老旧的街灯打在地上,过了九点,街上的行人再次多了起来,似乎一个小时前关于源治的报道并没有让这些市民感到恐惧。
是的,他们并不需要恐惧,因为源治要惩罚的并不是他们,他们依旧可以肆无忌惮的行走在街头,这个世界有时候冷漠的就像没有温度一样。
“听说,你回来了?”
李慕白拿着电话,声音来自纪寒,但他有些疑惑,因为在离开之前,他并没有通知他们任何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伊贺的人在西边的街区看到了你们。”
“哦!”李慕白向外看了看,街上有很多黑帮的人,不光是伊贺派,还有朝海幸子、加藤稚生、光谷滕一、以及奈良大大小小的帮派,他们今夜要为他们的生存而战。
“你怎么会和伊贺的人在一起,你知道林轩并不喜欢他们。”
“林轩,”纪寒顿了顿,然后问道:“他被一个TB组织的家伙带走了,你知道是谁吗?”
“我不清楚,但你能查到TB组织,就说明你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
纪寒充满了很久。
“明天幸子小姐大婚,你要来参加吗?”
“大婚?”李慕白面色凝重,“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是的,”电话的另一头纪寒叹了一口气。
“一天,足够发生很多的事情了。”
李慕白抬起卓上的酒杯,然后一口喝掉。
“我能冒昧的问一句,新郎是谁吗?别告诉我是你。”
“叶恒,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
“当然,”李慕白微微点了点头,“当初在内蒙,我们见过他,不是吗?”
纪寒笑着拍了拍脑门,“对呀,你看,你比我记得清楚。”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起来,过了很久,李慕白才又说道:“学院这次的任务波及太大,林轩很可能是卷进去了。”
“所以,你要为他做什么?”
李慕白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但他答应幸子小姐的事情,我们该替他继续完成。”
“那么,你是想娶幸子小姐,还是要替她查清她父亲的案子?”
纪寒笑着问道,他的语气里有着一种奇怪的意味。
“我听说那个暴徒已经现身了。”
“看来,你是想查清那个案子咯?”
李慕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无法为他做什么,如果他真的牺牲了,我想这会是他的遗愿。”
说完李慕白挂断了电话,他回头看向一头雾水的安旭他们。
“你刚说的林轩,是S预案的核心学员林轩吗?”
李慕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此刻他心事重重。
“他也参与了这次的行动?”
“不清楚,”李慕白摇了摇头,“他失踪了,我们都在找他。”
安旭看向洛依依,他们都清楚,学院给每个学员下发的任务都是绝对保密的,但让一个还没有正式入学的学员参与任务,却是第一次。
“我在奈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解决,我想今夜不能陪三位喝下去了。”
“理解,”洛依依抬起酒杯,“去做自己的事吧,记得不要违背学院的外事法则。”
李慕白点了点头,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出了酒吧,李慕白一个人朝加藤稚生的府邸走去,他知道,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信得过的人了,他变成了真正的孤立无援。
“我说,你真的想去抓那个家伙啊?”
李慕白故意从几个人之间穿过,那些是光谷滕一的打手,当初在松野安排的晚宴上李慕白曾经见过。
“如果发生大规模的战斗,我能用你的无名业火吗?”李慕白在心里对李慕青问道。
“如果你不怕国际安全协会来查,那就随意咯。”
李慕白眉心紧锁,“你经常暴走,难道就没有被查过吗?”
“他们当然不会查我,我作为TB组织的一员,我们的团队自然会为我解决好一切的问题。”
“可我现在不就是你吗?”
李慕青摇了摇头,“你现在是我,可你并没有在执行组织的任务,他们没有义务为你解决问题。”
“那玉蟾宫那次呢?”
李慕青沉默了一会儿。
“那次是意外,况且那次如果被查,也是你们的问题,与我并无关系。”
李慕白面色凝重,他突然记起,自己从小到大,被无数次冤枉到哭泣的场景。
“如果那天,我有了选择的机会,我一定让他们帮我弄死你,彻彻底底,干干净净的抹掉。”
李慕青在心里笑了很久,然后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会同意你的这个建议,在下次你苏醒的时候。”
李慕白一头雾水,他不知道李慕青说的是什么,也不明白这会是一个多么沉重的决定。
酒吧街的灯,总是异常的昏暗,李慕白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这种地方,但人长大了,就总是会这样,想通过去喜欢别人喜欢的事物,去接触和了解他们。
“我说你这样漫无目的的找,能找到那个叫源治的家伙吗?”
“谁说我没有目的。”
“那你的目的是?”
“加藤良本。”
李慕白回头看向身后的尾巴,那些家伙不太像是奈良帮派的探子。
“应该是学院的人。”
“学院的人?”李慕白皱了皱眉,“学院为什么要跟踪我?”
“你刚刚完成恒星任务,他们当然要密切关注你,毕竟,这可是学院很核心的任务。”
李慕白疑惑的摇了摇头,“这些家伙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错,”李慕青很赞同的附和道:“古森保卫处,这些家伙,我可并不喜欢。”
“要怎么甩开他们?”
李慕白加快了步伐,他可不想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中。
“你最好还是在他们的视线里。”
“为什么?”
“你如果现在失踪,他们会上报学院,然后以各种奇奇怪怪的罪名对你进行监管式的审查,你不想受罪的话,还是尽量别躲着他们。”
李慕白无奈的停下了脚步,比起被审查,他还是更愿意让他们监督自己,毕竟他要去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源一郎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是惩治罪犯的法规,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现在明白了,这便是源治要在公众平台上,暴露他自己身份的原因,因为这就是源治对他的惩罚。
“老大怎么还没动手?”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车站前的那两个家伙放弃了离开奈良的最后机会,确定了罪犯的头目,再去寻找他的团伙就会变得容易很多。
“现在,源一郎那个笨蛋,应该在翻查我们的住所了吧?”
“应该还没有,”年纪稍长一点的家伙低头看了看手表。
“我在房间里放了炸 药,如果他们去了,会有惊喜的。”
两个亡命徒靠在加藤稚生府外的一棵老树下,身后的背包里是两把威力巨大的***。
“象田,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要加入吗?”
“为什么?”松下象田沉思了很久。
“说不出来,我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的。”
松下象田回头看向另一个家伙,“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管你叫秋葵?”
松下象田突然笑了笑,他每次想到秋葵这个绰号就莫名的想笑。
“我妈妈是市场卖秋葵的,小时候他们欺负我,就管我叫秋葵。”
“哦,”松下象田点了点头,“那你父亲呢?他不管你吗?”
秋葵沉默了很久,才抬头看向灰色的天,缓慢说道:“我没有父亲。”
松下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便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父亲离世了。”
“不,”秋葵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一个劲的问她,我的父亲是谁。”
秋葵眼里透着一种复杂的神情,“她没有告诉我,直到她咽气。”
“那你一定很恨他吧。”
“说不上恨吧,小时候特别恨,每次我一问我的母亲,她就会揍我,揍到后来,我就再也不敢问了,久而久之,我便以为,我生来就是没有父亲的。”
松下有些诧异的看着秋葵,他们之间从未交流过这些问题。
“如果今天你死了,你有什么遗愿?”
“我想,去东京,再看看她。”
松下突然笑了起来,“我说过你忘不了她的,我是不是说过?”
秋葵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我不知道,我总会梦到她,我就想去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女人,她们总有办法偷掉你的心。”
松下抬头看向天空,月色很朦胧,这样的夜晚,应该漆黑的见不到一颗星星才对。
“你呢?你有什么遗愿。”
“我?”松下摇了摇头,“我没有遗愿,如果非要有一个,那就是今晚不离开奈良。”
“为什么?”秋葵有些诧异。
“因为,是源治救了我,我总觉得我会在需要的时候,把命还给他。”
秋葵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看向远处。
“或许,他并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