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正华收拾了几上的纸盒碗勺,嫌丢在病房里会有味道,便用一个环保袋装了鼓鼓地一袋子丢去病房外的走 廊上的垃圾箱内。
路安又倒了一杯牛奶,用微波炉热过递给阿京。
吃过热热的粥和牛奶,阿京的脸色好看多了,头也没那么晕。便在沙发上坐下。
路安从旁边的小柜中找出小毯盖在她身上。阿京很是受用,笑着夸他:“你好体贴。比阿锦还细心。”
路安用遥控调房间的湿度器,回过头来,暗蓝色的眼睛明亮地看着阿京:“我习惯了。母亲身体娇弱,在家 里,以前也是这样照顾她。”
“伯母好幸福,有你这样孝顺体贴的儿子,一定很开心。”阿京有些羡慕。她是真的羡慕,有些东西,突然 间失去,就犹如猛然割去了一块心头肉,一定是念念不忘的。曾经幸福的家庭生活,便是突然活生生从阿京 心尖尖上割走的肉,形成无法愈合的伤口。
路安转回头,并没有接这句话。母亲去世三年了,没想到三年后再做这些细细的琐事,依然是得心应手。
叶正华转回来,看看时间,望着路安:“安哥,你下午要不要录节目?”
路安要接话,阿京一下子站起来:“对啊,你还要录节目呢。今天上午一定耽误你很多时间。谢谢你来看我 。”
路安看着叶正华,又看看阿京,挑了挑眉:“这算下逐客令吗?”
叶正华嘿嘿笑起来:“安哥,我可不敢。不过,你要想清楚哦,卷进来,再甩手就不容易了!”
“你有什么不敢?明天问问二叔,看看沙特那边有什么特殊任务,以让你去历练一下。”
“饶了我,安哥。”叶正华举起双手来做投降状。
阿京却听不明白了,也不做声,站在边上望着。想想,绑架她的人不寻常,那么救她的人一定更不寻常。从 路安和叶正华刚刚玩过的小把戏,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两个人一定有极好的身手。黑社会?秘密组织? 三D党?但无论如何,在叶正华和路安身边,总是比落入来历不明的人手中好。
路安看看在一边沉默,扭着头望着窗外的阿京。阿京突然地回头,迎上他的目光,嫣然一笑:“我很好奇, 安子,阿华,你们有几重身份?”
路安耸耸肩,笑:“每个人都有许多的角色要扮演。有时候是丈夫,有时候是儿子,有时候是敌人。而现在 ,我是你的朋友。”
“又或者,”路安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是上帝特意派来拯救你的天使。”
叶正华又搽手又跳脚:“好酸。怪不得你主持的节目会麻翻一大片青春美少女。”
阿京也忍不住笑出声,路安转头招呼叶正华:“阿叶,你在这儿,阿京就不是生病那么简单,说说,是怎么 回事?”
叶正华将阿京晚上遇袭的事简要说了一遍,自然隐去许多暂时不能告诉阿京的细节。
阿京想起车里的男人,便提起来:“我看到车上的人,左额上有个米字样的印记。”
路安轻轻在桌上敲着手指头,忽然抬起头问叶正华:“你是受命保护阿京?她现在应该还是对方的目标?”
叶正华点点头。阿京有些疑惑:“我来这里才三周,不过是在忙公司的事,怎么会结下仇家?”
路安温和地笑笑:“也许并不是仇家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过,先把病养好,其它,再慢慢探个清楚。”
阿京点点头。这中间有太多迷惑。叶正华不是酒保吗?路安不是电台主DJ吗?来川城不是出公差吗?为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仿佛一夜之间,这个世界,就全部都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谁是好人?什么才是真实的?想不通,也不愿去想。
刻骨铭心的痛都受过,这个世上,还会有比被自己亲人遗弃更痛苦的事?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阿京疲倦地叹气,微微把身子往沙发里缩。
路安看看她,说道:“到床上去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阿京巴不得。连忙站起来。其实,日子辛苦,不是真的苦,心苦,才会活得艰难。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也许再睁开眼睛,什么都不记得,也根本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她不过是回翠湖城,好好上班,朝九晚 五。平淡而冷然。
路安和叶正华走出病房。叶正华轻轻拍了两下掌,从旁边的休息室走出两个护士。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只是 眼神犀利。脚步稳健。两人向叶正华点点头,一个守在病房门口,一个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
阿京已经躺下,真的累了。闭起眼睛,很快地睡过去。
路安和叶正华一起走出医院,来到车上,叶正华才将在二号房的检查结果及知晓的一些事告诉路安。
路安没有出声。静静地听。
“杨本虎与她的交往,似乎一直是东赢集团默许的事。但自从酒吧醉酒事件后,我们陆续收到一些来情报。 米字军对宋晓京的关注令人置疑。而她父亲,曾经在道内赫赫有名,于公于私,路总和将军都决定弄个清楚。”
路安点点头。杨本虎。他知道这个人。却没有料到,阿京会和他有纠缠。
“你安排其他事宜,阿京这边,告诉将军,我来接手。”
路安走下车来。
叶正华意味深长地笑:“安哥,我本来也有所想,可是你一来,我全无胜算了。”
路安转头来望着他,:“能让叶小侠在床前苦守一晚上,我当然明白,不过,我不介意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
“算了,”叶正华笑起来:“我在她眼里,就是邻家弟弟。我还是另觅芬芳。你要加油哦。晓京姐,可不是 那么容易打动的女人。而且,杨本虎这一次,看起来给她留下了爱情致命伤。”
路安扬扬眉:“阿叶,人太聪明了不好。”
叶正华在车里苦着脸:“好心没好报,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
路安笑笑,转头往回走。爱情致命伤?看起来不像啊?难道那时时的伤神与叹气,只是为另一个该死的不知 珍惜她的男人?
如果真是这样,他愿意尝试着,来做一回爱情治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