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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又遇不圆,春江月明

自从白鹭出家后,稽岳好像换了一个人整日借酒消愁,满面胡茬,不修边幅,头发蓬乱如杂草,衣服破烂不堪。

直至第二年春天,这日稽岳像往常一样来到镇上喝酒,酒至正酣,嘴里喊着:“小二,拿酒来”。

小二走上前劝到,“客官,你已经喝了十几坛了,不能再喝了”。

稽岳生气地吼道:“你是怕我没钱给你,我有的是钱”,说罢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拍在桌上,“快,拿酒来”。

小二无奈地摇摇头,只好又抱来一坛酒,而这酒却没落在稽岳的桌子上,却落在了不圆和尚的手里。

稽岳摇摇晃晃的从桌子上坐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之人说道:“你这出家人好生无理,为何拿我的酒,快给我放回来”,说着拍打着桌子,示意不圆和尚把酒放下。

然而不圆和尚不紧不慢的说道:“施主,可还认识贫僧否?”。

稽岳这次趴近看了看,带着醉意说摇摇头说道:“你是谁?”。

不圆和尚说道:“看来施主已经喝醉了”。

稽岳一拍桌子大喊道:“胡说,我没有喝醉,我哪里喝醉了”,一边说着一边又拿起酒坛往嘴里倒,可是坛子里一滴酒也没有。

不圆和尚打开酒坛嗅了一下说道:“这么好的美酒,三杯可通大道,一斗便合自然,被你如此喝法实在是浪费”,说罢叹息着摇了摇头。

稽岳看着不圆和尚手中的酒坛问到:“那你说该怎么喝?”。

“跟我来罢!”,说话间携起酒坛飞身来至门外。

稽岳见状,拿起桌上蚩黎剑,急忙跟了上去。

见稽岳跟了出来,不圆和尚,衣袖一拂,健步如飞,蜻蜓点水般往前走去。

稽岳一看不圆和尚轻功如此了得,不由得也兴致高涨说道:“缩地成寸,大师好轻功”。

不圆和尚回头对稽岳说道:“慢了,这美酒可就没有了”。

稽岳一听加紧步伐朝前追赶,二人一前一后来至江边。一叶扁舟早已横在渡口,不圆轻点脚尖飞身跃至舟上。盘膝而坐下缓缓吟道:“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吟罢,举起酒坛,开怀畅饮.

嵇岳也纵身一跃落至舟上,说道:“大师如此豪爽,嵇岳佩服,我敬大师”,说罢抱起酒坛大饮一番.

不圆笑道:“哈哈哈,我见小施主乃性情中人,本应潇洒快活,为何独自一人纵酒伤身,郁郁寡欢?”

提及此事嵇岳又愁上眉梢,肝肠寸断,索性抱起酒坛痛饮起来,接着叹气道:“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不圆衣袖一挥,小舟竟然乘风而行,顿时清风徐来,豁然开朗,不圆说道:“这世间所有的烦恼莫过于一个‘贪’字,人的执念太重,就会带来太多痛苦.然世间万物皆是皮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嵇岳低下头沉默不语.

不圆接着说道:“小施主,借你的剑一用”.

嵇岳把蚩黎剑递上说道“大师,请!”.

不圆拔出蚩黎剑,寒光一闪,踏歌而起,口中喊道:“大江流日夜,马鸣风萧萧”,其招式苍劲有力,大巧不工,剑随心至,人随意动,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嵇岳坐在船中直呼:“好剑法,好剑法!”.

不圆收起蚩黎剑,飞身跃至舟中对嵇岳说道:“剑法讲究心境,不能太拘泥于招式,更不可让剑成为人的桎梏.心境通透,剑法自然随心所欲,招式也千变万化,灵活自如,心境若不开阔,剑法也就循规蹈矩,招式便拖泥带水,生硬无力”.

嵇岳一听醍醐灌顶,欣喜若狂地说道:“难怪我最近怎么苦练,剑法始终停滞不前,今日听大师一席话,如沐春风,心中豁然开朗”.

不圆接着说道:“你按我刚才所说,且去试上一试”。

嵇岳拿起蚩黎剑,脚下用力一踩,腾空而起,手中蚩黎剑虎虎生风,招式大开大合,洋洋洒洒,在月光下宛如一只白鹤,忽而直冲而下,其疾如风,势不可挡;忽而静立水面,盛若白莲,淡然自若;亦或扶摇直上,乘风而起,直冲云霄.可谓,挥洒自如。

不圆坐在舟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待嵇岳来至跟前,缓缓说道:“从刚才的剑法中可以看出小施主天资聪慧,可谓是练武的奇才,只是还有些欠缺,招式虽然连贯自如,但在力量上显得有些太过用力,反而会使整套剑法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要记住‘剑道存于心,而非流于形’”。

嵇岳点头说道:“大师所言甚是.多谢赐教,嵇岳感激不尽”,嵇岳抱拳道.

不知不觉船已行至江边,不圆轻轻一踩便跃至岸上,随即说道:“好了,酒也喝了,剑也练了,我该回去了,小施主后会有期”.

嵇岳起身目送不圆离开说道:“大师保重”.忽然想起还不知道不圆大师的法号,于是又喊道:“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不圆边走边道:“不圆不方,不忙不慌,失复而得,大道虚旷,贫僧法号不圆”,说罢便消失不见,只是声音还在这茫茫江面上回荡.

嵇岳躺在舟中,望着天上明月,渐渐睡去,不知东方之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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