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阳当空的下午,在繁星海上的一座无名小岛上,盖有一座秘密的研究所,既然说是秘密的,当然是不被常人所知的。
从外观而言,研究所拥有两个标准运动场左右的大小,大体来说高四层,有两、三处地方是特别高起一至两层。最高的则是高出四层。
单调的白色外层周边耸立着多条高而尖锐的钢柱,很基本的御敌设备。单看外表,绝对让人无法联想到岛上的防御能力居然有着要塞级的程度。
如同外观的单调朴素,研究所内里的装潢亦是同样的单调,天花板、地板、墙壁,研究所内的一切都是白色的。
悉斯塔的童年就是在这里经过的。不,或许不应该叫他悉斯塔,那是他的称号为:9527——第九千五百二十七个研究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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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
“喂!你们哭什麽哭,给我静一点!”
地下一楼,与研究所地上的层数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差异就是这儿的房间除了特别宽广外,也多半富有强化玻璃壁。透过强化玻璃壁可以看见偌大的房间内,有着为数不少的孩童穿着可以称为病人衣服的白衫发呆,从年龄判断,每间房的孩童年龄都差不远三至五岁、六至八岁、九至十二岁,以及十三至十五岁。
哭声就是从其中房间里面传出来的。仿佛传染似的,一个哭起来,其他房间也开始传来哭声,接着一个传一个,这个地下一层都充满了哭声。
而吆喝声却是从路过的研究员口里传出的。
七岁!从七岁开始,9527就开始研究所的白老鼠生活,当然,是被逼的。
研究所研究的项目是什么,他一直都不知道,只是偶然在研究员的口里听说到灵魂、精神什么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他只是被研究的对象,是可以随时抛弃的物品。
“嗨~,大家好,我叫悉斯塔,悉斯塔·布莱基,现在是你们的管理者,喜欢的话,叫我悉斯塔大哥也可以。放心,被怕我,因为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这儿的实验品,所以说,我不会害你们的啦!”
银灰色的短发,一缕头发从额前落下,将左眼分成了两半,虽然身上穿着一件病人袍服,脸上却带着和蔼而亲切的笑容,自称悉斯塔的14岁男生。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没有未来而言的房间,就已经用他的笑容表示自己的不屈。
当时,他并不敢像其他小孩那样亲昵,失去希望,态度晦暗的他,有着某种想逃避悉斯塔的心态,不过正因为如此,悉斯塔才会留意到他。
“嘿~,让我看看,这里好像有人不喜欢我呢!”混合着恶作剧和自信的笑容,双手负在背后,边说边踱步。
最终来到了9527的面前时,他伸出了手来,笑着问:“你讨厌我吗?”
“才不是!”虽然隔了很久,但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是用吼叫来回答的。
因为听到了他的吼叫,悉斯塔和一众同伴都是愣住了,之后,不知是谁先开头,笑声在各人之中蔓延开去。
然后悉斯塔就是在这难以自制的笑声下,摸着他的头,说:“很好,我就是喜欢精精神神、活力十足的人。”
尽管尴尬得连耳根子也红了起来,只是被抚着头的9527,却是真的感到了满足。
首度会面的欢愉,造就日后的际遇,悉斯塔并不是失去希望的人,虽然他只比9527等人大一点点,不过却是异常可靠,房间里面早不存在的希望,因为她而重新燃起。
如果悉斯塔只是单单的乐观,还不足以让9527把他一直记挂于心,除却乐观之外,作为实验品的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逃走。
可能是9527比较特异,又或者首度见面埋下因缘,悉斯塔接下照顾者的工作后,与他最亲近的人就是9527,就像两姊蛛一般,比起其它小孩,悉斯塔是重视9527,而后者亦然,甚至称得上迷恋的程度。
随着感情越好,9527亦更了解悉斯塔,两人当时无话不谈,话题可以随手拈来,其中对于自由的话题,他们最是向往的。
先是小小的向往幢憬,而这种心情累积到最后,已经摆脱晦暗的9527向悉斯塔说出他想逃出科研区的想法,也是那次鼓起勇气,他才知道悉斯塔一直都有着相同想法,不,应该是说自从被抓进来后,他已有逃走的想法,而且从来没放弃过。
作为实验品,悉斯塔是异常珍贵,拥有比起其他人更加优秀潜质【呃,大家还不知道研究所是研究什么的吧?这个我来说说,研究所的成立目的是为了研究特殊能力的人工激发和阶段提高。一般来说,智商越高,特殊能力觉醒的几率和强度就越大,而9527、悉斯塔等人被抓来研究的原因就是他们比普通的小孩更聪明。】,研究员对他是特别‘关怀有加’,不过因此他的杀生之期也比其它人快,一般被用作实验的人可能会待到十六、七岁才杀,但因为他的出色,不单死期判定为十五岁,甚至于实验次数也大幅度提升。
在偶然知道死期后,悉斯塔就更是断绝一切的侥幸心态,坚定逃跑的决心,听见9527也想逃走时,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出。
鼓起勇气提出想法,不过听见除了附和之外,竟然还听到悉斯塔已决定后天开始离开,还问他要不要一起,他是陷入困恼之中。
“怎、怎么会这么快,我没有……那个……准备……”支吾着念说,9527真的没想过会这么快行动,也许他提出逃走这点,已经是个极限。
不过悉斯塔却摇首道:“你没有,但我已经准备很久,那是我能掌握的最后机会。”
“很久……咦……等等,那为什么你一直都没说!”
例抽一口凉气,9527当时是罕有的对素来敬爱有加的悉斯塔生气。
明明已经无所不谈,不过他一直隐瞒逃脱的想法,而且还是自己不主动提起,他彷佛会继续隐瞒下去的样子。想到这儿,9527的情绪激动起来。
“小弟,虽然这样会很残酷,但你一定要明白。”
比起9527的激动,当时的悉斯塔是坐得很端正,脸上仍是挂着温暖的笑容,不过他是用温柔的笑脸说出冷酷的话语。
“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我一直没跟你说,因为我不如道你会不会跟我有相同的决心,我一定要离开,因为外面有很多我想做的事,所以才没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决心,这件事只会对你造成困扰,也同时为我带来苦恼。”
“我才不如道,但是你应该跟我说,如果我一直不说,那你不就会一声不响地丢下我!”
原以为,悉斯塔会安慰自己,9527一直深信悉斯塔的温柔。
然而面对这道问题,悉斯塔可是让他见识到冷酷,直言道:“是的,我会丢下你,……抱歉,我夺走了你的纯真。”。
“我跟你都是弱者,没有能力去保护对方,所以我只能期待,期待你能拥有跟我一样的心情……小弟,别奢望我能保护你。”
言犹在耳,9527彷佛是回到被悉斯塔夺取纯真的一刻。
搭在双肩的手,彷佛要告诉他,事实有多严重,他敬爱的大哥哥,用着温柔和煦的表情说出让他当时灰心讨厌的话语。
“如果你选择不逃,我就会丢下你;如果你决定逃,我就不能把你当作弟弟看待……原谅我,请……原谅我的无能。”
“不听,我不听!”
“这是现实,如果你仅仅是奢求我保护而得到自由,抱歉,我办不到,所以,拜托,给我发誓,起一个你不会需要我保护的誓言!”
完全接受不了,对于当时的9527而言,悉斯塔是他的唯一,他忍受不了自己会被悉斯塔离弃,更不用说要起誓。
是的,即使逃,他也想得到悉斯塔的保护,如果悉斯塔不保护他,他害怕自己什么也办不到。
懦弱,这样懦弱的他,当时是选择逃避,但不是研究所,而是他逃离悉斯塔的迫逼,温柔和冷酷混杂的视线,就像脱弦锐箭,根根贯穿他的胸口。
半年之中,他已经习惯悉斯塔的保护,他不敢想象失去保护之后的自己。
他用力推开悉斯塔,喊道:“我不听!”
“小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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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对不起、对不起。鸣鸣……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当日种种,现在的他仍能清晰记起,紧抓住自己的手,是种会使自己感到痛楚的力量,而自己被拉着跑的速度,急迫得使他气喘,不过即使这样,他却无暇理会。
白光映照悉斯塔那无奈凝重的表情,银白色通道响着叫人心绪不宁的刺耳警报,他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而这个大祸是正好祸及他一直敬仰的大哥哥,所以他顾不得痛楚和双腿的抗议,祇是一味地道歉。
对于道歉,悉斯塔没有适时理会,直到他们躲藏在某个弃用己久的研究室,看着9527一手擦拭眼泪,另一手紧抓自己,而嘴巴仍不断道歉,心中虽有无奈气愤,不过更多是怜惜。
“别再说道歉,都己经说了那么多遍,我想不原谅你也不行吧!”
两人相偎地瑟缩于研究室角落,悉斯塔要说没有恼怒,当然是骗人,所以他是很直接用原谅这种说辞,虽然恼怒,不过现在己经原谅。
“但、但是……我害你的计划失败,我不想那样,真的,对不起!”
年纪虽轻,经历不多,不过他始终聪敏,自己坏了悉斯塔的大计,他是能够肯定。
“你会那样子乱跑,我其实也有实任。”悉斯塔轻轻叹息,自己当时如果能拦下他,局面大概不会发展至此,不过错己铸成,他倒是没再深究,抚着9527的头,笑道:“小弟,现在不是道歉和哭泣的时间,对不起和眼泪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呢,我们现在应该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但、但是……还有什么办法,我没有办法……”
“因为没办法才要想,人,可不能放弃。你不是一直希望,跟我一起生活吗?大哥哥也很希望这样,所以……我们不能放弃。”
抚摸他的头,然后道:“我们不能再待下去,走吧!”
“……,嗯!”
那天,他得到悉斯塔的承认,不过同样是那天,他亦失去悉斯塔……
露天广场、增幅装置、狰狞的成年人,以及耀目而无奈的眼眸,最终能逃出研究所,只有他一人罢了。
因为悉斯塔在最后那刻,拚死的维护他!
“人,不能放弃。你要好好活下去。我的弟弟!”
最后的遗言仿佛尤在耳边响起。
从此,9527成了悉斯塔,悉斯塔·布莱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