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吾了半天,林香草终忍不住跺了跺脚:“我不想随便嫁人,可今日我就十四了······你们漕帮不是很擅长拿人钱财与消灾吗,我想让你帮我弄个假的定亲文书。”
林香草觉得,李长朔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她,除非,他厌恶她到骨子里。
当然,若是实在没办法,她也只有打别的主意了。
终归,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就不相信了,这个大庆国,还能憋死她一个二十一世界来的大好青年不成!
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李长朔开口,林香草这心里头就越发七上八下了。
她知道,他本就厌恶她至极,如今,不肯帮忙,她就去找周长发。
大不了,被狠敲一笔就是。
“走吧,要下雨了,回去再说。”忽然间,李长朔淡淡的声音响起,听的林香草一阵错愕。
他这语气,分明就是要答应帮忙啊!
林香草松了一口气,忙点着头跟他下船······
赵九重追过来的时候,李长朔和林香草刚刚走掉。
周长发以为赵九重是为着赵堂主之事儿来的,虽是不愿再谈及此事儿,可也不敢得罪了赵九重,只得硬着头皮去见他。
谁知道,这兜了半天的圈子,才弄清楚赵九重要找的并不是他,而是林香草,当下,心中又是惊吓不已,只怕那林仵作在自家船上出个什么事儿,忙让人挨个挨个的去搜船。
费了半天功夫,倒是赵十一提醒了大伙儿,只说李长朔早带着那未来嫂嫂回家了。
赵九重皱着眉头,暗暗地念着‘未来嫂嫂’二字,这就一声不发的往外走去。
周长发一个头,两个大,直到把赵九重送走了,也没弄明白赵九重此番过来,所谓何意。
码头上,崔建刚刚看到赵九重的人影,赶忙迎了上去。
“接到润土了?直接把他送回内衙,胡妈知道安顿好他。”赵九重平平的说了一句,就要走人。
崔建一听,连忙抱拳:“公子,事到如今,我还未接到什么润土,不过,咱们县衙里倒是有一个叫做胡望的人,一直嚷嚷着要见你,他一口嚷嚷着自己就是润土。”
赵九重回头看了崔建一眼,崔建的脑袋垂的越发低了:“胡望是昨日被胡望抓回去的,听说他在码头上和人打了一架,对方报了官。”
那人要真是润土,倒也说的过去,毕竟,他是昨儿个才来赵县的。
可他要当真是那人,那崔建对他的印象就更加好不到哪儿去了。
让他们等了两日不说,还是个惹祸精啊!
赵九重揉了揉额头,默了两息,方才道:“我到时忘了,润土是他的小名,胡望才是他的大名,罢了,我这就会县衙一趟,你去林家村一趟。”
“啊?”崔建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但凡他家公子让他去林家村,自然都是冲着林仵作去的,可如今县里也没尸体可验,这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去林仵作那处?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看看林仵作回去没有?”赵九重面色一凛,崔建颔首,赶忙抱拳退去。
虽然,他到如今也不明白公子为何让他去林家村,可他向来都是奉命行事,别的,一概不会多问。
此时的林香草和李长朔正一前一后的回村。
李长朔的话语极少,林香草适才求他办事儿,他不拒绝,也不点头,倒是让林香草心里越发没谱。
原本还指望着他路上能谈谈假户籍的事儿,不曾想,这一路上,他还真是一个字儿都没提。
这可把林香草急的不行,偏偏又不敢开口问他,只怕这话没问出来放,两人又吵嚷上了。
这讨好人,特备是发特好李长朔这种不说话倒罢了,一说话就能毒死人的存在,还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林香草,你给我站住,可让老娘逮着你了。”思虑间,田桂花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怒气冲冲的揪着林香草的胳膊不放,凶神恶煞。
一开始,林香草还十分恼怒,不知这人又发的什么疯,可一回头对上了眼角青肿,嘴唇淤紫的田桂花,林香草惊呆了。
她这模样,怕是遭了打!
“林香草,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蹄子,四处在外头散播谣言,还当真以为我田桂花怕你不成?”田桂花恶狠狠的喊着。
许是嘴张大了一些,扯动了嘴上的伤口,痛的田桂花惨叫了一声。
林香草嘴角抖了抖,看着她这惨兮兮的样子,心下不无同情。
李长朔的目光从田桂花紧紧箍着林香草的手上挪开,太美,冷冷地盯着田桂花:“放开她!”
林香草一呆,李长朔这是在袒护她?
不急她回神,又听田桂花痛呼了一声,有石子从田桂花的手腕处滚落,田桂花吃痛,赶紧送来林香草的手,急忙后退了两步。
刚刚那石子······是李长朔打的?
她根本就没有看到李长朔有什么明显动作,更何况,那石子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到了田桂花的手腕上!
这身手,也委实厉害的紧!
林香草知道李长朔擅射箭,可也不知道,他竟有这么好的身手,如今也总算明白那周长发为何如此厚待于他了。
“李长朔,我可没招惹你,这是我和林香草的事儿,你!”田桂花向来看不起李长朔这拖油瓶,可心里还是忌惮他的,本还想骂上一阵,只奈何李长朔看她的目光越发阴冷,吓的她再不敢做声。
“滚!”李长朔冷冷一瞥,田桂花心里惊怕不已,嘴上却大声喊道:“李长朔,我要是把这事儿说到你娘哪里去,看你娘怎么收拾你。”
话音刚落,林爱财从远处急急跑来:“桂花,这是闹的什么,还不快跟我回去,那可是你的家,你要走到哪儿去。”
田桂花听了这话,心下很是委屈:“公爹,不是我要走,是林阿福那臭男人要我走的。”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是他不懂事。”林爱财劝着,手很时熟稔的拍到了她的背脊上,又是一阵轻哄。
林香草看在眼里,十分无语。
这林爱财一家子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都是林香草那丫头,要不是她在外头乱说,林阿福哪儿肯打我,这么多年来,我为林家做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凭什么打我!”田桂花抽噎着,愤愤的朝着林香草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林爱财方才注意到林香草的存在。
见林香草二人还站在一旁,没有走的意思,他的脸色有些不自在。
“公爹,你要为我做主,可不能让这贱丫头给欺负了去。”田桂花抽噎着,伸手扯过林爱财的手,一阵拉扯。
林爱财收回目光,小声哄她:“是不是林香草说的,还不知道,这要当真是她说的,公爹肯定不会放过她,可要不是她说的,咱们在赵大人那处,可这么交代。”
林爱财虽然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庄稼汉,可赵九重依重林香草的事情早就在村子里传遍了,他们不过是普通老百姓,怎么跟官老爷斗。
别说不是林香草传出去的闲话,要当真是林香草传的,他也不敢喘一口大气。
“公爹,除了她还有谁。”田桂花把着林爱财的手,好生委屈,林爱财见状,忙压低了声音,小声劝道:“等我找到了证据,我一定帮你出头,不过,你这脸上的伤可不能留了疤,我们先行回去,我让林阿福那小子跪下来给你磕头,他要是不肯,我就把他给赶出去!”
林香草嘴角抽了抽,感觉到面前黑影一闪,李长朔正往田桂花公媳二人走去,她心里一惊,赶忙过去拉着李长朔。
“你,你要干什么?”李长朔的脾气可十分不好,她要是当真恼怒了起来,可就不光是扔石头那么简单了。
李长朔垂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到了田桂花的身上。
“看也看够了,咱们回去。”林香草见状,赶忙拉着她往回走:“横竖我没说过她什么,她自己回头醒悟过来,也会知错。”
李长朔被她拉着走了一阵,淡淡的说了一句:“是我散播出去的。”
“啊?”林香草停下脚步,诧异的看着他。
李长朔墨色眼眸里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喜怒。
可林香草还是看的明白,他说的是真话!她张了张嘴,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心里则还暗暗地想着,往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怕了?”李长朔淡淡的问了她一句。
林香草赶忙摇头,好歹是田桂花在外头胡说一通,也怪不得李长朔,不过,李长朔如此,该不会还有点替杏花出头的意思吧。
想着,林香草看李长朔的目光也分外暧昧了起来。
“何时要婚书?”冷不丁的,李长朔问了她一句。
林香草还没缓过神来,愣了片刻,立马欢喜道:“你愿意帮我了?
“······”李长朔不语,却也没有拒绝。
“尽快吧,就怕我这生辰一过······”话说及次,林香草又沉重的问了一句:“要多少银钱。”
这漕帮帮人办事儿,都得说钱。林香草自问和李长朔关系算不得近,他如今肯帮自己的忙就已经很不错了,自然,也没有免费的道理。
李长朔淡淡的瞟了她一眼,快步往前走去。
林香草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怕是个大数目,心下越发觉得肉痛,边追变问:“亲兄弟明算账,你倒是说个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