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四人一行,于门外拜别。
“娘,放心吧,有师兄和师妹在,无需记挂孩儿。女儿走后,那百花除湿丸您也要按时服用啊,不能停药,也要劝爹爹少喝酒。”苏绿幻宽慰着母亲,自小到大,她去过的最远处无非是去四苦山采药,分离三天,如今乍然一别数月,白氏自是不愿。
苏清远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握住白氏,“夫人不必担心,最多三个月就可以安然回来,不会有事的。”
白氏拿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对着苏梓离说道:“离儿,你比妹妹大几岁,路上要多照顾妹妹,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若遇到险阻,千万不要逞强,要一起平安回来知道吗?”
苏梓离微微躬身,“义母放心,我拼了命也一定会保护妹妹安全回来的”
“要一起回来,你也不能有事”,白氏听她如此说,不由得有些微微动怒。苏梓离鼻尖一酸,点了点头。
“师父放心,徒儿很快回来。”
“嗯,记住出门在外,万事小心,这里面你是最大的,要照顾好几个师弟妹,遇事别逞强,行侠仗义需量力而为,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记住了吗?”门口众人听到这师父如此教育自己徒儿,不由莞尔,从来师父教徒弟都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还没听过教徒弟打不过就跑的呢。
最逗的是这徒弟居然很信以为真的回道“徒儿谨记。”
这不羁的师徒对话冲淡了离别前馈赠的忧伤,大家精神都为之一振。苏清远对着远处的家丁招了招手,几个小厮立马双手抱着几个狭长的盒子走到了众人面前,你们几个从未出过远门,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人寻衅生事,能忍则忍,切记安全为主,你们几个师兄都是有佩剑的,你大师兄是一把蝉翼剑,二师兄当日选了一把越王剑,给严幼的是一把玄铁剑。昨日我从剑阁亲自给你们几位挑选了几把佩剑。”说着一一命小厮打开盒盖,“纪楚你擅使飞檐走壁之功,此把追星剑,剑长三尺二,剑宽半指,剑刃薄而利,可以动如流星,快如蛟龙,最适合你。”纪楚伸开双手接住宝剑,用手轻轻摩挲两遍剑鞘,又打开敲了敲,果然晶莹锋利,是把好剑。
“谢谢师父。”
“好,喜欢就好。离儿,幻儿,为父为你们选了两把适合女儿家的剑,此两把剑为同一铸剑师同一时间引山中泉水锻炼而成,山水为白,虹桥当头,因此名字为:白虹,是一齐出炉的珍品,白虹剑原本是四把,分别为白虹贯日、气吞虹蜺、虹销雨霁、气贯长虹。不过多年前我继承山庄时送出了两把,如今只剩下这两把,最适合女儿家用了,你们瞧瞧。”两人接过佩剑,从长剑外身,都是赤色烫金剑鞘,看不出什么区别,两人对看一眼,双双拔出,苏禄幻这把是火红的剑柄,清晰的映衬着白色的纹路,上面深深刻着白虹贯日四个字,剑寒如雪,轻盈锋利。苏梓离那把赤色的剑柄上,刻着气贯长虹四个字,也是刃如秋霜。苏绿幻心下欢喜非常,向前跨出几步,玉手一拽,剑指金日,隐隐投下一个飘忽的剑影,剑影随着白昼的光芒交错的霎那,如同雨夜的闪电般嗖的闪了过去,真真是把好剑呢。
“谢谢爹爹,女儿很喜欢”,苏清远看到一向少年持重的女儿这喜不自禁的样子,心里一暖,仿佛有一杯热茶穿膛而过,满心柔和。他再看看苏梓离,发现她目光呆滞,思绪似乎远在千里之外,神情庄重而悲凉,心下一惊,“离儿,你不喜欢这把剑?”哪知,她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义父义母在上,请受女儿一拜。”此刻执剑山庄门外,俱是来往行人,加之同门师兄弟瞩目,苏清远一时有些恍惚,可又想不透其中关窍,只能赶紧将她扶起,只见她泪眼婆娑,嘴唇微微轻启,似有千言万语,可又终究咽了下去。
苏清远拍拍她肩膀道:“为父知你不舍,可雏鹰终要离巢,父母不能永远陪着,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是,孩儿遵命。”
苏清远又招了招手,远处的另一小厮碎步上前,双手举起一木盒,打开一瞧,却是另一把利器,剑鞘外沿有些刮痕坑印,显然是别人已经用过很久的,他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握住剑鞘说道:“还有一把是我旧友所赠的佩剑,名为火破,虽然不是什么名剑,但却是我旧友心爱之物,如今赠与贤侄,就当是用以此剑佑你一路平安吧。”颜慕白有些微微怔住,心里呢喃道:“火破,这宝剑的名字为何如此耳熟。”可仓促时刻,一时却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慕白?”舒千珩自背后推了他一把。颜慕白回神,看到苏清远手臂推出,一把棕色剑鞘此刻正横于眼前,一时竟也不敢相信,一代宗师居然要赠宝剑与自己这个还没入世的毛头小子,难道不怕他日,自己行差踏错会损他威名?这礼物也未免太过贵重了。他急忙抱拳婉拒道:“侄儿武功平平,怕是会辱没苏师叔一世清明,实不敢受苏师叔如此大礼”,说完,心中忐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慕白,切莫如此妄自菲薄,你的无忧剑法造诣颇高,只是缺少历练。此剑,于你有很深渊源,如今赠与你也算它一生功德圆满,这礼你无需推辞。” 说着,还将头转向舒千珩,扬了扬下巴,舒千珩知他好意:“苏师叔既有此意,却之不恭,收下吧”。颜慕白白他一眼道:“我这师父,倒是不甚客气。”虽然心中战战兢兢,还是张开双手,接住了这沉甸甸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