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世杰知道临风她,又开始在装傻充愣了,他只能在心中一个劲儿地叹气,他的一颗心上就像有人在用一把锋利的尖刀一下下的在上面划过一的般疼痛,在他的目光落在临风那张笼罩着笑意的脸庞时,心中却有爬上了一种莫名的酸楚。他清楚地明白,临风在这种事情上,一般采取的措施都是在装傻蒙混过关的,她对待其他几个人的态度何其不是如此呢。这是否说明了自己在她的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呢?虽然自己在她的心中不是那种心头之重,也是占据了一点点位置的是不是?他只能在心中自己琢磨着这个问题,当然是不会傻到将这句话直接向着她问出来的了。
临风牵着廖世杰的衣袖将他带到了荷塘上的亭子中,丫鬟马上在石桌上为两人摆上了茶具,临风端起茶杯慢慢地品着,不时的将眼光望向面前的荷塘,压下心中那种穿透心扉的疼痛,将面具一般的笑意挂在脸上。
“玉树,这夏日中的天气虽然炎热,不过幸亏还有这满眼的草长莺飞可以稍解心头的烦闷,你说是吧?”
廖世杰依然是用那种古怪的眼神望着她,并不言语,临风又拿出自己的那把折扇不停地向着自己的面上扇着风。
不多时,桃儿和秋儿也将午饭搬到了亭子中,廖世杰依旧望着临风红着的一双眼睛,就好像没事人一般的,将米饭使劲儿地往自己的口中扒拉,他边吃边给她加些菜过去,也与她一起用了些饭菜。
等到用过了午饭,廖世杰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了,他双眼定定地望向临风,轻叹了一口气道:“临风,你就不要假装的这么云淡风轻的了好不好,为什么你每次碰到事情都是这个样子呢?这一直以来,你无论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一个人在撑着的,可是现在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啊!你的身旁还有个我,我不管在你的心中,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但是你想要做什么,你就对我讲出来好不好?你知道你现在笑得又多勉强吗?”
原本是在望着远处某一点,微笑着的那张脸在不知不觉间就快有垮塌的迹象了,廖世杰的心中却生出一份不忍来了,他不应该将这么明白的将话讲出来的,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闭了闭双眼,又将自己的牙齿狠狠地一咬,对着临风道:“临风,你今日好好的休息一日,明日早晨随我进宫去吧!”
廖世杰撂下这句话,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不给临风,在临风惊愕的眼神中起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抹鲜红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花园之中。临风这才反应过来了,她的脑袋一时还没转过弯儿来,认真、仔细地咀嚼着‘进宫’两个字的含义。自己没听错吧?玉树他竟然要带着自己进皇宫中去,一时之间她的心中是百味杂陈的,玉树啊!玉树,他这一次次地将这人情不停地‘塞在’我的手中来,你让我到底是该以什么样儿的心境来对你呢?临风将自己的眼神又继续调向了远方,望着那在风中摇曳不定的满池子的荷花,以及那绿色的荷叶在风中如同波浪般的不停地翻滚着,她的心中也是波涛汹涌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知道玉树要带自己进皇宫中去,马上就可以看见那个人了,临风的心中更是纷乱不堪,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喜还是悲。一整夜的时间,临风的脑中好像有万马奔腾般的,都是在不停的胡思乱想之中度过。不知不觉间,东方开始泛白,天就快要亮了,临风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她静静地望着窗棂发呆。想来想去的不知道这个皇宫自己到底是应不应该进去。按说自己在这个世间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是不应该是再与那些皇族中的人再有任何的关系,自己如今的面容已经是换过了,就应该与过去一刀两断的了。可是自己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再地想要回来看看他过的到底是好不好,没有自己的日子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对于他的种种猜测都与现实一点儿都不相符,他竟然还是因为自己而被丹毒所累,自己明明是知道了他如今的状况,却没有办法来帮他,在这万般无奈与忐忑中,又是玉树他向自己伸出了援手。可是,他这就要带着自己进宫去了,临风自己在欢欣之余却又犹豫起来了,自己应该以什么样儿的面貌出现在他的面前呢?反正是种种的事情将临风的脑子都快要想炸了,都没有想出一个结果来。
临风望着窗外的天色是越来越放亮了,她便赶紧起身,将自己的一切都收拾的妥当了,这才斜靠在睡塌旁,又陷入到了无边的沉思之中去了。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慢慢地过去了,秋儿过来伺候临风洗涮来了,却发现她早就自己起来了,衣裳已经穿戴整齐,长发也简单地挽在了头顶,不知道在睡塌上已经坐了多久了。秋儿只好暗自叹了一口气,沾湿了棉帕服侍她洗了洗脸。
一切收拾妥当,桃儿也将早饭摆上了桌子,两人服侍着临风吃了点儿,收拾了碗筷望着依旧坐在桌旁发呆的临风。两人谁也不知道自家的小姐这是怎么了,从那天回来就一直是这样魂不守舍的,问什么她也不说,难道是小姐与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不成?虽然桃儿与秋儿是在这段日子以来是临风的贴身丫鬟,可是主子之间的事情也不是她们下人所能管的了的事情,望着这种情景,秋儿只好叹了一口气,拉着桃儿悄悄地退了出去。
临风自己在桌旁坐了不大一会儿,门外则进来了一位身着褐色长袍、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老者来了。临风被吓了一大跳,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心中不停地埋怨秋儿与桃儿那两个丫头,这会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轻易地让外人闯进了自己的闺房来,她们也不知道来通报一声。
“请问···您找谁?”临风依然还没压下自己心中的诧异,她盯着眼前的这个老者,缓缓地开口道。
“我就找你!”一个苍老儿又浑厚的声音从老者的口中传了出来。
“啊?找我?可是我并不认识您啊!”临风满脸地不解,她伸出一只食指指自己的鼻尖儿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玉树的这个家中也不像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进来的啊!
“对啊!我就是来找你的。”那老者伸出了一双老手一把就抓住了临风的双手,欲行不轨。临风这会儿觉得自己的肠胃中一阵波涛翻滚,都快要吐出来了,她使劲儿地将自己的手想从那人的手中抽出来,但是显然她的力气还不够大,没成功。她开始长大嘴巴,‘非礼’字还没来的及讲出口就被那人一把给用手堵上了。
临风急的都快流出眼泪来了,她想咬那人的手掌一口,可是人家根本就是有备而来的,那只手捂在她的嘴巴上极具技巧性,她的牙齿根本就是够不着的。临风的双脚乱踢,也踢不着人家,两只手也被那人的一只手紧紧地攥着。她双眼一闭,一串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了。完了,完了,看来在这青天白日中,自己真的是就要晚节不保了。
临风的泪水滚落在了那人的手上,廖世杰的手一哆嗦,知道自己做的太过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道:“临风,好了好了,你先别哭啊!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别哭了好吗?”
“玉···玉树?怎么是你?你是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难道你是服用了什么衰老的药物了?”临风也顾不得自己满脸的泪痕了,忘记了继续伤心,她张大了一双眼睛,吃惊地瞪着廖世杰。一把反握住了他的双手,上上下下的检查起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翻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哈哈!忘了吧!我可是鬼医的徒弟呢!怎么样?你也没认出我来吧!”廖世杰在临风的眼前转了一圈儿,得意地道。
“嗯嗯!你是怎么做到的?”临风点了点头,满眼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用药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也得改改吗?”廖世杰静静地望着临风,等待着她的回答。
“嗯!改吧!”自己的真容是不能随便暴露的,那样会引起轰动的,那不是自己所希望发生的事情。如今她顶的这张脸是与玉树有几分想象的脸,看这样子,玉树他依然不想自己的身份就此暴露。自己也不想给他惹麻烦,所以还是再改一下的好,临风认真地向着廖世杰点了点头道。
廖世杰心中一阵温暖,他还是很紧张地问道:“要恢复你的真容吗?”
“你觉得我敢将那张脸露出来吗?”真是个笨蛋,他自己是个男人都不敢那么招摇,还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临风狠狠地刮了他一眼道。
“哦!我知道了。”廖世杰虽然一脸的柔顺,可是他的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儿了。哈哈!只有我廖世杰自己才看到过莲儿的那真容呢!看来别人都没有这个福分,连那个什么逍遥王爷他都没有这个机会,好开心啊!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的心中是特别的呢?这算不算她在心底,自己与他人是有明显的区别的呢?
临风乘着廖世杰发愣的时候,悄悄地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揪了揪他那长达胸骨的白须,不小心揪下一根来“这是什么做的,怎么一点儿都不结实呢?”她还以为这家伙,将自己的嗓音都改变了,这胡须应该就粘得很牢固呢,不也就是一般般嘛!
“好了,别再闹了。赶紧收拾收拾,换上男装,将这瓶药抹在脸上以及手上,快点儿出来,我在门口等你。”廖世杰将一小瓶儿药从怀中掏出了,直接递给了临风,转身就出了屋子。
临风也不敢再耽搁了,她赶紧从廖世杰的手中将药接了过来,关上房门,换了一身青色的长袍,慢慢地将廖世杰给自己的那瓶药,一点点地抹在脸上,脖子上,还有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臂上。仔细地照了照那个被打磨的极其光滑的铜镜,也看不出那里还有白皙的肌肤露在外面,这才走出了门外,与须发皆白的廖世杰站在了一起。
廖世杰从头到脚将临风的打扮检查了一番,感觉还算满意。两人便一路出了大门,廖世杰接过了也是易过容的青山手中的药箱,带着临风上了马车,青山驾着马车一路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临风知道廖世杰带着自己进皇宫是为了让自己见阿连一面,他好歹还是鬼医的徒弟,可是自己却是什么都不会的,他带着自己进宫是冒着多大的风险!她雾蒙蒙的双眼中充满感激地望着廖世杰,想要对他说点儿什么,可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讲出来。
廖世杰见她的这个样子,知道她的心中在想着什么。于是,他的双手覆盖在了临风紧紧握在一起的那双小手上,轻轻地一笑,道:“临风,你什么都不要对我讲,记得我···就行。呵呵!”讲完这句话,他的心中一酸,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上抽了下来,转眼望向了车厢的另一边儿,不再望着临风的脸。这才静静地开口道:“我师父曾经炼过一种解毒的丹药,我拿着他的笔记在添了许多的药进去,重新炼制了一颗。上次我也去过凤舞山庄的,知道逍遥王爷他中的是绝情丹的毒。可是却不知道,这种药对他的毒有没有效果,这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廖世杰在讲出‘逍遥王爷’那几个字的时候,偷偷望了一眼依然面无表情的临风,他心中的痛却是减轻了一点儿,虽然有点儿小小的喜悦,可他知道那是临风怕他伤心,故意做出那种无动于衷的表情的。
廖世杰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今日我就冒充我师父的名号,去给他诊治,你就假装是我的徒弟,让你见他一面,我为你做的也就只能在这个份上了。”廖世杰咧开嘴,做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鬼知道他的心中是多么的痛苦,带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去给她的旧情人治病,还制造机会让他们见面,自己还真是个傻瓜。
临风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主动的抚上了廖世杰的双手,双唇动了半天这才憋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公子,到了!”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青山的声音,廖世杰冲着临风笑了一下道:“我们下车吧!”
两人先后从马车上下来,廖世杰带着临风去揭了皇宫外宫墙上的皇榜,立刻就有两个禁军侍卫走上前来,二话不说的带着廖世杰两人就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
临风一看这架势,双腿就有点儿发软了。虽然自己不是第一次进皇宫了,可是看这样子,玉树要是将阿连的病治不好的话,是不是他与自己就会连小命也不保了呢?自己反正已经是死了好几回的人了,可是,怎么能让玉树他为自己而涉险呢!自己这不是恩将仇报吗?她好后悔啊!
“玉···,不如我们就别进宫去了,我们回去吧!”临风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向前赶了几步,来到了廖世杰的身旁,困难地在他的耳旁小声地嘀咕道。
“徒儿,别怕!一切有为师在呢!”廖世杰眼神镇定地望着临风,真是个傻瓜,现在才知道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呢。
“可是···”临风皱着一张脸,心有不甘地道。
“没事!放心吧!一切交给我。”廖世杰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儿,继续向前走去。临风只好使劲儿地想压下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将自己袖子中的两只拳头都攥得满掌心是汗了,只能使劲儿地让心跳尽量地平稳下来,跟在廖世杰的身后一步步地向着宫门的方向走去。自己这不是拖着玉树去找死吗?要是将阿连的毒解不了,玉树被皇上给赐死的话,自己就陪他一起去阴间好了,反正要是真的死了的话就一切一了百了,不会有什么痛苦了,只希望到时皇上他发发慈悲,让他们两人不要死的太难受就行了。
在临风一直低着头,暗暗地琢磨的时候,他们两人像货物一般的被换了好几次手,现在两人正被一个太监带着向一个悬挂着‘长寿殿’三个字的宫门方向走了过去。经过了一些水榭长廊,繁花似锦的花园苗圃,三人就来到了一个挂着‘***’的门前,那个太监转身对着廖世杰说了一声“你们先在这里等着!”也不看廖世杰二人的回礼,转身就向着院子中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带他们的太监出来了,带着二人向着屋子中走了进去,院外是五步一岗的站着满院子的侍卫,屋子中却是全站的是五步一个的宫女,看样子都是有些功夫的女子。临风偷偷地用眼角扫了一眼一脸镇定的廖世杰,便乖乖地将自己的头继续低了下去,这可是皇宫,不比别的地方,自己也不是来观光的,稍有不慎就会脑袋搬家的。
又走了半盏茶的时辰,这才到了一个塞着满屋子人的地方。临风又偷眼望去,尽是满屋子的白纱飘扬,连睡塌上的帘子都是白色的。屋子中站着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紫色长袍的清王爷李子轩,还有一对儿衣着华贵却是满头白发的,年纪约有五六十岁的夫妻,想必那就是太上皇与皇太后了。没想到他们的年纪不算太大,却已经老成了这样,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要是不与阿连相恋的话,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来呢!内疚归内疚,她今日既然是玉树拼了性命不要也将自己带进宫来的,那自己便要好好的看看阿连他到底怎么样了。临风透过那几人的缝隙看到皇太后坐在睡塌旁,塌旁的椅子上守着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因为背对着自己,临风看不出来她是谁,但她猜到了那应该就是阿连的王妃,三番五次地想要陷害自己的雨国公主李子琪了吧!
还不等廖世杰带着临风下跪行礼,坐在睡塌旁的皇天后就已经开口了:“先免礼了,听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鬼医了?”
在皇太后开口的时候,睡塌旁的父子三人已经自动地向两旁站了站,他们的眼神儿集体地看向了廖世杰与临风二人的方向。
“是!”廖世杰弓着身子,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临风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也是压下心中的惊恐,低着头静静地站着。
“那你赶紧上前来给王爷查查,看看他的病你到底能不能治。”皇太后再次开口道。
“是!”廖世杰应声便向前走去,临风继续低着头双眼微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着廖世杰的脚步向前走去。
睡塌旁坐着的李子琪已经被皇太后拉的站到了一旁,廖世杰将自己手中的药箱递给了临风,他自己则缓缓地坐在了宫女重新搬来的椅子上,伸出手将自己的三个手指按在李子萧放在睡塌上的手腕上给他诊脉。
临风这时才敢静静地站在廖世杰的身旁望着被锦被包裹着的李子萧,从那日开始,自己都一个多月都没有再见过他了,几乎每次自己看见他,他都是一幅瘦骨嶙峋的样子,这次更是瘦的只见骨头了。临风的心痛的无法呼吸了,好想上前去抱抱他,可惜只能想想,她此时只能一点儿都不敢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儿表现出来,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望着那个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儿动静的人,将所有的眼泪都流进了肚子中。
正在临风憋不住的眼泪即将流出眼眶的时候,廖世杰站了起来,转身将临风巧妙地挡在了身后,向着站在他们身后的一干皇家人等行了一个礼,准备讲出他的诊断结果。临风这才趁机将自己的泪偷偷地一抹,仍旧低着头随着廖世杰转过身来。
“说了不要多礼了,快讲!皇儿他到底怎么样,你能不能给他医好?”皇太后焦急地来到了廖世杰的身旁,双眼紧紧地盯着他问道。其他人的脸上也是一脸的焦急,却没有人敢开口打断皇太后的话,也不敢抢在她的前面开口。太上皇上前一步,将皇太后的双手握在了自己的大掌之中,眼神温柔地望向她道:“你别着急,让大夫先说说看。”
廖世杰赶紧开口道:“回皇太后的话,王爷他是中了一种名叫‘绝情丹’的毒,草民这里有一种化解百毒的解药,它名叫‘百花丹’,服了这颗药丸,再给王爷佐以针灸治疗,看看能不能解得了他身上的毒,这,只能看王爷的造化了。”讲完这句话,廖世杰将自己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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