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之间,林鹿就跟着国师到了国师的府邸。说是国师的府邸,其实也就是几百年前洄溟天国的皇室留下的皇宫,其实在林鹿的心里面觉得国师的地位犹如当年的皇帝一般,并无差别。
但仔细想来,这国师其实也并未发挥着统治这个国家的作用,也就是洄溟天国内几大家族之间的纷争,什么重大决定也都要请求国师的指点,洄溟天国的各个地区也都和平的发展着。
基本三个家族统治着三个不同的地域,自从皇室在一夜之间消失之后,国师带着回明天神的旨意接管了这个国家的一切。
但他也从不做什么决定,其实在百姓心里,国师的地位犹如当年的皇帝一样。府邸中并没有什么下人,偶尔会出现一两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周遭却也是干干净净的,就此也看得出,这个国师并不如同那皇帝家一般。
在洄溟天国500年前皇室覆灭之后,也并不是没有人挑起纷争,想要做这个国家的皇帝,但是那些岂乱之人都在其乱之后被迅速毁灭了。
百姓们都说是洄溟天神对挑起战乱者的惩罚,自此由三大家族统治三个地区,也都相安无事了。
国师示意林鹿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上,林鹿也并未客气,就坐着端起了茶,微微抿了一口。国师这次并没有用内力,而是直接开口,
“你倒也是不怕我用些什么毒。”
林鹿微微颔首,
“自是不怕,国师不是说了嘛,我是故人。”
见着这一抹蓝色,林鹿总是想起一个人,说话也便温柔了许多。
国师也端起手旁的那一杯茶,慢慢饮了起来。
“说笑了,你应当是未见过吾,也罢,这几百年来,你经历了许多轮回转世,自是见过也忘了。”
林鹿看着国师这像是自言自语的样子,却微微皱着眉头。
“国师,这是何意?”
“并无,只是说我们之前见过。”
“照国师这所说,我们岂不是认识了几世轮回?”
“呵,每一世都守着你,这一世算是还清了情债。”
突然感兴趣了,“那人是谁?”林鹿眼神像聚一些光,急切的问道。
国师摊摊手,脸色不像之前那么严肃,也没有那种戏弄之色了。又只是笑道,
“你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小丫头。”
此刻林鹿竟然觉得这人不仅是熟悉,还感觉对他好像莫名的信任。
他身上的衣服让她想起了一个地方,还有一个人——流云阁,傅桑榆。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那口硕大的娘娘钟上的花纹,不就是流云阁的标志嘛?难道这口钟跟流云阁有关系?
“有什么说便是,我不想与你弯弯绕绕。”林鹿正声说道。
“罢了,这样逗你竟这么的无趣,吾知你想干什么,想救那傅桑榆,你并不是仅仅拥有那云胎就可以的,即使你拥有了云胎,将傅桑榆的精神气息注入了云胎之中,活过来的也仅仅只是他的躯体而已,这样的他并不是完整的他。”
听完国师说到此,林鹿陷入了灰暗之中,本来想求得那云胎已是难中之难,现在即使获得云胎,拯救的也不过是一具躯体,有了躯体有何用,它终究不是真正的傅桑榆,只是拥有傅桑榆的外壳罢了。
“想要真正的傅桑榆活过来,也并不是毫无办法。你知道现在傅桑榆的那一抹精魂在哪儿吗?”国师摸了摸在他右手背上的那朵暗花,又慢慢摘下了戴在脸上的银黑色面具。
国师的长相竟与那傅桑榆有七八分像。
“不知”
震惊之余,林鹿只说得出这两个字。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虽不知他在何处,但我总感觉身边总是有他存在。
自从在这个地方醒来之后,原本的能力也就封印住了,身体里仿佛存在一种禁制,无论怎么也解不开,相反,每当试图冲破这禁制之后,压制性却更强了。
每次增强这禁制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傅桑榆的存在,我想应该是傅桑榆下了这种禁制之后,留了一丝精气在我身上。”
只见国师哼了一声,眼神却变得冷冽。
“他的确在你身上留了一丝精气,也确实是他有某种方法给你下了禁制。
只不过它并不是消失在了别处,而是用生命作为代价,以躯体作为献祭,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你也应该明白,你的身份不同一般,一般的禁制根本对你起不了作用。”
这着实震惊了林鹿,她突的站起来,有些许哽咽,又有些许愠怒,
“谁允许他这样做了!如果为了镇压我,大可杀了我,这样折磨我又有什么意思!”
“他可舍不得杀你。”
“你说什么?”林鹿并没有听清国师的这句喃喃低语,追问到。
“ 没什么,想来和你的羁绊都是如此了,他和你,自是生生世世几世轮回都是剪不断的牵连了。”
“你活了多久?”不知道为什么林鹿突然想问这个问题。
“你不是想知道怎么救他吗,想来每一次都是他在救你,这一世你总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林鹿鹿看着与傅桑榆有七八分像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暗自伤神,怎么每一世都跟那个人有关?真是阴魂不散。
“那我该怎么让他真正的活过来?”
国师也不打趣他了,正襟危坐,开始认真说道,
“众人皆知,这云胎能给死去之人提供塑造身躯的可能,可活过来的终究只是他的躯体罢了,若要想这死去之人,真正的活过来,最主要的还是那死去之人的魂魄,你却不知傅桑榆的魂魄究竟在哪儿,只有将傅桑榆的魂魄注入着云胎之中。
并且,施法之人要所要经历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现在问题就是你不知道傅桑榆的魂魄在哪,虽然在你身上我也能感受到他的精气所在。”
林鹿陷入了沉思。她有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想法,这个想法来源于孟婆的话。
“我可能知道他的魂魄什么地方了。”林鹿咬紧了牙关后叹了一口气。
“我想他的魂魄就在我的身体里,我每次想冲破禁制的时候,就会突然感受到他的出现,他不可能随时盯着我,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就存在于我的身体中。
而且我知道云胎可以为他塑造肉身的事儿,是孟婆告诉我的,孟婆也说,他以肉身为祭,给我下了只禁制,灵魂竟然无处可去,那只能就在我身体中了。”
国师微微皱了一下眉,沉声道,“这可就有些许麻烦了,你要知道一具身躯当中不可能存在两个魂魄,更何况这两个魂魄毫无相关之处,自是无法共生,他既然把魂魄寄于你的身上,自是与你的灵魂已经融为了一体,若你想把他的魂魄剥离出来,注入这云胎之中,便就是要经历一次这剥魂之苦。”
“有法子就行。”林鹿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
“怎么,怕了吗?”
国师挑挑眉,虽说他应当是一个严肃端正之人,可外人不知晓,这国师虽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却也是顽皮的很,只是平日里为了保持他的威严之姿,不得不故作深沉。
有时也如一个孩童一般,幼稚又固执,就像一具身体里融入了两个性格的灵魂一样。
“要怎么剥离魂魄?”没有回答国师的话,林鹿直接问道。
“这个,吾并没有什么办法,吾只是知道两个共生的灵魂,若要抽出一个,便是要进行剥离,至于怎么剥离,吾不知。”刚刚生出了希望,到这儿又断了。
这次,林鹿好像真的泄气了。
“或许会有人知道的,吾不知。早些时候你还用你的精神之力来试探吾?”见国师开始这般质问自己,林鹿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发现了,觉得很窘迫。
“是我唐突了。”
“看来这一世你还是得好好修炼呀,几世轮回,你太弱了。”
林鹿一直觉得自己在黑云城这个最大的贸易城之内,应当是无人能敌,黑云城已经是整个九州大陆之内数一数二强者之域,听到国师这样,说,既觉得有些诧异,又觉得自己真的是过于自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真的就没有人知道怎么剥离魂魄了吗?”林鹿自言自语着。
“不清楚,我也进行过魂魄的剥离,只是从那之后,我便再也想不起来前世了,我也不知是何人为我进行了剥离。而我剥离之后的那个另外一个魂魄究竟是谁,或是进了谁的躯体,也无从知晓。”
国师像是回忆起什么,又接着说道。
“你可以去流云阁看看,流云阁不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消息贩卖组织,更藏着那些传说中最不可思议的书卷所在,你是不是以为黑云城你们林家的藏书已经是足够称奇的了,其实真正的至宝就在流云阁。”
这是林鹿不知道的。一直以来林路都只觉得流云阁只是一个消息贩卖组织,她心里是瞧不上的,却不知道流云阁竟是许多至宝所藏之地。看来这黑云城是必须要去的了。
只不过可以不用到林家。若这云胎所藏之地,都能在流云阁找到,那么这魂魄剥离之法,应当那儿可以找到一些眉目。
与国师拜别之后,寺庙门口焦急等待林鹿的李老有些急出了汗。林鹿有些许歉意。看着李老这关心他的模样,林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心中的阴霾散开了些。调整好表情,朝李老走去。
“抱歉,让您等我这么久了。”李老哈哈笑,
“小丫头平安便好。”
“噢,只是刚才人太多,被挤到了边上,没能寻到您,几出寻找也没能看到您,便到凉亭那儿坐了会儿,又怕您一直在等,便到这门口来寻。”
李老笑哈哈的,就算她这演技看起来如此的拙劣,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在撒谎,只有林鹿自己才觉得掩饰的很好。
看来还是得到这黑云城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