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
太后望着面前刚刚登基的帝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骄傲也有,担忧也有,气愤也有。
虽然来之前心里万分不满,可是到了永安宫之后,她还是决定好好和皇上谈谈,可是皇上很明显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皇上,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同意让谢扶摇将她身边的婢女,嫁给你钦点金羽卫统领。”
太后皱了皱眉头,一双眼睛锐利而又森冷,想要看清楚这个儿子的内心。
“要知道金羽卫统领一职非同小可,若是谢扶摇心怀不轨,用她身边的婢女去操控梁锐,我看你这个皇帝还怎么当?”
“母后,瑛妃也只是看他们两情相悦,想要撮合他们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您不用如此心急。”卫景曜不急不缓的批着奏折。
“我看你就是太宠着她了,连自己坐在什么位置上都忘了,后宫不得干政,哪怕是你心尖上的人也不可以。”
更何况谢扶摇还是一个如此聪明伶俐之人,在没出嫁之前,她就敢妄议国事,如今还坐上了瑛妃的位置,又岂会甘心。
“因为外戚干政而亡国的例子不再少数,难道皇上都忘了吗?”太后冷嗤道。
“母后为什么总是看不惯瑛妃?她和皇后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多的只是儿臣对她的喜欢而已。”
卫景曜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相信谢扶摇,更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
“谢扶摇的野心太重,她的父亲又手握兵权,哀家怎能不妨,若她能像皇后一般安分守己,也省得我来操这份心。”
太后语气冷硬,带着几分的不容置否,“我不管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这件婚事有哀家在,就成不了。”
卫景曜默然,他不知道这件事一定成不了,可他不想和太后解释整件事的始末。
崔晨提着药箱跟着张公公,一步一步来到殿外,正好遇到了出门的太后,他连忙跪下行了个大礼,才起身走入永安宫。
“微臣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卫景曜摆了摆手,前来奉茶的宫女识相的退了下去,“朕让你去给瑛妃把脉,她的情况如何?”
崔晨苦笑着摇了摇头,“皇上哪里是让微臣去瑛妃娘娘把脉,分明是要微臣前去治病啊。”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这病治得如何?”卫景曜轻抿了一口茶水,缓解了一下干燥的喉咙。
“病虽然能治好,可这痛苦的过程是在所难免的,皇上对紫云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分了。”
崔晨抬起头来,面不改色的看着卫景曜。
“放肆!你就是这么跟朕说话的。”卫景曜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扔,冷剐了他一眼。
“微臣不敢,臣感念皇上的提携之恩,自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只是若瑛妃知道了此事,怕是会对皇上心存芥蒂。”崔晨又跪了下去。
“只要你不说,瑛妃又怎么会知道?”卫景曜目光深邃,他整理好手中的奏折,转身走进了茶室,“过来吧。”
“皇上明明知道梁锐对瑛妃娘娘有情,还放任瑛妃娘娘给梁锐和紫云姑娘说亲。”崔晨似笑非笑道。
“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了的好!”卫景曜扯了扯嘴角,这几天梁锐的行踪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出手干预而已。
谢家出了事情之后,谢扶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是偷偷联系梁锐去帮她办事。
作为一个丈夫,不能让自己的妻子信任,这让卫景曜心中十分不悦。
“不把事情说清楚,有些人便永远不会清醒,永远做着那不切实际的美梦。”
卫景曜一开始便想让梁锐成为金羽卫统领,只是他私自帮谢扶摇办事,让卫景曜又收回的这个念头。
一个不能完完全全忠于自己的人,并不值得自己的全部信任。
“皇上既然讨厌梁统领和瑛妃娘娘之间有联系,何不直接把他赶出宫去?”崔晨试探性的说道。
卫景曜已经开始起疑心,让梁锐离开,是最好的结果,说是有一天卫景曜龙颜大怒,梁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为着在成州时的救命之恩,崔晨也想保他安全。
“金羽卫不能一日没有统领,朕现在还用得上他,更何况贸然让他离开瑛妃会起疑心的。”卫景曜摇了摇头。
“只要他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朕不会为难他,反而会许以高官厚禄,赐他美妻良妾,若是他敢有什么不臣之举……”
崔晨面无表情地看着卫景曜,以前自己不信,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当上皇上有时候的确会改变一个人,卫景曜和他在楚王府的时候,的确不一样了。
崔晨也说不上来这些改变是好是坏,作为一个君主,他应该有这种运筹帷幄的决断和心狠手辣的决心。
可作为一个朋友,作为谢扶摇的朋友,他不想看到卫景曜现在的样子。
“皇上为了自己的谋算,就可以牺牲紫云吗?”崔晨不想继续和卫景曜谈论梁锐的事情,便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你若是喜欢她,朕现在就可以下旨赐婚。”卫景曜嘴角噙笑。
“还是算了,强扭的瓜不甜,等她真的想嫁给我的那一天,微臣自会请皇上赐婚。”崔晨摇了摇头,淡然一笑。
卫景曜微微一笑,并没有勉强,“这些日子你在太医署的感觉如何。”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有心无力,有力无心。”崔晨苦笑。
“你治好了瑛妃的病,自然是大功一件,太医使还空缺着,便由你补上吧。”
卫景曜轻描淡写的说着,朝中各处都必须安排上自己的人手,太医署也不例外。
“微臣多谢皇上。”崔晨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默默思考着卫景曜话语中的涵义。
太医令的职位仅次于正五品的太医提点,在太医术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不过皇上又治好瑛妃的病为由头为自己升官,却难免会惹人非议。
看来皇上是有意培养自己成为他的心腹,想让自己完完全全的忠心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