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极彩跟他说要找个画师就住在店里面,直到他的画作完成为止。
所以李极夜就格外的关注她找回来的人,生怕她找回个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识人不清招来什么祸事。
但是今日瞧着这个画师,看着挺老实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就再看看吧。
李极彩很满意地看着桌子上,已经空了的两个大碗,曹景成和李极夜很给面子的将她第一次尝试所做的刀削面全部给吃完了。
她自己吃了两口,觉得味道很不错,下次的时候就可以拿在店里卖了。
李极彩很满意,觉得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日子都是向前看的,幸福都是自己争取的,只要努力,只要勤奋,日子就一定会越过越好。
就像是现在虽然屋外风雨大作,有些雨点甚至裹挟进了屋里来,屋里的烛火都被风吹的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可能熄灭了一般。
屋里面的光线明灭不定,照着李极彩的侧脸也是忽明忽暗。
小二黑还有些狂躁地冲着屋外头不时吠叫两声。
外面只是乌云压的深,雨下的有点儿大,并没有打雷。
李极彩端坐在桌旁,深深地吐了口气,凝视着外面,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和哗啦啦的大雨声。
不知道现代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四年过去了,领导班子应该是换了一批了,明星小鲜肉应该又可以收割一波了,她的突然逝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又有多少人会为她伤心呢?
没有意义,如果回到现代的话。
即便是回到了现在,仍然要为生计奔波挣扎,仍然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有多少亲朋好友,也没有任何人在自己的身边,从来都是独行侠,一个人已经孤独寂寞太久了。
如果回到现在现代的话,即便是回去了,她的身边依然空无一人。
想想现在的她,拥有了众多的东西,有了弟弟和小二黑这样的亲人,有了小院落可以生存居住的地方,有了经营随缘居从而赖以谋生的手段,结识了小顺子、润泽还有一堆不错的人。
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生出了这么多的留恋来,李极彩只能感叹于缘分多奇妙。
要是一直这样岁月静好下去就好了,不用担心太多,有的没的事情,不用遭受各种各样的苦难,做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事情,还能从中赚到钱养活自己,如此看来,当时真的不亏了。
但是,她的日子会这样,一直这样平稳和美的下去吗?
她不能确定,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将用一切来守护她所珍视的东西。
昨夜下过雨之后,今早起来才发现纷纷扬扬的雪花已经落了下来。
倒是下的细腻,不是大的雪片。
初雪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白,街道房屋处处都换上了新衣。掩去了那些脏污的地方。
李极彩推开门的时候,发现昨夜风雪已经堆了不少堆在了门口,像是雪白的奶油蛋糕,一推,就散掉了。有些可惜,有些舍不得。
街道上偶有行人路过,人们都脚步行色匆匆,欢快的或许只有大人牵着的那些小娃娃,蹦蹦跳跳的在雪地上留下许多脚印,而且是在街道旁的。
如果娃娃的举动有些出格,大人们便会毫不留情的把孩子给拽回来, 然后大声斥责,鞋子都弄湿了,怎么这么调皮?
街道上的雪已经被人提前清扫过了,李极彩看到随缘居门口堆着的雪,并不怎么想扫去,多好看啊。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悄悄的下了。
不知道明天祁晴初会不会愿意出门?会不会还记得随缘居的这件事。
那个与他关系亲近的女子,是否又真的如同席子恩所说的那样,是个不讨喜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祁晴初又为什么会跟他走的近呢。
她忽然升起了一副捯饬自己的心情,或许应该出门买点新衣服穿一穿,毕竟不想在其他的女子面前显得自己太寒酸。
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注重打扮自己,什么胭脂水粉、珠玉翠钗、锦衣华服,通通一概不知,一概不了解。
想来作为女子不化妆打扮自己,总觉得有些失职。
李极彩站在随人居的门口望着,面前的地面发呆,陷入了自己的遐想当中。
忽然从身后伸出了一只手,将什么东西,一把塞到了她的怀里,将她惊醒了过来。
是一个小铜炉子,里面正散发着热气,拿在手上有些烫手。
这是?
李极彩疑惑的看了眼手中的东西然后又转过头来看递给她的人。
李极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不自然的说道:“昨日翰林院里人人都发的,我就带了几个回来。”
其实他撒谎了,翰林院里根本就没有发这个东西,是他自己在街道上买的,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说是专门给李极彩买的,所以就胡乱的扯了个借口。
“真的呀,翰林院的福利这么好的呀,果然当初让你当官是正确的。”
“你要不是女子,你不也去了吗?”李极夜嘀咕了句。
“唉呀,我哪有你那个才华嘛,对不对?”李极彩嬉笑着凑近李极夜,然后撞了撞他的肩膀揶揄道。
显然,李极夜对于李极彩的恭维很受用,故作傲娇的脸上也露出了稍稍的得意,少年心性。
“最近你的心情怎么如此之好?脸上总是喜笑颜开的,开不了店,你竟一点儿也不担心,我看别人家都是愁云惨淡的。”
冬天天气冷,普遍周围的店铺生意都不是很好,早上开门开的晚,晚上关门关的早。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不懂,过两天店里就能正常开业了,不用担心,你好好做官,争取将来做个大官,飞黄腾达,我的脸上也有光。”
“喜事儿?什么喜事?你要嫁人了?”听到说有喜事李极夜的心中突的一跳,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胡说什么呢?今日我要出去做两身新衣服,你要不要做衣服?”李极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都没有对象,哪来的嫁人?
“我就不用了,我的衣服洗洗还能穿”李极夜摇摇头,然后又补了句:“你要出门?要出门就早些出门,以免风雪大了,到时候回来的时候不方便回来。”
“等会儿再出门吧,早饭做好了在厨房呢,你去把它端过来我们吃早饭,顺便把曹画师给叫过来。”
“嗯…”李极夜敛去了眼中的情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厨房了。
手中的铜炉散发出灼热的温度,向手心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热量,徐徐暖了全身。
吃过早饭以后,李极彩细致地交代了曹景成一番。
给了他构思好的画纸,让他斟酌着做着改动,然后再画在墙上。
一整面墙曹景成可以随意发挥。
他听到李极彩就这么当心大胆的让他画,心中又是激动又有些惊慌不安。生怕自己画不好,然后辜负了李极彩对他的信任。
但是李极彩本人对此完全没有担心。
无论曹景成画成什么样子,肯定会比她画的好,小时候最初幼儿园学画画的她,曾经也幻想过成为一个有名的画家。
但是在这个梦想在她连续六年绘画都得的是丙级评分以后就破灭了。
老师都曾经直言不讳地说她没有半点艺术细胞,怕不是出生的时候打防疫针把这些细胞全杀了。
今日李极夜休沐,不需要去翰林院,正好在家和小二黑一起看家。
李极彩托人给店里的员工带了话,让他们过两天就可以来店里工作了。
马上焕然一新的随缘居就要重新出发了。
重新整修过的模样肯定会让人震撼的,李极彩信心十足。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积存了不少下来,到晨间的时候也没有化掉。
银白柔软而又亮得扎眼的雪花,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上午的雪停了,只剩下凛冽的寒风吹拂,逼的人将脸给蒙了个仔细。
街道处处有洒扫的身影,路上的行人都走的很仔细,地面湿滑,稍不留神就会摔了个狗吃屎,运气差的还能“哧溜”跌倒窜老远。
李极彩倒是不怕冻,口中呼出的热气觉得很好玩,忍不住连“哈”是“哈”的,直到口腔里没有白烟出来,然后再紧紧闭起嘴巴,过了一会儿再吞吐起来,迷离的神情十分享受,也不管周围人看她的异样的眼神。
其实她这样还算收敛的了,早上吃雪的时候还没人看见,要是看见了估计就要说是神经病了。
李极彩一路欢快的去了字画铺子,然后买了昨天晚上商量好的曹景成需要用到的东西。
买完以后就去了成衣店,找人量了尺寸,订做两身衣服。
现成的衣服她看的款式都一般,看中的款式又没有她的码子,毕竟她这个跟扁豆一样的身材,着实没什么看头,也撑不起来衣服。
常买衣服的店就那几家,李极彩也不敢多逛,毕竟曹景成还等着她的颜料呢。
衣服她想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取。
可是明天祁晴初他们就要来了,怎么可能来得及呢。
这也判定了李极彩在明天只能穿她那些旧的不起眼的粗布衣服了。
哎,就当是给人就留下个勤俭节约、朴实无华的印象吧。
以后要是有机会,她肯定会努力捯饬捯饬自己的。
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