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着玩玩的,来来来,你告诉我,你的心仪之人是谁?”席子恩故意装作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李极彩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就拒绝了,这种事情跟一个男子说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天色不早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该回府了,我看再过不久,这雨就要下下来了,及早回去的话也不至于被雨淋了,看你好像挺怕冷的。”
席子恩进来站在门口的样子李极彩还记得,缩着脖子,缩着脑袋,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外面刮的风不小。
席子恩还想就李极彩的心上人这件事情,再啰嗦两句,毕竟他喜欢打探小道消息习惯了,好奇心又比较重,如果李极彩告诉他的话,他还真的有些心痒痒。
“这,这不急吧,怎么?你还有事情要做吗?”
“是啊,这店里的后续工作还没有做完,今天我打算把门先给装上,然后外出去请那个已经商量好的画师,已经约好了,这两天马上画师都住在店里。”
“那我们商定的时间?你来得及准备吗”
“就是说在三天之后啊,来得及来得及,就是单独为他们准备一顿饭也是可以的,开业的话估计要到七八天之后吧。”李极彩心下略略一估计,这店里剩下的事情没有七八天拿不下来。
前前后后忙碌了一个多月,小到碗筷,大到桌椅板凳墙面店门,样样都仔仔细细商量了好了。
家里的存款也动用了不少,就是等着这次风波过去之后,将店里升级,提供更好的就餐体验。
李极彩暂时没有关闭这家店的打算,毕竟她算过了,李极夜刚进了官场不久,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打点,她自己也不能闲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会做的也不多,嫁娶之事暂时也没有想法,加上随缘居现在运作的正是上升时期,所以还是舍不得放弃的,店里的员工也都依靠她呢。
“其实我今天来也就是通知你一声,让你也好早做个准备,到时候给赔礼道个歉什么的。”
“我知道你的好心好意,单单就赔礼道歉而言,你真是为难我,你知道那天我的饭菜并没有问题,这次算是无妄之灾。”
“要怪就怪祁晴初,是他惹上的那洛怜芳,累及他人也没办法。”席子恩耸了耸肩,脸上满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他来说,这件事情无论成与否,都影响不到他,只不过出于李极彩来求助他,他就顺手帮了她而已,对没错,就是这样。
李极彩心里倒是想通过这次机会,她也可以看看,那个跟祁晴初走得很近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模样?她又是哪一点吸引到了祁晴初,祁晴初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吗?
店里面搬来搬去体力活席子恩当然是不会帮李极彩了,这不符合他的身份,再加上李极彩说的也没错。
外面的天黑压压的都要跟吃人似的,比他刚来的时候更要糟糕。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点回府上暖被窝吧。
在朝堂之上供职清闲,平时也没什么大事,轮的到他的头上,就算是有那也是跟在祁晴初的后面,听他的安排。
所以大部分时候席子恩都很逍遥,逍遥的近乎觉得无聊。
这也养成了,他逮着一点儿芝麻小事,就抓着不放的习惯。
这么接触下来,他倒是觉得李极彩挺好玩的,是个可以深交的人。
李极彩和席子恩略微又交谈了几句之后,席子恩也就打道回府了。
桌上的杯盘就留给李极彩收拾。
等到席子恩走了之后,李极彩把他特意剩下来的饺子,倒进了小二黑的专属狗碗里面。
然后就开始整理,他们刚刚吃过饺子的饭桌,将那些杯碗全部收到了后厨去。
不知道画师认不认得随缘居,如果认识下午自己上门的话,她就可以不用去接了。
前厅里的桌子椅子都要重新摆放,设计好的大门也要安装上去了,推拉门的凹槽已经设计好了,就是不知道门放上去滑动的效果如何。
两扇木门很轻,看起来不结实,所以李极彩保留了原来外面大门的设计,然后将第二道门做成推拉门。
其实讲道理来说,放一张屏风就能解决的事情,但是李极彩觉得既然是饭店那么就应当有饭店的样子,饭店是拿来做什么的?
饭店是拿来吃饭的,吃饭的话也会想安静而不被打扰,何况在门上她还可以让画师画上那种带有特色宣传的内容,这样就不仅仅是招牌,光有牌匾是不足以吸引客人的。
李极彩努力的回忆,她在现代的看到的那些生意红火的饭店的装修习惯,想要推陈出新,在随园居所在的这条街上,能够让人耳目一新,但又是那种低调而有内涵的饭店。
而且店里即将变成了多功能区,早上的时候卖早点,包子,油条,烧卖什么的偶尔做的,就可以卖一卖,中午的时候仍然卖套餐饭和特色的炒菜,晚间的时候,就不接套餐饭了,主要是推出一些尝鲜菜品,还有夜宵之类的。
李极彩甚至想着在来年的夏天,她就可以把小龙虾还有烧烤给提上日程了。
这两年一直平稳发展赚足口碑,就是为了后续大刀阔斧的创新,能够提供一个先决条件。
毕竟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画师是下午大概两三点的时候来的,跨着一个灰色的布包,里面是换洗的衣物。
他来的时候,李极彩已经把两扇推拉门给装上了,桌椅板凳什么的也都划分摆放好了。
左手边是单人区,右手边是多人区,中间留出了大约一个大跨步的距离的走道,今天的客人顺着这个走道一直走到头右拐就是点餐区,点完菜单之后,即刻领取一个木牌,木牌号代表着第多少桌客人,这样就不会发生错乱的事情了。
也能给跑堂的小二减轻不少负担,毕竟客人一多难免就容易记混,之前的随缘居偶尔有客人众多的时候,也是忙不过来的。
当曹景成站在随缘居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烛火照耀下,忙碌的擦洗桌子的李极彩。
简单朴素的灰色衣裙,曹景成看了看,觉得对方衣服的颜色跟自己胳膊上挎着的布包的颜色,一模一样,是不是同样的也在瞧不见的地方,打了多少个补丁?
腰间系了一个蓝色的围裙,头上的头发竟用木筷子盘了起来,脸上未施粉黛,皮肤有些发黄。精气神倒是还显得不错,乌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灵气。
杏眼小脸,鼻子挺翘而小巧,菱形的嘴唇有些精致,看起来倒像是个美人坯子,长开了估计要更好看几分吧。
曹景辰隐秘而大胆的在心里评估着,万万不敢让人看出来他的心思。
李极彩长得不像是楚国人的模样,不似江南那边女子的婉然白净秀美,也不像北方那边的女子粗犷高壮,像是介乎这两者之间。
长期的劳作使她的双手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细腻,很显粗糙发黄褶皱。面上也显得有些老成不像是经过好好保养的。
若说全身上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看起来十分平凡。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这张脸,就容易让人心生亲切之感。
接近之下就觉得是个性格活泼可爱,行事作风作带着一丝果敢干练的小女子。
在这之前,两个人已经碰过面了,如果不是李极彩亲自去找他的话,他进来真的会以为李极彩是店里的小二,擦洗工。
而不是那个来寻他,让他画画的,老板。
“李老板……”曹景成说话的语气有些踟蹰,看着这个年纪比比他还要小上一些的女子,竟然是独立支撑起一家店的老板,不由得还是有些从心底发起的敬佩。
“画师,你来啦?”听到有人叫他,李极彩抬起了头侧过脸看去,看到站在门口还没有踏进门槛的曹景成,冲着他笑了笑,脸上有些激动,露出了一口白牙。
曹景成迟疑的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
“外面太冷了,快请进,快请进,您先坐,我去给您倒杯热茶。”李极彩放下了正在擦洗桌子的抹布,然后将手随意的在自己的蓝布围裙上擦了擦,有些不好意思。
在李极彩的心里,会画画的人向来是文人雅士,像她这样在商业里浸淫了几年,早已沾染了商人的铜臭之气,在清雅的人面前,多多少少还会觉得有些拘谨和不自在。
曹景成看着李极彩忙碌的身影,以及她对他说话的态度,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和高看。
他是鱼尾巷的一个不出名的画家,鱼尾巷,顾名思义,整条巷子其实都是依靠打鱼卖鱼为生的渔民。
在这鱼尾巷里面,能有什么?都是些粗鄙的市井之人,谋生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
曹景成就出生于其中的一户渔民之家。
他生来就积极喜爱画画,也跟随许许多多的人学过绘画,糅合百家之长,却没有所成。
其父母兄妹都希望曹景成能够致仕通显,改变自身的命运,改变家族的命运,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可惜,曹景成并无意走上仕途,二十多岁了,仍然沉迷沉迷于画画,家中的画作堆积起来都快塞满了一间房子。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于去年意外病故的话,曹景成估计还会缩在他的屋子里面不出来,不会想着外出靠着什么技艺谋生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