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有些事实就已经是那样了。”
“……”
“我没了亲人,没了朋友没了狗,辛辛苦苦开的店也没了,什么也没了,还不够惨吗?
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被你利用的还不够彻底吗?
我想问大人我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地方,您尽管说我改可以吗?可以吗!?“
李极彩很厌恶祁晴初说这样的话,因为已经不止是一次了,上次在凉州的时候也是这样,也是这样问她。
李极彩真的很想说,难道他就不知道吗?整件事情难道不都是他在策划的吗?
为什么还要这样,真的当她什么都一无所知吗?
她明明都亲眼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的死心了。
“这其中并非全是我的过错。”祁晴初觉得李极彩的理由有些牵强,那个老太婆被撞不是他的人干的。
那只狗被杀,也是他为了保全他们姐弟俩,以至于最后被李极夜反咬一口,乃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这其中牵涉的太多了,他不可能明明白白掰开了碾碎了,什么事情都告诉李极彩的,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是是是,您是楚国的大臣,您是天之骄子,您是什么人物,我又是什么?
我的命如草芥,平民百姓普通人的生活您自然不会多在意,像我这样不过是烂肉一堆腐骨而已,大人随便想怎么对付都可以怎么对付,想怎么欺辱都可以怎么欺辱,反正我烂命一条,是这样吧,是这样的。“
李极彩干脆连回答都替代祁晴初回答了。
祁晴初被李极彩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他当真不是那样的人,他也有自己的苦衷,为什么李极彩就不能设身处地的替他想一想呢?
“为什么你总是看见那些片面的东西,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
“呵呵呵呵”李极彩听到祁晴初骂她没脑子,不由得嗤嗤的笑了出来。
“优秀!优秀!”
“今天来我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有正事要跟你说。”祁晴初不想在之前的世界上有过多纠缠,他们两个之间闹得已经够久了,而且就我现在的关系而言,这并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可是我不想听,也不想说,说实话姜喜湖的侍卫说是派来保护我的侍卫,实在也太无能了,竟然连个人也抵挡不住。”
李极彩一半笑着,一半讥讽的说道,丝毫没有在乎祁晴初越来越黑沉的脸色。
脱离了祁晴初的钳制,李极彩能够自由呼吸,自然也就能够自由挑衅。
“够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祁晴初纠缠来纠缠去,看到没有纠缠个明白,李极彩丁点儿都不配合的模样,顿时就臭美,有些微恼了。
他平时在外面轻易不喜形于色,也轻易不表露自己的情绪,只不过在李极彩的面前才往往难以控制住自己。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李极彩已经变成了他的弱点,而这个弱点,祁晴初始终不想去承认,至少他不能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那你喜欢我哪样?你喜欢过我吗?”李极彩听到笑得更欢了,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从眼角里落下来了。
那么没出息,那么没有用。
落入了厚厚的被子里,印出了一块暗色的痕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没出息没有用,李极彩在自己的心里暗暗的责骂道,吸了吸鼻子,鼻涕都要落下来了。
“嗯,现在也喜欢。”祁晴初垂下了眼睑,没有去看李极彩,二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脚面,低低的认下了。
做出这样一个决定,其实是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对于祁晴初这么多年的人生来说,从未有一个女子能够在她的生命里占据如此的地位。
而这个女子一路横冲直撞,在他的生活里面嚣张肆意,横行跋扈。
以至于当她最终离开的时候,他竟然有些舍不得,想要挽留。
李极彩浑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了一般,眼珠子都快瞪得要掉下来了。
不会吧?她耳朵她耳朵坏了吗?
李极彩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觉得她觉得祁晴初如果喜欢自己的话,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脑袋里面嗡嗡嗡的响,始终始终不敢也不能相信。
她是在做梦吗?她是在做梦吗?
祁晴初低垂着的眼睑,半天没有听到回音,他知道李极彩可能也是愣住了,或者是说不知所措,就像此时此刻的他也一样。
他也不知所措。
“我从未心仪过哪个女子,我也从未跟哪个女子有所靠近。”祁晴初的意思是他想说,他心仪的人是李极彩,他靠近的人是李极彩,没有其他人。
李极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敢想过。
这对她来说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祁晴初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样的人,难道说又是想要利用她吗?
“我已经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被你利用的了。”李极彩笑着哭着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她的情绪很激动,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祁晴初,也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说。
她好害怕,这又是一场有预谋的奚落,她好害怕,这又是一场故意设下的圈套,她真的好害怕,这是祁晴初再一次再一次的利用。
“那天,那天后来, 当我得知你被大火烧死的时候,我去看你了。我没有想过……”祁晴初试图梳理着自己的情绪,然后去表述好自己的想法。
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他会跟李极彩说明自己的心情。
更多的他是想跟李极彩重新修复过去的关系,至少不会让她抗拒他。
可是,当祁晴初说到“火灾”两个字的时候,李极彩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恨不能从床上弹跳起来。
那天,那天晚上,只要李极彩一闭上眼睛她就能够回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看到那一只长剑插进李极夜的身体的场景。
不能原谅,也不敢原谅。
“够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到这些。祁晴初,无论你今天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你救过我的命。
可是我也不想与你为友,我也不想与你为伍。
你不配。“
这三个字如同炸雷一般的重重的锤在了祁晴初的心上。
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至少在祁晴初看来,至今还没有人说过他不配这三个字。
他不配?
他的意思是说他配不上她吗?
正当祁晴初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庭院里。
门似乎都是被轰开的,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祁晴初顾不得其他,也顾不上再跟李极彩说更多的话,临别前看了一眼李极彩,然后转身退了出去,消失在了李极彩的院落里。
李极彩不知道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这样的话,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听在自己的耳朵里都觉得无比的陌生,无比的冰冷,无比的尖锐,无比的冷漠。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若是在两年以前,祁晴初还是他心上的白月光,还是他胸口的朱砂痣,还是她暗地里盖的一座城堡,画地为牢,独自的欢喜。
可是现在呢?
说是反目成仇也不为过吧?
果然是人海浮沉。
今天,李极彩就当是祁晴初越朝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一个令人心动的玩笑,一场镜花水月般的美梦,又或者是噩梦。
如果他们在天之灵的话,看到李极彩是这样一副姿态对待祁晴初的话,想必肯定是会对她很失望的吧!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当有任何交集,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不应该肖想有任何超出身份之外的关系。
如果刚开始就忍住了,如果刚开始就是萍水相逢的,两人就好了,后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后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波折,后来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是发生的事情。
姜喜湖跑了进来,大冬天里居然还有一滴滴的汗,从他的脸颊上落了下来。
他是匆匆忙忙跑过来的,再从属下那里得知祁晴初过来之后他就追过来了。
原本想着这两人就算是交谈了解什么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可是姜喜湖一想到李极彩和祁晴初要单独待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放心。
这种不放心的感觉就像是蚂蚁咬食着自己的内心一般,那么多的密密麻麻的蚂蚁,就好像捅了蚂蚁窝一般让人难受
这种不放心也促使他很快就做了决定,立刻赶回来看一看,看看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李极彩人长得不漂亮,嘴巴又毒,性格也不好,身材也不好,脾气还特别坏,之外,其他的还是可以的。
“你们说什么了?!”姜喜湖气喘吁吁地问道,他将两只手撑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大口大口的喘气。
即便是一路骑马过来,可是到了附近的时候才发现这巷子窄的很进不来。也只能跑过来,几次差点没有摔倒。
他这把急匆匆的跑过来,肯定要问李极彩问个究竟的,他们两个有没有背着他说些什么,他们两个是不是暗中达成了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祁晴初那样的人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也从来不会吃亏。
姜喜湖向来小心谨慎,也是尤为的忌惮祁晴初,说不好他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
“没有啊,没有人。”李极彩的脸色不是很好,但是神情还算镇定,没有流露出什么天崩地裂般的异样。
即便是她的心里面真的已经是翻江倒海了,轻轻地舒了口气,她打算躺下来,窝在被窝里,然后睡觉。
也不管旁的了,反正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天大地大,她最大不行吗?
当然行啦!
但是辛辛苦苦跑过来的某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
“什么啊?怎么可能没有说什么,你别瞒着!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姜喜湖肯定是不相信啊,手下人都说他呆了好一段时间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说,难道两个人就这么干瞪着眼,大眼瞪小眼吗?
傻子才会相信。
“不行,你给我起来,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会让你睡觉的,起来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我都说了没有什么事情,没有没有没有走开,走开走开。”
姜喜湖脾气也上来了,他心里想这么辛辛苦苦的担心她担心的找过来你这么对他,就这么把他撵走啊,未免太没良心了吧,那这口气谁咽得下呀!
姜喜湖也没有想太多,直接一个转身就冲上去了,然后飞扑到了李极彩的床上,去扯李极彩的被子,跟李极彩混熟了之后,有些东西也就无所谓顾及了。
“唉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走开走开走开。”躲在被子里的李极彩一下子被人给压了,那哪能接受得了,拼命的在被子里面拱着,而姜喜湖拼命的在上头压着。
两个人就跟个小孩儿似的打闹了起来。
皮的很。
而此时此刻,房梁上还有一个人。
祁晴初并没有着急离开,相反是躲在了暗处,他要看看是谁过来了,也要看看后续。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来的竟然是姜喜湖,白天的时候明明就已经出城去了,怎么可能短时间之内就赶回来了?
可是接下来他看见的场景却深深的刺痛了他,李极彩跟姜喜湖打闹嬉戏玩做了一团,他们两个竟然亲密至此?
在祁晴初的眼里,只有特别特别亲密的关系的人,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才会像是孩童一般打闹嬉戏在一起无所顾忌。
李极彩不应当跟姜喜湖走的如此亲近,至少是在他的眼里就不应当如此,他很不高兴,很不喜欢。
对待感情,祁晴初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是一个比较内敛比较生涩的人。但是他既然看上了李极彩,就轻易没有放弃的打算。
无论如何,李极彩跟自己站在一起才应当是最合理的,而不是跟其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