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晴初一口气地从山脚下就奋力地冲到山上去了,莫名的想要见到自己的恩师的心情有些迫切。
心里的想法,如果不能对其他人说的话能够说的人,只有自己的老师。
祁晴初就算是不相信任何人的话,也不会不相信卓太师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想到自己有这样的困惑,才可以来找他求助。
一路风尘仆仆,也没有顾得上路上的风雪有多大寒风有多刺骨,马儿踢踏的有多艰辛,只是一心想着要来找自己的老师,于是这边过来了。
对于自己冲到武松山上的这个行为,不仅卓太师觉得十分惊讶,就连祁晴初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因为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向来不是会做一些冲动的,不计后果不经大脑的事情的人。
而他这一次竟然如此冲动的乘坐马车,一路开到了武松山山脚下,然后又冒着风雪,沿着山间的小路一步步爬了上来。卓太师等待的还算是有些久的了,下人在禀报的时候,祁晴初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
或许当时也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卓太师是不会拒绝祁晴初的拜见的。
因为里里外外能够让太师满意的学生并不多,祁晴初是他的得意门生。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的话,太师是不会不见他的。
等到祁晴初赶到山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擦黑了,卓太师桌案的茶也早就凉了,续了一次又一次。
于是这天都黑了,这情形的话,就没有必要继续在室外耽搁着了。
于是他们将谈话的地点就放到了武松山上的武松道观里。
道观里的道人并不多,只有五个。好在这个道观并不是很大,打理起来也不是很麻烦。
忠实的信徒有很多,不过这些信徒通常只在,某些特定的日子才会纷纷的涌上山来。
若是在平常,是见不到几个人的。
因为百姓们也要生活,也要赚钱养家糊口,总不能天天跑到山上,那些妇女也是,家里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还要料理和照顾老人,小孩,还有自己的丈夫忙,都快忙死了。
卓太师给祁晴初简要的介绍了一下道观里的情况,不过祁晴初的心里面藏着事情,所以听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卓太师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是很为棘手的事情吗?卓太师从来没有看到过祁晴初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祁晴初向来自信而且成竹在胸,也从未遇到过什么特别大的危机,就是有也能被他的聪明才智给机智化解,所以,卓太师才会觉得这一次祁晴初遇到的事情非同小可。
既然不是小事的话,也不适合外人能够听到,所以卓太师就带着祁晴初进到了里间,然后让外面的人就在外面把手不得靠近。
这样也就不会有人将他们的对话给听了去,相对来说较为保险一些,就算是已经离开了官场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做的。
等到卓太师将一切都给安置好了之后,他们两个方才安安稳稳,安安心心地做了下来,然后开始较为正式的交谈。
因为卓太师觉得祁晴初来的如此匆忙,而且看他的脸色极为严肃正经且十分凝重,心中怀疑祁晴初估摸着要说的乃是一件大事,不容小觑,自然应当要郑而重之。
卓太师脸上的表情也很肃穆,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在自己的得意门生面前怀疑自己,此时此刻正要面临着极为重要的事情。
或许是让他惊讶万分,大吃一惊,或许是让他惊惧震撼惊恐不已,或许是让他不知所措,乱了手脚。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卓太师觉得自己都不能在自己这个得意门生面前失去了冷静沉着的模样,务必要帮自己的学生好好的谋断此事。
可孰能知,祁晴初竟然说的与卓太师想的那样大相径庭。
他以为他会说什么国家大事,他以为他会说什么政治局势,他以为他会说什么,忧国忧民乃至关系苍生福祉的事情。
可是卓太师怎么也没有能够想到,祁晴初竟然说的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平民女子。
“恩师,学生遇到一个女子,此女子极为奇怪,乃是一个平民女子出生于富商之家的丫鬟后来逃难逃了出来,来到了都城,从菜贩子做起,一路开了店过了下来。
学生遇到她纯属偶然,只不过,后面发生了许多事情,有了些牵绊,以至于让学生总是有些割舍不下,烦扰不已,总觉得十分烦恼。
可是身边并无合适的人可以倾诉,于是便找到了恩施这里,想要求恩师指点一番。“
祁晴初花了好大的力气,说着说的断断续续,才勉强将自己的意思给表达了出来。
当然牵涉到燕国第三皇子的事情,有的能说,有的不能说,这一点祁晴初心里还是清楚的。
“牵绊?你俩之间有何牵绊?”卓太师没有想到祁晴初说的竟然会是一个女子,而且看着他古怪的脸色和奇特的形容,让卓太师不由得觉得莫名有趣。
“她做的一手好菜,只不过不同于都城当地的风味,她做的银耳汤十分美味。
因为先前她闯了祸事,席子恩从中插手,将事情搞得一团糟,于是学生就顺手出手相救,将他关在了自己的腹中,与学生相处了约有两月有余,后将她放走。
后来,他们一家遭了难,所居住的房屋受了火灾,学生一度以为她已经过世了,可是没有能够想到她竟然为朝中的四皇子所救,眼下正在四皇子的府中呆着,前不久还在凉州的事情上略有所为得了封赏,此事未免有些出乎意料。“
“所以呢?你对她劫后余生一事有何看法?”卓太师极为关注的看着祁晴初脸上的表情。
祁晴初面有难色,一边说一边回忆,一边回忆,一边纠结,一边纠结,一边懊恼。
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和不自在。
卓太师心中暗暗发笑,他道是什么大事呢,把他活活的给吓了一大跳。
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个从来不沾什么绯闻的得意门生,有一天竟然也会与儿女私情扯上关系。
关于祁晴初的婚事,卓太师卓太师早有耳闻,知道祁晴初并不愿随意凑合,当然也对婚姻嫁娶之事尚未开窍,所以也不着急。
至少在卓太师看来是不着急的,其他人怎么想他也管不着。但是,在卓太师的心里,总有一天,祁晴初是会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的。
只不过这一天会不会发生,会不会到来,这就不得而知了。
祁晴初向来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一旦动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只不过他在其他方面或许颇有才能,但是在这男女之事上或许还是欠缺了些机灵吧。
“其实也并无多少看法,学生先前得知她凉州,于是特地赶去了凉州,只为见她一眼,确定是否是她,结果果然是她。
确保他安全无疑,于是便回了都城,但是后来又听说她为贼人所掳掠,所以又千辛万苦将她她找到,然后安排人带她是正大光明的回到都城。
可是眼下她却不与我站在同一阵营,而是选择了相对来说与我敌对的人,这多多少少让学生有些心中不悦,听说今日她还与那人一同在府中玩闹得十分愉悦,更是令学生觉得不喜。
明明学生已经为她安排了一个与世无争富贵荣华的生活,让她能够得以安稳安分的过日子,不用再经历那些,可是她并不愿意。“
卓太师是少有的祁晴初愿意掏出自己的真心话诉说的人,祁晴初丝毫不担心自己说出的话,有一天会流传出去,被其他人所知道。
也只有在卓太师的面前,祁晴初能够稍稍放下戒心。
就在卓太师打算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屋外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两个人的身体俱是一震,没有再说话。
“施主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喝些茶汤暖暖身子吧!”屋外传来了说话声。
卓太师一听到是自己熟悉的声音,连忙起身,然后走到了门边把门打开,将人给迎了进来。
是一个白天跟卓太师下棋的人,武松观里的道士。
卓太师连忙接过道士的端着的东西,笑着称谢。
气质出尘飘逸的道士也没有多做停留向着卓太师以及祁晴初行了个礼,然后就退下了。
卓太师道谢之后等道士走了,然后再把门给关仔细,听得见屋外的风雪呼啸声特别大,或许是因为他们在山上的缘故,山上的风雪总是要比山下更大一些的。
卓太师转过身来之后认真的说到:“这个女子想必是对你有另外特殊之用处吧,不然你与她的牵绊不会平白无故就此发生,为师了解你,定然是遇到什么不可告知的事情。”
历经沧桑的卓太师怎么可能会对于祁晴初的保留没有察觉呢,肯定是不方便说出来的事情,所以祁晴初才会有意遮盖。
祁晴初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想避开卓太师的眼神。但是卓太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并不容许他逃避。
到底自己的学生还小,有些行为他日常相处的久了,就能够察觉到。说中祁晴初心事的时候,祁晴初就会变得想要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