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席子恩的眼神,无比敬仰和赞叹,这样的目光让席子恩不由得高昂起了头,甚至有了些沾沾自喜的感觉。
其实他也就是这么随便一说,搬出陛下的名头来,谁敢违抗谁敢反驳他。
就算是下山的路艰难泥泞难走,他倒是宁愿举着火把,也不要跟这些贱民在一起,有失他的身份。
有心的人自然能够感觉到席子恩表现出来的高傲和不屑,但是这位毕竟是都产来的人,谁敢得罪他呢?就算是被看不起也是应该的,人家就是高人一等,你又如何?毕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既然席子恩决定了,要立即下山。其他人也没有多耽误,纷纷进入了村民的家里面,四处寻找,做了数十个大火把,方便下山的时候照明。
村民们就看着这些官兵们,搜刮他们的家里。敢怒不敢言,唯恐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他们,然后无辜遭殃。
心里只盼着他们快些走吧,找火把就找火把。
村民们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十分激动的,因为他们以为这些官兵的到来是给他们带来好处的。
然而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的好处,反而还把他们的家里给搜查的乱七八糟。
既然如此的话,他们就没有必要多留着他们了,最好是赶紧走,赶紧走。
其他的官兵也看出来了,这些村民们开始有了些骚动,有了些不耐的感觉。但是碍于大官在这里谁也没有敢说他们。
刁民就是刁民。
就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席子恩率先离开了,他的手里也举着一个火把,有三五个人在前面为席子恩开路,剩下的人则是仔细跟随在席子恩的身后。
因为他们在这岔沟子村里面并没有收获,没有找到李极彩,所以来的时候怎么过来的,走的时候也就是怎么走的。
就在这声势浩大的过程当中,席子恩一行人,当真犹如蝗虫过境一般,风卷残云般的来又火速离开。
在那些人消失在村民的眼中的时候,吴冕也随他们一样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然后慢吞吞的踏着烂泥走,回自己在山坡上的家去。
因为在晚上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村民们之间也很混乱,大家吵吵嚷嚷地各自回各自的家去,谁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只不过村长临了有些不放心的的多看了他一眼。
吴冕这小子自从出了岔沟子村,去到锦州城里混事的时候,多多少少就有些变了。
在村长的心里,他以前都是十分老实憨厚的孩子,也很孝敬父母,尊重亲长。
后来在锦州城里发寄了之后,每回带回来许多钱财,还有稀罕的物什,人也变得越发的高傲了起来。
村里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怎么突然就发财了?当人问起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说是自己只是在都城里面替人家做事的。
过往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与过往相比而言,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吴冕回来的时候是背着所有人的。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咪咪的竟然就回来了。
而在以前的时候,每一次吴冕回来的时候都是大张旗鼓的从村口进来,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手里拎着不少的东西,满满的有自己家用的,还有分给村民们的。
但是这一次,吴冕没有像以前那样带回来许多东西,这一次是带回来一个女子。
虽然村长和其他的村民们的想法一样,吴冕将这个女子带回来是做媳妇的。
但是带回来的时候,通过吴冕他老娘的印象说,是个挺乖巧的女子,是个适合居家的女子。
可是,从未说过,这女子是一个跛子。
按照吴冕他老娘的习惯,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先前的那女子明明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怎么会 好端端的就变成了一个跛子呢?
这才是村长最为想不通的,在这短短的几日之内,一个女子就变成了跛子。
这有些不合常理。
所以村长才会频频看相吴冕,觉得吴冕有问题,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只是他单单的揣测而已。
看着吴冕深一条浅一脚离去的背影,村长摇了摇头暗示自己是不是多想了,然后背过身去按照跟他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等吴冕回到家之后,看到自己的老娘,正倚靠在门边,痴痴的守候着,她的身影有些佝偻,不知不觉之间,他的老娘已经老成这般了。
心中不由着有些五味杂陈,如果他老娘知道他在外面干的是一些鸡鸣狗盗的事情,不知道该有多伤心。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除了做这个,除了依仗自己短小精悍,常年在山林中锻炼出来的灵巧的身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他没有力气也不会手艺,更没有读书识字,只知道种田打猎。
这样的条件又怎么能够在锦州城里生存下去,吴冕知道自己一无是处。
“娘,你站在外头干什么?外面刚下过雨,冷的很,快些进去。”吴冕说着走过去,一边抚过他老娘的肩膀,拥着她的肩膀,带她走了进去。
他老娘顺从地依偎着吴冕的身子,两副同样矮小的身躯依靠在一起。
“狗儿,今天那些人是来找谁的?”吴冕他老娘也不是个傻子,她总觉得自己的心中有种隐隐的不安的感觉,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是村长跟他们交谈的,不过那些人并没有在村里找到人,所以他们就直接走了。”吴冕及其自然的结果话茬,仿佛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问题。
吴冕他老娘定了定神,然后似有若无的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落在了吴冕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心惊,是不是他老娘察觉出了什么?还是说今天那些官兵在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呢?”这个她自然是指的是李极彩了。
“好好的在床上躺着呢,这两日病有些严重了,要不咱还是去请个大夫给她瞧瞧吧,这个女子也是个可怜人。”
自从深夜里,吴冕敲断李极彩的腿之后,吴冕他老娘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拉远与李极彩的距离。
她的心里其实很矛盾,看李极彩的面容并不像是个坏女子,可是她又不明白她的儿子为什么会那样做。
在吴冕他老娘的心里,她儿子仍然是那个忠厚憨实的孩子,不曾有任何害人之心,如果他这样对待李极彩,说明李极彩肯定是做了相当令人人神共愤的事情,不然怎么会逼得吴冕对她下如此重的手呢?
既然吴冕对李极彩下如此重的手,那就说明错的更多的是她而不是自己的儿子,作为吴冕的娘,最终维护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吴冕他老娘生怕李极彩死在自己的家里,所以还是提议要找个大夫给李极彩看看。
“不必了,过两日我就带她去山上去,让她在山上好好住着,养伤。”
吴敏这句话说的很有意思,往好听点说就是养伤,往难听一点说就是自生自灭了。
吴冕他老娘也懂吴冕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吴冕的语气怎的如此的冷酷呢,让她不由着打了个寒噤。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这天寒地冻的,把她一个女子丢在山上,山上野物多。这,这,还是不行吧?!”吴冕他老娘试探地说道。
可是吴冕并没有吴冕他老娘的话说下去,反而是眼神放到了屋里面,李极彩的房门紧闭着,从门缝中可以看到里面应当是黑乎乎的,没有点蜡烛。
“今天那些人来的时候,她有说什么吗?”
吴冕他老娘佝偻着身子坐到了桌子旁边,听到吴冕的话之后,凝神思索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她就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说话了。”
吴冕他老娘站在门口的时候,看着那些官兵们搜查,还有跟李极彩搭话的时候,她看的分明李极彩明明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因为没有力气,趴在床上动都动不了,所以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当然这些话她并不想告诉吴冕,吴冕他老娘能够感觉到,如果她这样这些话告诉了她儿子的话,或许李极彩的处境会更加糟糕。
吴冕的脸上很明显流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但是显然他也没有太过放松。
没有再跟他老娘说什么之后,吴冕直接去了李极彩所在的屋子。
吴冕他老娘想要拦着吴敏可是却又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她担心自己的儿子进去之后又是一阵毒打李极彩。
而她自己拉架是拉不住的。
“狗儿,天色不早了,早些洗洗睡吧。”吴冕他老娘只敢在吴冕的身后悄悄的喊了一句,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然后自己就背过身去走到厨房去去烧热水了。
在这个时候她只能去烧些热水,等一会儿供他的儿子洗漱沐浴。
淋了雨要洗澡,不然身上黏腻腻的,十分难受,着了凉不好,着凉了不好。
吴冕他老娘碎碎念着,似乎是在极力安慰自己的内心,吴冕他老娘觉得自己有些颤抖,有些害怕,可是那是 她的儿子,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自己的娘动手。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可怕了呢……
吴冕轻手轻脚地走进李极彩的屋子,门没有锁,很轻易的就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