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找人的话肯定不会找他们的。
他们从来在村子里面都不曾出去,怎么可能找到他们的头上呢?
但是在旁边的吴冕可就不同了,他活生生地挣出了一身冷汗,转身拔腿就想跑。
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偷,小偷见了官是什么心情,自然就不必多说了。
“大家稍安勿躁,他们只是来办公事, 没事的,等他们办完了公事,就走了!”村长冲着大家摆摆手,看到官兵们四处往他们的家中走,去的时候村民们都有些骚动,担心那些官兵们会破坏他们的家。
但是当地的官员带领的人也唯恐自己的动作太过粗暴,引得上头的人不喜,所以即便是让人搜查,也让他们亲手亲脚的,别把人家的东西给弄坏了。
吴冕看到那些官兵四散开来去搜查的时候,就想着离开回到自己的家中,先把李极彩给藏起来,他家里有个地窖,或许可以暂时先把李极彩藏在地窖堆里用大白菜掩盖起来。
就在吴冕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些官兵们为了维持秩序,已经提前把这些村民们给圈了起来了,不允许他们到处走动,妨碍搜查。
所以当吴冕做出一副看热闹看得无趣了,想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开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遭受到了阻拦。
其他人想效仿吴冕的样子,也离开的时候,也同样地遭到了阻拦。
“干什么干什么?!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许走,老实点。”一个为首的士兵站了出来,冲着村民们厉声呵道。
村民们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自然就被他给唬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有的抱着孩子的孩子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做母亲的连忙就捂住小儿的嘴巴,不让他哭出声,闷得呜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头皮发麻。
村长也帮忙挥手安抚村民,示意他们很快就过去了,不用太过担心。
其他人哪有此时此刻的吴冕心情煎熬呢,吴冕焦灼的快把手掌都掐出血了。
早知道,他就先回家里一趟了,其实他看到的时候本来就有退意了,只不过被旁的村民给拉了一把,所以才一道过去了,如果不是被拉了一把的话,估计他现在已经在家中了。
想到这里,吴冕不由的低下了头,用眼角的余光仇恨的看了一下刚刚拉着自己的那个村民。
然后咬了咬牙,深深的呼了口气,暗自祈祷,如果他的老娘有力气的话,最好能把李极彩给拖拽下来,然后给藏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跟自己的老娘说这个女子是他劫掠来的,是他偷来的。
官兵们如果冲到他家里去的话,估计会把他老娘给吓了个够呛吧。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表现的冷静沉着。吴冕不断地暗示自己,不断地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异常。
他做小偷也有好几年了,每一次到别人的家中偷盗的时候,总是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发现,时间长了也有些大心脏了,知道越是危及危险的情况下,越是要保持克制和冷静。
所以人群中的吴冕只是淡定地低着头,然后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很是正常,捏在衣袖中的手已经捏得变形了,骨节激突。
岔沟子村不大,人口只有百十来口。官兵们就算来来回回把这个村子给翻个底朝天翻个好几遍也花不了太久的时间,再加上他们刻意的细致的去搜查。
很快,有几个官兵注意到了山坡上还有一户人家是独立在村子之外的,属于在村子的边缘。
这户人家有三间房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即便是只有三间房屋,也不能漏过,也不能错过。
一行七八个士兵就奔着吴冕的家中走去了。
当时吴冕他老娘正在采地里照顾那些蔬菜,山芋藤挖开来之后拿去喂了牲口,地里的山芋还没有来得及挖出来。
吴冕他老娘种了六畦山芋,已经等不及吴冕回来帮他一起挖了,他自己拿了个工具在那里慢悠悠地挖着。
冬天可就指望着这甜丝丝的山芋过冬了,煮个山芋粥,摊个山芋饼子烤个山芋,都是吴冕最爱吃的。
他这个做娘的心疼自家儿子在外面打拼,所以每年吴冕回来的时候都能够吃到许多他种的山芋,今年也不例外。
“喂!我们是来例行公事的,你莫怕,我们搜查完就走。”一个官兵的看到吴冕他老娘正在低头,专注地挖着土里的东西,想着好歹是进入了人家家里,还是要跟人家打声招呼的。
吴冕他老娘听到有人跟她说话,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来,看到是她从未见过的人,穿着整齐的铠甲,不免有些慌张。
可是对方看吴冕他老娘被吓得不轻,于是又仔细向吴冕他老娘解释了一番。
吴冕他老娘也不傻,听话还是听得懂的,听到对方只是来办公事,不会伤害她的,也只好呆呆的点了点头。
心里的第一反应还是想赶紧找到自己的儿子,不知道吴冕去哪里了,家中来了陌生人,她一个人她有些害怕,对了,还有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李极彩。
由于没有事先安排好,所以李极彩并没有被吴冕他老娘给藏起来, 她此时此刻还是老老实实的躺在吴家的床上。
很自然的,官兵们发现了李极彩,其中一个人冲着外头喊了一声,外头的刚刚跟吴冕他老娘说话的,对着吴冕他老娘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吴冕他老娘丢下了锄头,乖乖地听从指令,从田地里走了过来。
双手都拘束的,拘谨的,不知道放在哪里。
“你屋里头的那个女子是谁?”当时李极彩正在睡觉,她很虚弱。
因为之前她被敲断了腿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那个大夫开的药根本就不管用,只有一个光裸着的夹板夹在她的腿上,每天晚上李极彩都在疼痛当中入睡。
一来二去的,自身的精力全部都被消耗完了,由于没有得到很好的救治,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就连吃饭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李极彩很快的就消瘦下去,躺在床上几乎要废掉了。
所以当官兵闯进来的时候,李极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有官兵们过来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大山里面,那些官兵们是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吴冕那么自信,他们翻山越岭才来到这里,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可是对方的说话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面,这不是幻觉。
突然,李极彩的眼泪就顺着眼眶滑落下来了,难道说她得救了吗?
李极彩“咿咿呀呀”了一阵,她饿得头都发昏,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胃里面直泛酸水,饿得头昏眼花,说不出话来。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礼节才没有听清楚,其中有个人走到了他的床边,然后伸手扒拉了一下她的脖子,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烧伤的疤之后很明显愣了愣,然后又走出去了,并没有说什么。
而屋外头的人正在盘问床上躺着的女子到底是谁,跟这家人有什么关系。
吴冕他老娘被这样的提问有些白愣住了,因为她儿子自始至终都没有跟他说过这个女子的身份,她也不知道其实她是什么来头,无论她怎么问吴冕,吴冕都没有告诉她,但是人都有避祸的心思,听到对方这样问吴冕他老娘颤颤的说:“那女子是儿媳妇儿,是个跛子。”
听到吴冕他老娘这样说,为首的官兵满皱了皱眉头,上面的大人只说他们要找的女子是脖子上有疤痕的,房里面躺着的那个女子,虽然脖子上有疤痕,但是是个跛子。
吴冕已经悄悄的把李极彩的夹板给拆掉了,他根本就不希望李极彩的腿能好,自然也把李极彩每天应当吃的药也给停了,随意的掺杂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极彩的腿很明显就不正常,那些官兵们也发现了,所以才出去问了一趟。
既然是个跛子的话,那就应当不是上头的人要找的人吧。
李极彩“咿咿呀呀”的声音看在那些官兵们的眼里就好像是一个病人在**一般 ,所以并没有当回事。
吴冕他老娘走进了房里以后,站在房门口毕恭毕敬的模样看,在那些官兵们的眼里也没有什么异样。
只见吴冕他老娘十分自然熟悉地将房里的便盆给端了出去,一股难闻恶臭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将那些官兵们不自觉地就轰了老远。
其他的地方官兵们又私有若无的搜查了一番,尽管对床上的这个躺着的女子还有所疑虑,但是终究因为这个女子是个脖子,所以也就没有再追究下去了。
也就撤退了。
在搜查的这个过程当中,吴冕可是历经了最煎熬的时候,审判那些官兵就搜查到他家里去,然后叫李极彩给翻出来。
如果把李极彩给翻出来的话,那他整个就彻底完蛋了 ,他过去犯下了那么多的事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吴冕恨不能立刻回到自己的家里,可是他现在被迫于这些村民们待在一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求老天开眼让他度过这一关,事后他就把李极彩藏起来。
在漫长的等待过后,那些官兵们终于终于整顿好也全部回来了。
他们带回了几个脖子上有伤疤的女子,不过这些伤疤的女子大多都是已婚的女子,模样看起来约有四五十岁不等,不是年轻的女子,他们的伤疤有的是烧伤,有的是烫伤,有的是意外擦伤或者是陈年的伤疤。但就年龄而言,已经可以排除大部分的女子。
吴冕跟其他村民们一样极力观察着,这找过来的女子当中有没有自家的人。
当他一个一个人头看过去,没有发现李极彩的时候,心下大定。
李极彩没有被找出来,也没有被带过来,无论官兵有没有搜查到他们家,就算是收查到了,也没有将李极彩给带过来,这一点真的是太好了。
或许在这些来寻找的人当中,根本就没有认识李极彩,不曾见过李极彩的人。
所以,他们才能放过。
老天有眼,让他没有被发现,或许真的是他命不该绝。
吴冕再一次地低下了头,不让其他的村民看见自己兴奋无比的眼睛。他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了。
在等待的过程当中,吴冕几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死了过去,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砰砰的按不下来。
这下好了,这下他是幸运的躲过去了,躲过去了!
吴冕在心中兴奋的大叫,但是,他知道在这些人完全离去之前,他的危险还没有解除,所以暂时还不能高兴的太早。
还要再观望观望。
不一会儿,席子恩从座位上起来走了过来,远远的。
直到走到村民们的近前,也走到了那些被带过来的女子的旁边。
席子恩的眼神平静无波的扫过,那些村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吴冕看到这样的表情,就极为的反感和厌恶。
同样是人,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们,他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难道就因为出身吗?在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大家不都是一坨血肉吗?难道还分金肚子银肚子吗?
可惜吴冕的气愤他不能发泄出来,只对老老实实地站着接受人家的训话。
可是席子恩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他看了一眼,村民们又看了一眼那些官兵们押解着的脖子上有伤疤的女子。
不用多细看就知道这人群中并没有他要找的人,他并没有看到李极彩的脸。
“只有这些人吗?她们的脸上有没有什么伪装?”席子恩自然而然地问道,因为有些人会刻意的去伪装面容,以至于变得不像是原来的样子。
“回大人的话,只有这些人了,不过还有一个,脖子上也有伤疤,据说是他家的儿媳妇儿,可是是一个跛子,大人用不用?将她给带过来?”官兵们小心地试探问道。
一听到是跛子,席子恩皱了皱眉头,应当不是李极彩吧?
吴冕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心中擂鼓大作!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