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极彩没有在跟吴冕说话,而吴冕自己也没有主动开口。
两个人就是这样沉默着依靠着这一小堆篝火,度过了平静无波的一夜。
山间夜晚的时候温度很低,好在吴冕收的那些干柴收的很多,取暖也不用担心。
吴冕归心似箭,想立刻回到岔沟子村去看他的老娘,但是他仔细算过了,就算是走捷径的话也要走翻过两座山才能够到。
原本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是吴冕,偷偷的将李极彩给除掉了,埋在山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是呢,吴冕是个山娃子,从小在岔沟子村里长大,虽然动了邪念,做上了小偷,但是本身的信仰却并没有变。
他是山里的孩子,他们岔沟子村的人都相信山中是有神明的,如果在山里行什么不仁不义之事,定然会为山神所惩罚,因为山神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出于忌讳,吴冕也没有杀掉李极彩,虽然他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动手干掉她。
再加上马上就要回去了,去见自己的老娘了,也不宜动手杀生,这样是不吉利的。
眼看着李记在现在四肢健全,长得端端正正的也没什么错处,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一个女子,倒是可以卖给村子里的单身汉,可能卖个好价钱之类的。
就是担心是贵族出身的小姐,什么农活都不会干,帮不上家里什么忙,到时候被人嫌弃,还要说他带回来的这个女子不好。
烫手山芋,不愧是烫手山芋。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李极彩还没有醒过来,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但是鼻子却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旁边的篝火的温暖仍然徐徐的传过来,时不时的,还能够听见正在燃烧着的干柴发出爆裂的声响。
因为这股香味,所以李极彩不自觉的睁开了眼睛,她看到那个男子就蹲着,手上拿着几根木枝上穿插了一些野菜,一些蘑菇,还有一些黑不溜秋的肉,不知道吃什么肉。
不知道为什么李极彩竟然升起了一种渴望,难道说她会带自己吃吗?
肚子饿得咕噜噜叫,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是没有几分了,全靠意志力在撑着。
可是李极彩知道,她也不能直接开口向这个男子把她弄过来的男子讨要食物只能采用迂回曲折的办法。
“你叫什么名字?”李极彩,虽然话是对着吴冕问的,但是眼神,注意力全都放在他正在烤火的蘑菇上。
人要是饿到一定程度了,估计就算是吃屎都是香的。
吴冕听到了他的问话,不由得愣了愣,然后思索了一番,权衡了一番,心想现在就算是告诉她也无妨,因为现在他们在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过来营救他。
“我叫李极彩,是一位大臣的手下。”看到吴冕并没有说话,李极彩不由得自己主动开始自报家门起来。
原来她叫李极彩?这个名字真的好熟悉啊,吴冕回想着,她是不是曾经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还是说在哪里听到过?
“吴冕。”作为交换,吴冕也将自己的名字给说了出来。至少他现在也不担心,李极彩能够告诉谁说他被人绑到了这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关于他们要去哪里的地名,吴冕并不敢轻易告诉李极彩。
因为他怕他偷偷在路上做什么记号暗号之类的,以便让人找到岔沟子村去。
岔沟子村是他的家,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他不容许外人闯进来破坏他,即便是危险,可能是他带过去的。
李极彩等了半天,看到他的脸上神色意味不明,变化莫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在顾虑些什么,也不逼他,耐心的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之后。
李极彩又开口说话了。
“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呢?我想洗漱一下,浑身实在是太脏了。”李极彩尽量不让自己去往坏的方面去想,她想对方竟然把她劫掠出来了,暂时没有杀了她,说明很可能有别的图谋。
李极彩觉得自己表现的越是淡定,越是冷静,越是若无其事,才能让对方放下戒备。
吴冕自己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李极彩这样的人。
特别奇怪。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知道,难道自己是以一个人质的形式在他的手中吗?她的身家性命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这样她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这才是令吴冕最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至少还要在山里走个五天。”按照吴冕自己的教程来说,他大概需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够走回岔沟子村,而且挑的那些捷径,都是那些较为险要的路。
他只是计算了自己的教程,并没有在乎李极彩。
“那我能不能也吃一点,不然我怕我会没有力气走得动,又省得你再拖拉着我了。”李极彩想了想又说道。
她不过是想吃点东西,结果却要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儿,来找借口说,所以,李极彩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凄凉的。
吴冕很明显的愣了愣,他没有想到李极彩还会记着在她醒来的的时候,吴冕说着他都是拖拽着她行动的。
想了想,手头的剩余的食物还很多,他自己也够吃了,分一点也就分一点,反正一个女子也吃不了多少。
她说了多少也有些对,如果她趴着起不来,动不了的话,那难免出力起的又要是自己,他自己如果能动能爬的话,那他就不需要再出力了。
于是吴冕大大方方的把手里的野菜和蘑菇分了一些过去,结果李极彩伸手抢过之后立马狼吞虎咽了起来,只见直接塞到了嘴巴里面,大口大口地嚼起来,其动作之迅速,其吃相之粗鲁令人目瞪口呆。
而李极彩因为吃的太凶猛,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大,直翻白眼。
“原来大家小姐也不过如此。”吴冕看着李极彩,粗鲁至极的吃相,不由得嗤嗤的笑了起来。
“大家小姐?我什么时候成大家小姐了?”李极彩莫名其妙的看着吴冕,嘴巴里的菜还没有咽下去,含含糊糊的问道。
吴冕没有听清楚,只得耐着性子等她将菜吃了下去之后再听她说话。
“我说,我不是大家小姐,我是人家一个福利的丫鬟,然后那个被人赶出来了,四处流浪其他后来被人家所收养的,哪里是什么大家小姐。”
李极彩将那些野菜咽下肚子里之后,消化了好一会儿才认真的说道。
本来嘛,他她说的就是事实,根本就没有需要编造的地方,吃像什么的,这么多年来能够有一口吃的,那不都得争着吃抢着吃,谁还在乎那一些餐桌上的礼仪呢,那些餐桌上的礼仪只能提供给有富余的人,像他们这种清贫苦寒过日子的,哪里能够在保暖之后思淫欲呢?
可是吴冕得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如果不是大家小姐的话,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侍卫守着她?
为什么那么多人在意她?那么多人将他视为座上宾,甚至锦州的江家都要请她上门去做客,这些消息都是吴冕道听途说来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来了李极彩是谁,李极彩就是这段时间让锦州城里,鸡飞狗跳的那个女子。
“后来呢,我就去都城生活了一段时间,就靠着乞讨和卖菜谋生,好不容易才混到了现在。”
李极彩无不感叹的说道,她前前后后奋斗了这么久,开局一条狗,装备全靠捡,一路打拼到了现在。可还不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吗?
前尘往事当真都是不堪回首的了。
“那么,为什么?”吴冕忽然就有些迷惑了,那么他的雇主为什么要让他去劫掠李极彩?劫掠有钱有势的人哪个不好,为什么要劫掠,这种无权无势,无能的无名小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雇主还要让我劫掠你,把你给偷出来。”吴冕觉得有些奇怪。
“啥? 原来你是被人家雇佣来的呀,那你为什么没有把我交给你的雇主,反而是带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呢?”李极彩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甚至还能够感觉到有一丝可惜的感觉。
吴冕不由得震惊万分,这个女子看起来与常人不同,性格与常人不同,行事作风更不与别人相同,看起来就是个特例独行的。
“本来当天晚上我已经将你偷出来了,但是无奈你的手下实在是太过强大,很快就发现你不在了,顿时四面八方的侍卫就涌了出来,寻找你。
而正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我失去了寻找我的雇主的最佳时机。无奈只能带着你一起跑路了。“吴冕的话里充满了可惜和遗憾,早一步,要是早一步的话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李极彩摇头晃脑地评判着。
“你懂什么,做生意要讲究诚信。”
“你一个江洋大盗,居然还讲究诚信,佩服佩服。”李极彩冲着他拱了拱手,略微显得有些做作的说道。
吴冕被他说的,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他也不傻,他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李极彩是在挤兑他。
一时之间恼怒之下就不想在同李极彩说话了。
而李极彩自己她也不想跟吴冕说话了,因为在这样的交谈过程中,她已经弄清楚了,吴冕相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