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的奔袭,只为早一点见到她。
祁晴初自己都觉得荒唐,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对她过分在意,明明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可是迫切想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李极彩的心情,却是真实存在的。
李极夜的事情,是他失算了。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那个晚上的李极夜是假的,真正的李极夜已经回到了燕国,在有心人的帮助之下。
燕国那边的消息已经传来了。
即便是他跟陛下说明了此事,说明了那天事发突然并且有内鬼接应,但是陛下仍把所有的罪责都怪罪在他的身上。
这一切都不重要,本来谁也没有想过一个燕国的,不受重视的无用的皇子,会变成皇储。
燕国把大皇子和二皇子殒命的消息,瞒得死死的,直到将三皇子推到台前的时候,才悄无声息的宣告了。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没有谋算好就是没有谋算好。
现在他只盼着,等到了夸椅的时候,见到的是真真正正的活生生的李极彩。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个傻子,疯子。
席子恩被祁晴初远远地丢在身后,在他得知了那个消息之后,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直接就快马加鞭的朝着夸椅冲过去了。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给席子恩说一声,只留了封书信给他。
说是锦州这边的事情,他想干预就干预,不想干预就回都城,而祁晴初自己则是借口到凉州那处巡游一番。
作为天使,陛下的使者,手头的权力自是不必多说,祁晴初完全可以正大光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不用在意任何人。
这算是祁晴初第一次敢如此这样任性妄为,不计后果,不考虑代价。
反正,只要先去见她就好了。
锦州距离凉州快马的话也要走上半个月,水路也慢,慢的让人心发慌。
祁晴初一路上顾不得吃饭穿衣,每次到了驿站的时候,都是从楼下买,然后沐浴洗漱一番换身干净的衣物,然后又上路了。
马背上背足了干粮和水壶,不用担心路途跑到一半的时候腹中饥饿。
饶是如此,可是着急忙慌的赶路仍然让祁晴初一天天变得狼狈起来。
护送祁晴初的侍卫落下了祁晴初一大截子。
祁晴初是自己一个人跑的,这让众多的手下感到十分惊讶。
过往的时候无论祁晴初去到哪个地方都是坐在马车中,不紧不慢的赶过去,路上的时候还悠闲的手持书卷,慢慢的看着。
他的衣衫永远是纤尘不染,头发梳得整齐利落,来去自如间风度翩翩。
有人曾经怀疑祁晴初是表面功夫做得足,私下里不知道脏乱成什么模样,可是据祁府里的手下说,私下里的祁晴初也仍然保持干净整洁的模样。
在现代看来,大概就是有洁癖了。
祁晴初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计算着,计算着还有多久能够到达凉州那边。
凉州那边很是荒凉,不知道为什么四皇子会把李极彩给带去,四皇子明明是去剿匪的,李极彩跟着能做什么?
所有的疑惑都得等到他到了夸椅那里才能得到解释吧。
不过,祁晴初心里还有些隐隐的担忧。
因为那一天,李极彩也在现场,那么是不是看见了假的李极夜死的结果?射死假的李极夜的箭是从他的身后发出来的,不知道李极彩有没有看到,会不会误会是他的人动的手。
如果误会了的话,祁晴初还在想着是不是要跟她好好解释解释。
另外就是说不能让她再接近四皇子了,他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李极彩在他的手里只能是被拿捏的下场。
这边祁晴初还在胡思乱想当中呢,那边李极彩已经回到夸椅了。
可怜的王大夫,本来已经跟随车队回都城去了,但是却因为李极彩的临时变卦不得已,只得跟着她一起回去。
因为李极彩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没有人治,而夸椅当地的大夫,姜喜湖又信不过,所以只能让他来。
王大夫心生怨念,但是在这种怨念过程中,他又产生了新的想法。
原本来的时候,李极彩都快要死了,上山去,潜入匪寨当中的时候她的胳膊和腿都折了,也是身受重伤,经过这么一番都没有死。
说真的,王大夫怀疑她是不是铁做的。如果不是你铁做的话,怎么解释她能够这么强悍,顶得下来这么久。
要是按照普通人来说的话,早已经就气绝身亡了,更别说现在能蹦能跳能说话。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由?还是说李极彩不死之身?
如果持续给她医治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发现他的秘密?这么耐活的秘密?
又或者是李极彩偷偷藏了什么私药,然后没给他发现。这私药如果被他掌握成分,那王大夫以后是肯定要发一笔大财。
做大夫的,都不容易。
说什么悬壶济世,自己还不是要吃饭,要穿衣,要活下去,要养着妻儿老小。
如果没有银钱可拿的话,谁会受这份罪,遭这么大难。
王大夫下定决心了,好,李极彩不是将他也给弄回夸椅了嘛,那么,在这段时日当中,他铁定要搞清楚她的秘密。
王大夫想的是挺美的,如果李极彩知道的话,估计她也想笑, 不仅仅是王大夫,他这么想,李极彩自己都想弄清楚自己从现代穿到了古代,是不是给了什么特异功能,不死之身什么的。
可是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她的灾祸大大小小就不断。
原本以为做生意的那三年,是最为平静和平淡幸福的三年。
谁知道竟然是在别人的看管监视之下活了三年,谁知道只是酝酿一场更大的灾祸而已,这场灾祸来临的时候将她最亲密的全部给卷走了。
只剩下她一个光杆司令。
早知道如此的话,就什么都不要给予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还要给了人希望之后,然后又亲手把它给毁灭掉,老天爷真瞎了眼。
包括祁晴初。
李极彩原本以为他对自己还有两三分情意在,看着他担心焦虑的眼神,帮着自己找李极夜的模样,当时真的以为他是切身实际的为自己考虑。
可是谁知道呢,人家真正的目的就在李极夜身上,从来不是在她的身上,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人家根本就一丝一毫的不在意她,而且还利用她,将她作为牵制别人的棋子。
喝甜汤时候微微眯起的双眼,开心的时候微微翘起的嘴唇,跟她斗嘴时故作恼怒的不理不睬。
什么鬼呀,都是假的,都是假象,一点儿也不真实。
庭院里的那场雪,距离他最近的时候,咬到了他的脖颈,那时候,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他洁白细腻的皮肤,馥郁如兰的呼吸,轻轻颤抖的眼睫毛,如今看来,估计当时他是以多么大的忍耐力去忍受吧,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他根本就不想理会自己,却又不得不为了某种目的而怎么做,想来真的是为难他了。
每一次当李极彩回想到这里的时候,拼命的暗示自己,拼命的避免去回忆,回想有关他的一切。
现在看来真的是如同噩梦一般,怎么也挥散不去的噩梦。
想到自己拼命去讨好他的模样,想到她喜欢他,怕他知道,又想让他知道,又不想让他知道的忐忑心情。
想到背地里曾经无数次的想要进入祁府,勇敢的小声的向他道一声谢。
想到曾经那么努力想要做出适合他口味的食物,观察他吃饭时脸上细微的表情。之后做菜,只要祁晴初吃她做的菜多夹一筷子,她都觉得开心。
想到那个时候在路上认出来了他,慌里慌张不经大脑的就喊住了他。他的目光凝视她的时候,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胸膛里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响个不停。
所有的所有,所有的所有,就像是一出荒唐可笑的戏。
怕不是祁晴初早就看出了她拙劣的演技了吧,戏耍她,玩弄她,好玩吗?
有机会的话,或许李极彩会问出口。
但是那一天,必定是李极彩正大光明敞敞亮亮的,站在他的面前,然后向他宣告,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足以可以跟他比肩的位置,甚至她要爬的比他更高。
进入朝堂是最早李极彩一个幻想而已,进入了朝堂之后,有钱,又有权。不会屈于人下,不用担心被人看不起,不用外出去乞讨,不用卖那一分钱两元钱的辛辛苦苦种的菜。
太廉价。
若是早先的时候,像颜回那样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在小院落里,活得开开心心与世无争,每天勤勤恳恳的卖菜工作赚钱养家,倒也没有什么。
可是现在变了,一切都变了。岁月静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她身边所剩的一无所有,她什么都没有了。
既然什么都没有,烂命一条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不在乎,统统不在乎。
这个世上,她做不到的事情很多,她找不到伤害范老太太的凶手,她护不了小二黑,她顾不了李极夜。
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让人心酸心痛至极。
李极彩再也不想要这样随随便便过活了,她要去争,她要借着四皇子姜喜湖的势起家。
不成功便成仁。
从未有过的想拼想争的念头,奋发图强的人,不是弱者,而是强者。
这样的想法激励着李极彩。
在她心里,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