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尸体”还是被捡了回来。
李极彩没有在路上死成,姜喜湖以正人君子,不是会做这种抛尸荒野之事的人。
所以,李极彩吊着一口气,又回到了马车里面。由年过半百的王大夫继续给她医治。
后来,无论姜喜湖再怎么挑衅李极彩,对方搭理都不搭理她了。
无趣之下,姜喜湖只能任凭李极彩烂在马车里面,动都不动。
而满心指望着李极彩赶紧去死的王大夫,等了许久之后,都没有等来李极彩咽气,这样他就回不了家,不由得对待李极彩的态度都差了好多,尤其是表现在上药的手劲儿,加重了许多。
而李极彩不仅没断了气,而且一天天的身体竟然慢慢有了起色,比最初王大夫诊治李极彩的时候要好多了。
李极彩能感觉到这大夫不待见她,一个人不耐烦的态度,相处下来就能感觉得到,她觉得有些好笑。
大夫难道不是医者仁心吗?这位怎么还巴不得她赶紧死呢?
既然如此的话,她偏偏不随了他的意,她就不死,难道还能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杀了她吗?
很明显,这大夫是被那帮人给掳掠来的。
而那帮人,是以姜喜湖为首的。
在姜喜湖跟他下属聊天的时候,李极彩的耳朵自然就听到了他们聊天的内容。
有个侍卫喊过他四殿下,只不过后来被姜喜湖制止了。
后来统一就用公子来称呼他。
李极彩是病中朦朦胧胧意外听到的,或许当时姜喜湖并不知道她是清醒的吧。
后来,当李极彩跟王大夫闲谈的时候,就无意问起了当今楚国到底有几位皇子排行又是如何名姓又是如何?
直呼名讳是要杀头的,但是小声的窃窃私语偷摸着说是可以的。
这个王大夫平日里是不爱跟李极彩说话的。
但是李极彩却丝毫不担心,她发现这个大夫就是经不住逗话,吃不得激将法,稍微一激,就什么都竹筒豆子全部说了出来。
因此,李极彩也就知道了跟李极夜有关联的,之前掳掠她的,还有找人将她从火场中救出来的。
通通都是姜喜湖。
怪不得那天晚上,那些黑衣人竟然敢正大光明的在都城里杀人。
当今四皇子,就凭这个地位也难怪。
当今皇帝有三子一女。
长子为太子殿下,名叫姜喜慕。
次子为二皇子,名叫姜喜禄。
第三位乃是公主,名叫姜喜菲。
四皇子就是这个姜喜湖了,只不过这大夫不知道这掳掠他来的人就是姜喜湖。
第五位也是公主,名叫姜喜橙,是当今皇上最喜爱的小公主。
说实话,李极彩心情对这些人毫不关注,虽然生活在都城里有好几年,但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现代的时候那样,他们s市的市长是谁她也不知道,更别提在信息闭塞的古代了。
在弄清楚了姜喜湖的身份之后,李极彩的第一反应就是,李极夜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而且藏的极深。
她跟他生活在这么几年来,从来不知道他竟然能认识皇子。
那么,先前那么艰难困苦的时候 ,李极夜这个死小子竟然都没有向这些大官贵人求助,真是有骨气。
但是随即想到,肯定是因为他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众,不能暴露。
但是祁晴初为什么要监视他们?
姜喜湖说他本来要帮助李极夜和李极彩逃出都城去的。
但是李极夜偏偏要把她给带上,所以耽误了逃跑的时机,而祁晴初是跟着李极彩的身后追过来的。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自己害死了李极夜。
又陷入到莫名的怪圈当中了。
浑身沉重如铁,动都不能动,只有个脑袋还能胡思乱想,就像一滩烂肉。
这马车,前几日的时候走的还算稳当,最近这段时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走的越来越颠簸了,难不成他们要上山下乡吗?路况这么差。
想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把姜喜湖惹毛了,姜喜湖都不到她的马车上来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等机会了。
反正现在她的处境就是个随便被人摆布的境地,大火也毁了她的身体,亲朋好友尽数化作一抔黄土,就只剩下她了。
也只剩下她了,这日子还有什么奔头呢?没有奔头了。
此时此刻,祁晴初在去到扬州的路上,船随水流漂了好几日,旅途多劳累,一路也是沉闷无奈,能解解闷的也只有看书、弹琴、品茶、阅公文而已。
近日席子恩的倒是安分了许多,为着晕船的缘故,初始时还兴奋异常,后来不出三日,上吐下泻,闭于舱门不出了。
原来,席子恩素来很少出远门,更无多少乘船的经历,尤其是这种长时在船上的就更少了,当他发现自己晕船的时候,哭着喊着要下船,但是船已行至路半至江心,两岸青山连绵,没有人家也无驿站,官道更是隔了老远,加上大批大批物资的缘故,人手安排方面就更是麻烦,所以,席子恩也只能默默忍受下来。
随行的官员允诺,一旦看到官道了看到人烟了,肯定想办法让席子恩走陆路,而不是水路了。
祁晴初没有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只是放手他们去,不是什么大事。
高德帝让他巡查扬州的意图虽未可知,但是祁晴初并不觉得这是高德帝在下放他。太平日子过久了定然会滋生孽障,听说扬州近几年出了不少人物,名声都传到都城了,也是时候来割韭菜了。
盯了李极夜他们这么久,最后还是让他给逃了。
祁晴初自从那停尸房出来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有种难言的感觉,无法判断那女子是不是李极彩,可是他们是一路跟随她到这里的,还没来得及搜索房子,大火已经燃起,没有人从他的包围当中逃出去,所以,李极彩不可能人间蒸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她死。
就,一个很烦很聒噪,原本在身边的人忽然就这样没了,还是会不自在,不习惯。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
祁晴初苦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的太多了。
可是祁晴初不知道的是,因为他这次外放,他的母亲是铁了心要给他弄个妻妾填房什么的,等他回来就成亲,祁家不能无后!
原本祁母觉得她这个儿子迟迟不娶妻的原因,因为有心上人,可能最后娶的就是就是那个走得近的洛怜芳,所以也就耐心等着。
可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也就是洛怜芳被狗咬的那件事情,听说她这个儿子在场却没有帮忙阻拦。
如果是心爱的人的话,怎么可能不阻拦呢?
所以只能说明她儿子中意的那个人不是洛怜芳,如果不是另有心上人的,或许他儿子根本对于娶妻生子这件事情还很陌生。
别人情窦初开的时候,她的儿子还在用功读书呢。
年轻的时候迟钝几年没关系,但是不能等年纪大了一直迟钝下去,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抱孙子。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祁晴初最初跟他们说好的是暂时无意思娶妻生子,说的是暂时无意,又不是说的是终身不娶。
他外出巡查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要是回来的晚了,那还不得黄花菜都凉了。
自家儿子的眼光又挑剔,到时候一个又一个挑下去,倒不如多准备几个预备的。
到时候祁晴初在外面游历回来了,定然就有想成家立业的打算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努力一点,到时候就晚了。
其实祁母早就留给他物色的打算了,那时候祁晴初在家中的时候,因为他表现的抗拒,加上祁父的好言相劝,说是尊重孩子,祁母才没有行动。
现在孩子外出了,她的想法便又卷土重来了。她仗着的就是祁晴初一时半会回不来,干涉不到她,到时候说不定晴初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母亲这般用心良苦的样子,说不定就顺从她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自己生的孩子,性情最是了解。
不过把不可能论证为可能,是女子的天性了。
祁母有大把的想法付诸实践,本来在家中的日子就比较无聊,贵妇之间的聚会也没多大乐趣。
不过要是哪家有个什么,这个消息传的是飞快。
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自然,也就私下里议论,但是有些关乎切身利益的,那就不一样了。
祁晴初就算是被陛下下放去外面去巡查,但是就他的仕途而言仍然一片大好。
众人丝毫不担心将来祁晴初有更多的建树。
因此,有些高门大户家的适龄女儿,不具体的来说是那些适龄女儿的母亲有了想法,起了心思。
尤其是祁母似有若无的在外面暗戳戳的说,说自家的儿子尚未娶亲,说自家的儿子眼光甚高,说自己要为他筹划筹谋什么的话。
这就代表祁母是想给自己物色儿媳妇了,虽然祁母在都城贵妇圈里的地位并不算高,但是好在夫家声名显赫,别人也不敢小瞧了她。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商贾之家出身,上不得台面,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
只不过她儿子这么优秀,找个不错的儿媳妇儿那是毫无疑问的。
当然也有人怀疑,因为先前的时候别人跑到祁府上去说亲,但是都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无一不是祁晴初无意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