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的速度快得可怕,苏璃和顾凌安的“不雅照”在校内迅速传播开,还以很快的速度传到校外去。
此事严重影响到学校的形象,校长非常重视,他先让负责管理网站的老师把照片删除,又和副校长还有主任召开会议。
会议不仅讨论了当下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还对学生们普遍早恋的现象进行深度探讨以及寻找解决和惩罚的方案。
会议长达两个小时,对于目前的“不雅照”事件,最终给出的惩罚是:必须严厉惩罚他们两个,但惩罚顾凌安的方式不能太重,让他写一份检讨即可,尽量不要影响到他的学习,毕竟高考还得靠他为学校争光,而苏璃,她成绩一般,而且是高一新生,可以重罚,并且可以考虑劝退。
商讨的结果出来后,身为苏璃班主任的张老师很快打电话给她的爸爸。
苏爸爸去到学校,一进办公室就一脸紧张问张老师,“老师,我女儿苏璃在学校里怎么了?”
张老师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给他看那张照片。
苏爸爸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一脸不敢相信,“这……这真的是我女儿么!是不是恶作剧什么的?”虽然苏璃一直以来成绩不是很好,可也从来没有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但又想到最近她频繁外出,还邀请男生来家里,甚至和男生互发短信,气得颤抖起来。
“正是你的女儿苏璃同学。”老师的语气很肯定。
苏爸爸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师道,“校长说了,学校成立25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给学校带来很大负面影响,所以校长的意思是必须严厉处罚,以免带坏校风,影响学校的形象。”
“学校会怎么处罚她?”苏爸爸有些担心地问。
“苏璃可能会遭劝退,不过我身为她的班主任,我会尽量再帮忙和校长说一下,但机会不大,你们做好准备。”
“麻烦老师了。”苏爸爸说着去摸口袋,“方便留个电话吗老师,苏璃换了班主任也没跟我说,该上门去拜访您的。”
张老师挥挥手,“不用,您先回去吧,这边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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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璃在学校里的这一天很不好过,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同学们在议论自己和顾凌安的事情,各种难听的羞辱的话都有。
她熬了一整天终于逃回到家里时,一进门就看到爸爸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一根皮带,脸色是从未见过的阴沉。
苏璃心里抖了一下,心想,“难道爸爸已经知道了照片的事情?”她刚这样想着,爸爸就起身朝她走了过来,连话都没有说一句,手里的皮带狠狠往她身上抽过去。
他下的力道很大,那皮带“飕飕”带起一阵劲风,打得她有些站不稳。
爸爸边打边骂,“我真不敢相信,我的女儿会在学校里做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情。”他咬着牙问,“说,这是你们第几次这样了?”
“我们并没有怎么样。”苏璃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那天被淋湿水,顾凌安给她擦擦而已,怎么就变成“不知羞耻”了呢,难道得像古时候那样和男人离三里远吗!稍微靠近一些都不行吗?
“还嘴硬,还要撒谎骗你爸爸是吗,我都看到照片了,都那样搂抱在一起了还说没有怎样。”抽打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苏璃咬牙忍住没有哭出来,皮带抽打在身上的感觉很痛,有一种皮肉被生生撕裂开的感觉,爸爸从来也没有这样用力打过她,这次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荒唐事,都怪我平时对你不够严厉,这次一定得打到你长记性。”爸爸说着又打了好几下,打完才总算坐回沙发停歇。
苏璃已经被打趴在地上,浑身都痛,可更痛的是心,为什么连爸爸都要误会她?为什么就不能好好了解清楚,然后和她站一起去帮她解决?
她感觉好孤独,那种不管遇到什么时候,都得一个人去面对的孤独。
爸爸这时坐在沙发上,看着趴倒在地的苏璃,一肚子的气还没消,“这次我下手算轻的,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一定活活打死你。”说完这句话就扔下皮带,问她,“知道错了没有!”
苏璃趴在那里,感觉背上和脚上像火烧过一样,烫烫的,稍微动一下身子就会痛得控制不住地发抖,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一样奔涌而出,她没有回答爸爸的问题,低头忍着痛起身上楼梯。
爸爸很生气喊,“知道错没有。”
她停住脚步回头狠狠看了爸爸一眼,“我没有错。”
“你……”爸爸气得拿起皮带又要打她,但似乎是被她的眼神吓到,手软下去,“你现在很恨我是吧。我难道就不能教训你了?得任由你犯错?”
“我没有错。”她还是那句话,说完却想起一开始是自己带着猫去学校才会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低头下去,“我就算错,也没有到必须被打死的地步吧?”
爸爸皱起眉,“那在你看来,怎样才算大错?难道得等你去和那男生发生出关系来?”
苏璃想说自己和顾凌安不会那样,他是神圣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纯洁的,绝对不会做出任何龌鹾的事情。
但她知道爸爸不会信,便不去再说什么,忍痛快步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进到房间后反锁上门,躺到床上去,闭起眼睛。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而且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受到惩罚的却是她?
她有些想哭,想着想着就哭了出来,一开始忍着,后来再忍不住,越哭越大声,先是哭心里的委屈,继而哭心里的难过,哭完这些又开始哭身上传来的痛感。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慢慢就睡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苏璃发现窗户外面照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
居然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起身呆坐一会,出门去洗漱,爸爸好像已经去上班了,家里很安静。
她洗漱完重新躺回床上,昨晚被打的地方还在发痛着,躺了一会起身检查了一下,腿上已经浮起很多肿胀的淤青,横七竖八交叉着,看起来狰狞可怖。
后背的伤势自己看不到,但可以想象到会是怎样的一副惨状。
她躺那里目光空洞大脑放空着,偶尔稍微动一下身子就会疼得像是伤口重新被撕开一样,只能僵硬住一动也不动。
今天她不打算去上学,一是伤口不方便,二是不想看到学校里那些对自己议论纷纷的同学,三是生气爸爸那样狠地打她。
此刻她只想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不想说话,不想去任何地方。
一直就呆到中午,她的肚子终于发出了“咕咕”的惨烈叫声,实在有些熬不住,只能起身下楼去到厨房里给自己煮一碗面吃。
清水煮的面,只下了一点盐沫,吃在嘴里像在吞一团没有味道的棉线,她强忍着吃完,收拾好碗筷回到二楼,站在窗户边发呆。
蓝色窗帘被风吹得飞舞起来,她一把抓住它,朝窗户看出去,公路上车来车往,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三三两两朝学校走去,边说笑着,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
她望向学校的方向,心想,“同学们是不是还在议论我呢?老师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顾凌安的妈妈吗?她会和爸爸一样发火打顾凌安吗?又会怎么看自己呢?”她想得有些心烦意乱,干脆把窗帘拉上,回到床上趴下,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响起大门打开的声音,苏璃被吵醒过来,立马爬起来走到窗户前去看,是爸爸回来了。
爸爸的手里提着外卖袋子,脸色阴沉着,和昨天差不多。
一想到昨天爸爸那样狠地抽打她,苏璃心里就有恨意生出来,她走过去把房间的门反锁掉,重新趴回床上。
楼下一直安安静静的,过了许久,终于才有上楼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就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声音一开始有些犹豫有些轻,慢慢的就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密集。
“开门。”爸爸的声音终于不耐烦地响了起来。
苏璃用枕头蒙住头,以沉默做武器。
爸爸在外面很生气道,“做错事就要接受处罚,打你几下就委屈成这样,以后受到大一些的委屈是不是就得去跳楼自杀了。”
苏璃还是沉默着。
“先下来吃饭吧,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虾。”爸爸的声音终于软了一些下去。
她还是不说话,也不去开门,好一会后爸爸终于失去耐心一样,留下一句“你要饿就饿着吧”然后离开下了楼。
苏璃可以猜到爸爸的脸色一定铁青得很难看,但那又怎样,她就是不想见到他,就是不想和他说话,就是故意要气他,如果爸爸因此气得要打死她,那她也认了。
很多年后回忆起来,才觉得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幼稚又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