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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像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苏璃交了文章后幻想顾凌安看了会来找她,会在学校外面的小树林里告诉她,“原来你是那个女孩,我也一直在找你,找得很辛苦”,还会很深情地对她说,“我不曾忘记”。

然而现实很残忍,顾凌安一直没有来找她。

苏璃等了两天,内心焦灼起来,“他是忙得没有时间看吗?还是已经看了但是暂时没空来找自己?抑或是,他看了却想不起来那些事情了?再或是,他根本就不是那个小男孩?”她想了又想,反反复复,好几次在课堂上走神,被老师批评,“苏璃,注意认真听讲。”

陈曦看出她的不正常,问,“你怎么了?怎么这几天总失魂落魄的?”

苏璃不敢告诉她原因,对于这个年纪来说,想一个异性想到失神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她只能撒谎道,“大概是睡眠不好。”

“原来是这样,我告诉你一个好方法,睡觉前泡脚就会睡得很舒服,我都是这样做的。”

“嗯,好的,我试试。”她回答着,却根本没有打算去那样做。

“我妈喜欢下生姜,我就不喜欢,我喜欢滴香水,闻起来心情好。”陈曦还在热心推荐着。

当谎言得到认真对待时,实在叫人于心不安,苏璃觉得很对不起她,与此同时也很感谢她,道,“我晚上就回去试试。”这回她是真的想试一试。

陈曦很高兴,“希望有效果。”

“嗯!”

当天晚上,她学习完后真的泡起了脚,没有下生姜也没有滴香水,泡起来倒也是舒服。

一直泡了半个小时,擦好脚睡下,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梦里一片落英纷飞,顾凌安穿过花瓣而来,对她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啊?什么惊喜?”

“你跟我来。”

他带她去到一片沙地上,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只报纸做的风筝,“我做的,送给你。”

她高兴接下,“我们一起放。”

两人一起拉着风筝放了起来,风很大,风筝飞得很高……

******************

一直到第五天,文章的事情总算有了回音,但不是顾凌安亲自送来的,而是上次接待报名的那个女生,她仍旧高傲得用鼻孔看人,找到苏璃后把她的文章扔给她。

陈曦在一边问,“学姐,我的呢?”

女生斜看了她一眼,非常不耐烦,“你的那篇被选中要登在校刊上,所以不交还给你。”

陈曦听了开心不已,笑着回,“谢谢学姐。”

苏璃却笑不出来,她将那对半折叠的稿纸一手塞进书包里,像拿一封被退回的情书,脑海里蹦出许多的疑问,“他认真看了吗?忘记小时候的事情了吗?还是他们只是同名同姓?”感觉最后那个可能性很大,毕竟现在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实在不该由一个名字就激动地觉得是小时候那个他,自己真是太失理智了。

陈曦看苏璃脸色难看,连忙安慰她,“其实校刊和外面的杂志一样,要看风格的,我初中的时候经常投稿,我有经验,所以并不是你写的不好。”

苏璃抬头看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其实不能登校刊并不是她难过的原因。

放学回到家里,苏璃迫不及待把书包里的稿子拿出来,一直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写了漂亮的两行字,她低头认真看起来,内容写着的是,“文章写得很好,文笔流畅,真情流露,但是篇幅太长,题材也不适合本校刊,故退还给你——顾凌安。”

她细细把他写的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些小激动,又有些失落,“看来他真的不是那个男孩。”她黯然神伤合上稿纸,夹到抽屉里的相册本里去。

那个相册本是她的宝贝之一,里面有她和爸妈的全家福,还有和乔小小的毕业照。

她再次不甘想,“他仅仅只是和那个男孩名字一样吗?还是说记得但并不当回事?”越想越感到心里烦躁。

小馒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喵喵”叫两声,平时苏璃总觉得它叫起来的声音软萌软萌的很可爱,现在却觉得莫名聒噪,朝它轻声喊,“安静一下。”

小馒头似乎听懂了,蜷缩到角落里不再出声,用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她,像在询问,“我的主人你今晚怎么了?”

苏璃走过去抱起它,对它道,“你说,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小男孩呢?”

小馒头没有出声,闭上眼睛缩在她的怀抱里。

“唉,谁能给我答案呢。”似乎只能亲自去问他了,可自己无论怎样都没有那个勇气。

一时沮丧至极。

过了不知道多久,楼下传来开门声,是爸爸回来了。

苏璃起身下了楼,爸爸照旧带了外卖回来,不知怎么的一脸阴沉。

“怎么了?”苏璃小心翼翼问,心想,“难道是老师打电话和爸爸说了自己上课走神的事情?”

“是工作上的事情。”爸爸说着坐下来,垂头丧气,“公司进了一批新的设计师,在创意方面有很多新点子和新元素,而且用的是电脑软件,速度非常快,需要修改的时候也很快。”说到这里重重叹一口气,“老一批要被淘汰了。”

苏璃没有开口,这是爸爸第一次和她说工作的事情,他或许是觉得她长大了,也或许是实在找不到别的人可以倾诉了。

应该是后面这个原因吧,苏璃突然就觉得爸爸很可怜,她开始拆筷子的外包装,回他,“你可以学电脑,时代在发展,你那老一套的技术确实得被淘汰了。”

爸爸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苏璃不再开口,小馒头踱步过来,她夹了一块鱼扔给它。

外面不知道谁刚好播放了一首关于父亲的歌,“那是我小时候/ 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

第二天是周六,苏璃起床的时候爸爸已经出门了,她下楼想煮面,发现家里没有面饼了,只能出去买。

小馒头跟着她出门,外面空气很好,到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面,听到了两个女生的对话。

一个说,“我真后悔当时没有跟他表白,现在他有女朋友了,我再也没有机会。”

另一个回,“我早就让你鼓起勇气去的,你老是怂,其实就算被拒绝又怎样呢,你们又不同班,而且也本来不是朋友,被拒绝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见面的时候绕一下道。”顿一顿,“他现在的女朋友好像是主动追他的,追了好久,看看人家,终于得到男神了,而你,哭去吧。”

苏璃听着突然就决定鼓起勇气亲自去问问顾凌安到底记不记得自己。

那个女生说得对,不同班,而且也不是朋友,就算被拒绝又怎样呢,最多见面的时候绕一下道,没有什么损失。

这样决定后她便提着面上了七号公车,小馒头跟在她的身后也上了车。

到达包子店的时候,有两个顾客正在那里买包子,顾凌安穿一件纯白色T恤,一脸标志性阳光笑容。

苏璃等那两个顾客离开才快步走上去,一过去就怂了,心里慌得不行,却还是得强装镇定,“两个包子,一杯豆浆。”她紧张得声音微微抖着。

“好。”顾凌安对她微笑,这让她心里的小鹿乱撞起来,更加紧张,脸发烫得不行,别说问那件事情了,连看都不敢看他,低头假装去看包子掩饰自己的慌乱。

顾凌安很快装好包子和豆浆,伸手递给她,他的手手指修长,指甲干净,这让苏璃对他又是一阵好感,递过钱,对方很快找来零钱,她接过,转身,走没两步,心有不甘,鼓起很大的勇气回去,开口问道,“学长。”

“嗯?”

“那个。”她低着头,“我想问问。”咬牙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出来,“你小时候在J镇K村里生活过吗?”她问得很紧张,舌头有些打结。

顾凌安听了稍微想了想,点头,疑惑问,“你怎么知道?”

苏璃顿时感觉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上了,她继续小心翼翼问,“那,那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她听到自己的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起来,好像随时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不得不伸手按住胸口。

“小时候的事情?”他一脸沉思状。

苏璃满怀期待在那里等着他,呼吸急促了起来。

良久,对方摇头,“都忘得差不多了。”

都忘得差不多了?

苏璃感到心一凉,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自作多情的傻瓜。

“怎么了?”顾凌安问。

“呃……没,没事!”她转身连忙要离开,想起小馒头来,四处找了找,发现它被顾凌安的弟弟抓着,那小家伙正拿一支画笔往它身上乱画,小馒头居然一副享受的样子任其胡乱画着,不一会就一身五颜六色了。

小家伙很开心地站起来喊,“哥哥,哥哥哥哥,你看,你快看!”

顾凌安回过头去看,吓了一跳,“哪里来的猫?”

苏璃走上前去,“我的。”说着弯腰抱起小馒头。

顾凌安一脸抱歉,“不好意思,我弟弟太调皮了。这样吧,我帮你洗干净吧。”伸手要去抱,碰到了苏璃的手。

触电一样的感觉,苏璃不由自主倒退了两步,感觉脸烧得厉害起来,低头道,“没事,这样挺好看的。”做贼一样转身快步离开。

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不敢回头,低头走得飞快。

回到家里已经接近中午,煮了面条,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一边吃一边想,“顾学长在那个地方呆过,名字也一样,他应该就是那个小男孩吧?”

“可是,就算他是那个小男孩又怎样呢,儿时的事情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估计自己也早已被他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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