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和陈曦很快碰面一起去了许宸的画室,许宸看到她们出现的时候很是惊讶,惊讶完笑得很高兴,“我正被折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画室中间此刻正有一个小孩坐着,白色衣服上全是颜料,周围的孩子都在笑他,那个被笑的一脸无助,坐在那里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身上和手上的颜料,撇着嘴巴,眼眶微微红起来,感觉随时都会嚎啕大哭出来。
陈曦在一边轻声笑道,“他这样子像极了小时候的你。”
许宸一愣,漠然,“确实很像。”
苏璃也愣了一下,回忆里一个小小的身影马上跑了出来,那样的亲切可爱。
她走过去蹲到他面前,“你这样很好看啊,很特别,借一点给我吧。”说着伸手去他身上蘸取颜料,手腕上很快就沾上一抹,她笑起来,“现在我也是像你一样特别且好看的了。”
周围的孩子们听了立马就对他身上的颜料感兴趣起来,不但不再笑他,还纷纷拥上前去他身上蹭着,有些蹭不到的还哭了起来。
那个五颜六色的男孩这时站了起来,“谁哄我开心了我才给谁沾。”
孩子们于是都回去到自己的座位上拿来自己最心爱的玩具给他,他高兴地全部收下,将其中一只最大的恐龙递给苏璃。
苏璃毫不客气地收下,陈曦在一边担心地小声道,“这样会不会误导孩子?以后都往自己身上抹颜料了。”
许宸马上开口,“就算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那成了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我并不觉得孩子一定要循规蹈矩的。”
“也是。”她马上赞同,用和过去那样仰慕的目光看他,苏璃在一边将陈曦的这些目光尽收眼里,刻意和许宸拉开了一些距离来。
如此一段小插曲后开始上课,今天一起画的是小母鸡,许宸在小黑板上示范完后,大家便都安安静静开始画起来。
苏璃拿着铅笔先勾勒形状,刚才看许宸画的时候觉得很容易,亲自动手了才发现其实一点也不容易,不是画瘦了就是画胖了,不是画大了就是画小了,擦来擦去调整了好久才总算画出一只稍微像样的,高兴地抬头一看,发现大家都低头认真画着,唯有许宸这个老师闲着没事,正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来,两人一对视,都红了脸,各自移开目光去。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画笔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过了好久,终于大家都陆续画好了,便开始有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许宸把大家的作品贴到墙上,告诉他们,“都很好,这是你们的作品,独一无二的。”
一个小女孩道,“我画得不是很好,一点也不像母鸡。”很是懊恼。
苏璃朝她画的那张看过去,确实不大像母鸡,像怪兽。
许宸道,“画画不一定要像,主要在画的过程里感受到绘画带给你的快乐就好了,结果不是最重要的。”
那个小女孩听了就不那么懊恼了,“我画的时候确实是感到快乐的。”
“那就好了,那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陈曦赞道,“你这个老师可真特别,陈远学长教我们画画,都是强调要画得像,从来不会说追求快乐什么的,要快乐,就去玩游戏去。”
许宸回,“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陈曦便点头,“我懂。”
苏璃看着他,觉得那一刻的他好像闪着光,特别的与众不同。
画完母鸡后,又开始画房子,自由发挥,按照自己希望住的那种房子去画。
苏璃画了一个小木屋,二楼阳台上凸出很多,种了花,晾了干净的衣服。
她画好后去看陈曦的,她画了一座很大的房子,特别明亮那种,像一座小别墅,非常豪华。她说,“小时候看动画片的时候特别想住这样的房子,那时候想做一个公主,公主就得住这样的房子。”
再看许宸的,他画的竟也是小木屋,和她画的居然差不多。
苏璃看了就脸红起来,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连忙在陈曦和许宸看到自己的画作前偷偷撕掉,重新画了一个不同的。
孩子们画的房子有趣很多,有的是星星形状的,有的是月亮形状的,有的漂浮在空中,有的沉浸在海水里……
画完后,时间接近傍晚,家长们很快将孩子接回去,画室突然安静得叫人不舒服起来。
陈曦先主动开口,“你们最近怎么样?”
许宸回答,“还是老样子。”低头继续在纸板上勾勾画画。
苏璃问她,“那你呢,你最近在那边怎么样?”
陈曦笑得很高兴地回道,“挺好的,和外婆她们住在一起很开心,只要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好。”
苏璃和许宸都知道她说的“不愉快的事情”是指指爸爸出轨的事情,沉默不语,气氛再次压抑起来。
好一会后,陈曦小心翼翼问,“你们……该不会已经在交朋友了吧?”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回道,回答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表情非常不自然,就像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苏璃不禁就皱起了眉,想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能怎么解释。
陈曦一副了然的模样,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坐那里沉默好一会才又笑着开口道,“晚上我们一起去吃川菜怎么样,你们应该都没有吃过吧,我最近有一个新的朋友很喜欢吃,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子味道的让她那样着迷。”
苏璃担心道,“听说很辣,我是一点也不会吃辣的。”
许宸也在一旁说道,“我也不会。”
他们这样相似的口味让陈曦不自觉皱起眉来,她不开心道,“那我们叫他炒清淡一些就好了啊。”
苏璃看出陈曦的不高兴,不想扫了她的兴,而且她难得来一回,便开口道,“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去吧。”
陈曦总算开心了一些,看向许宸,“怎么样?你想去吗?”
许宸稍微犹豫了一下,点头,“去吧,我请客。”
于是三个人离开画室一起欢欢喜喜往街角处的一家川菜馆走去。
进去后在角落处坐下,苏璃和陈曦坐在一起,许宸坐在她们对面,服务员很快拿来菜单。
苏璃和许宸都不知道吃什么好,便由陈曦一个人去点,她将那个新朋友经常吃的几道都点了,有酸辣土豆丝,蒜薹炒肉,回锅肉和炒木耳。
这家店的生意不错,所以等待上菜的时间就更加漫长起来。
三个人坐在那里一时都没有说话,好在店里热热闹闹的倒不至于太尴尬,只是多少有些不自在。
苏璃总会不经意看到对面的许宸,一看到他就总要想起那封被自己塞在抽屉里的信,感觉做贼一样不舒服。
好不容易煎熬到上菜,陈曦最是开心,一一都尝了一遍,很是满意,“原来是这样的好吃,怪不得她总吃不厌。”她说完问一边的苏璃道,“怎么样?”
苏璃刚吃了一口木耳,感到又脆又软,点头道,“很好吃。”
陈曦便笑着去问许宸,许宸回,“太咸了一些,其他还好。”如此也算很高的赞誉了。
气氛欢快起来,三个人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苏璃这时夹了一大把酸辣土豆丝到碗里,没有马上吃,而是先将里面的葱段细细挑出来,挑到最后一根的时候就听到许宸说,“挑食不是很好的习惯。”语气很轻,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就仿佛只是在说“天气真好”。
可那话的内容,莫名的让人觉得亲密得有些暧昧不清。
苏璃脸红起来,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曦,看她低头吃得津津有味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松,也当作没有听到那句话,低头继续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