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番瞬间竟觉自己的修为仿佛提升了一层,似乎快要碰触到厥灵境的那层天花板。
他全身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肌肉膨胀,就连体内的灵脉仿佛都在瞬间扩张变宽。
他的身体不再佝偻,他松开了那柄拐杖。
他运足了体内灵力,一拳向天。
天塌了。
先前那无往不利的符文竟然被他一拳轰碎!
王振番便又回过头来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李成蹊。
他的另一只手遥遥凌空一抓,李成蹊仿若已被他攥于手中,口中鲜血狂喷,再也动弹不得,“那东西现在何处?”
他向李成蹊问道。
然而李成蹊此刻似乎连话都说不出,他只是勉强一笑,似是对王振番的嘲笑。
“你不说,我便将你徒儿抓回来剥皮抽筋!”王振番状若疯魔。
“给你也无用,那,那东西,你用不了……”李成蹊似乎十分在意李浅墨安危,断断续续说出了此番话语。
“你只消告诉我在何处!”王振番再次吼道。
然而话音刚落,王振番却觉得周身寒意乍现。
“小心!”受伤颇重的苏长烈忽而开口大喊道。
两道庞大的冰蓝色光柱如天际长虹般一闪而至,轰然砸在了措不及防的王振番及苏长烈身上。
“李唐之耻!”随着一声呵斥,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李成蹊身旁,一把将已然昏迷的他搀起。
“白礼!”苏长烈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瞬间便认出了出现之人。
“好你个苏长烈,敢来屠我白家村,他日我定然数倍奉还!”白礼咬牙切齿的向着苏长烈说道,而后他大手一挥,先前还仿若火海的长安城瞬间冰冻三尺,竟起了暴风雪。
然而那暴风雪却是无数灵力光刃凝结而成,如钢刀一般锋利,白礼便带着李成蹊在这暴风雪之中隐去了身形。身受重伤的苏长烈与王振番在如此暴烈的环境之中别说前去追赶,他们几乎自身都已难保,只能在那暴风雪之中苦苦支撑。
自小川从鬼狱带回天眷的腰牌,梁天策便已经将此事告诉了白礼。
他已经费尽心机满大陆找寻天眷族的线索,此刻苏长烈来长安却刚好给了他机会。
然而李成蹊此时几乎身亡,白礼不敢耽搁,他必须要先将李成蹊救走,报仇之事,只得事后再议。
那仿若天威的暴风雪几乎持续了半个时辰才渐渐结束,神策卫和左右骁卫已早早便将此处包围,但是他们先前却无一人敢进,如此猛烈的灵力风暴,几乎厥灵境一下之人进入其内便只有死路一条。
风暴渐退之后,终于露出了在其笼罩之内的几位异常狼狈的厥灵境高手。
萧章与哈尔巴拉实力更弱,且本就重伤昏迷,现在浑身浴血的倒在那废墟之中,生死不知。
王振番和苏长烈二人略好一些,但是却都已无力的坐于地上,气息微弱,衣衫褴褛,仿若两个老叫花。
那神策军统领见状立刻下马上前查看,发现二人并无生命之忧顿时松了口气,他继而吩咐手下好生将萧章与哈尔巴拉带回宫中医救,然后便来到了王振番的身边与他商议计策。
王振番没能从李成蹊口中得到那件东西的下落原本异常失意,但是想到命不久矣的李成蹊顿时却又有了一丝希冀:没有了你李成蹊的守护,难不成我还不能从长安城中将其寻出?然而感受到体内严重的伤势他却又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如此伤势,每个一两年功夫怕是养不回来了,而且如若得不到那东西,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寸进。
“二皇子那边如何了?”王振番内心盘算已定,便向着那神策军统领问道。
“一切尽在殿下掌控之中,只需言大人联合百官起草诏书便可择日登基。”那统领向王振番汇报着皇宫那边的行动。
今日李明瀚与他同时发动,他与苏长烈等人来此击杀李成蹊,而李明瀚在皇宫之中发动政变,陛下本就病入膏肓,其他皇亲国戚亦无任何可反抗兵力,唯一的左右翎卫现在也是群龙无首,想必如此时局之下被他拿下还是轻而易举。
“既如此,那是要恭喜二皇子了!”一旁的苏长烈闻言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此番前来倒是功劳颇大,但是却也落得个重伤下场,不知李明瀚究竟许了他何种好处,能领其今日如此卖命,难不成也是那东西?
想到苏长烈那奇异的石匕石山,王振番心中依然开始戒备。
“我们便先回宫与二皇子,不,是当今陛下复命罢。”王振番干咳一声,又吐出不少血来,便命令神策军与其一同返回宫中。
李成蹊的情况确实极不乐观,虽然白礼想以自身灵力温养起身体,但是他体内灵脉尽断,再也无法运转,而且现在他气若游丝,随时都有可能就此去世。好在白礼通晓医理,他取出身上的珍贵丹药给李成蹊服下,放置他的情况在继续恶化。
但是这还远远不够,现在也唯有去那个地方了!
白礼在顷刻间便已出了长安城,那些所谓的精锐禁卫在他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甚至根本没人能够发现他的踪迹。
李唐境内多山,在长安城附近便是有着数座名山大川。其中在长安城南不远之处便有座名山,并不如何高大险峻,但是却山水相融,林木茂密,多奇珍异兽却又人迹罕至。
此山唤作登云峰,因它的主峰常年被云雾环绕,也因此山之中有一超然门派,入得此门便如同登上青云之巅一般前途光明甚至可俯瞰众生。
便是李福曾与小川讲过的青木宗
青木宗之人皆以木属性的灵器进行修炼,极其擅长炼药与用毒。此宗之人不似旁人开宗立派为的是广收弟子,光耀门楣,青木宗门内皆是对于炼药一道志同道合之人,他们不喜与他人争斗,每日里最喜爱的便是研究药理,采撷药材与各类奇珍。
此刻,在登云峰的主峰,青木宗的大殿之内,却来了一位老者,准确说来是两位。
正是身负重伤的李成蹊与将他带到此处的白礼。
大殿之内有着一群深蓝色道袍打扮之人,其中那为首之人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此刻正有些好奇的观察着那命不久矣的李成蹊。
此人便是青木宗宗主,裴南星。
“裴宗主,李成蹊可还有救?”白礼见他一直观察却并未开口,不由得焦躁起来。
“唔,还死不了……”裴南星捋了一把他那有些飘逸的长髯开口道,“只是,我青木宗的规矩,想必老白你是清楚的。”他说完抬起头来,眨巴着小眼睛望着白礼。
白礼其实自幼亦是医术精湛,他与这裴宗主也是有着过命的交情,若不是他要在极北冰原守护白家村,他早已也入了这青木宗。
所以他对于青木宗的规矩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若要他们救人,则必须拿出一件裴南星感兴趣的奇珍或者是为他办一件事情方可。
裴南星性情古怪,往往会提出一些他人难以预料的要求或者事物,因此白礼闻言亦是感到头疼不已。
“李成蹊乃是李唐帝国的关键人物,他若身亡必将带来极大的震动与影响。”白礼试图以大道的名义劝说裴南星。
“那又与我何干?”裴南星伸着脖子问道。
“李成蹊在李唐一日,那群宵小便不敢胡作非为,倘若他就此死去,李明瀚继位,恐怕李唐将有打乱,到时你们青木宗也不会好受。”白礼不耐其烦的为其解释着。
“不管谁继位,哪怕李唐就此亡国,与我亦无关系,难不成还有人敢来我登云峰撒野?”裴南星骄傲的说道。
“你……”白礼最烦这老家伙的性格,二人虽说私交甚好,但若是论起规矩,他当真是油盐不进,倘若不是不是李成蹊危在旦夕,白礼也懒得来此处寻他。
“看在我们的交情,看在梁天策的面子,如何?”白礼知道他不讲理,便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交情确实有,梁天策这老不死的也不好惹,不如这样,”裴南星小小的眼睛之中神采一闪继而说道,“不管是你也好,还是他梁天策一始阁也好,答应替我办件事儿,这李成蹊我便救!”
这话跟没说有何区别?白礼刚要发作,但是裴南星却继续说道,“不过我眼下也无事可做,我可以先救活李成蹊,那事儿嘛,就算你们欠我的,如何?”
白礼闻言顿时神色大为缓和,眼下重要之事便是要保其性命,至于酬劳,日后再议便是。“此事绝无问题!不过我也是老规矩,作奸犯科,违背良心道义之事不做。”白礼也出言道。
“嘁,用你这老东西提醒?老夫向来正气凛然大义为先,何时做过一件坏事?”裴南星嚷道。
“别啰嗦了,快救人!”白礼铁青着脸说道,明明只依自己好恶办事,此刻又装什么好人?但是此刻实乃用人之际,白礼也便不在反驳。
“来人,将此人抬入药室!”裴南星随即喊来宗内弟子,将李成蹊抬走。
“倘若能够救活,那他的灵脉,可否恢复?”白礼踌躇白天,还是向裴南星问出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