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关系,叫以朋友的身份隐藏在你身边。这是一种在我看来特别蠢的关系,可偏偏此刻我就成为了这层关系中相对弱势的一方。我终日郁闷,却又无法改变,我一直在爱过于从未爱过之间来回摇摆,我愿意去相信她曾经对我动过心,却又会在遭受挫折后否定自己,然后自怨自艾的在夜晚里在酒精的催化下,去骂自己窝囊。
这个过程让我十分痛苦,让人放不下又拿不起。我想把很多事都告诉对门的这个女人,比如这次泛客的案子是我帮她拿下来的,又比如我在史健那里看到关于她和何大河的记忆碎片。
我始终没能开口,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我挺满意现在的状态,每天都能见上一面,都能聊上几句,尽然会让我感到一丝丝安定团结般的幸福。
这次签约让占小满在公司暂时能够喘一口气,之前陆续跑去陈佩琪团队的那几个墙头草又随风飘摇的回归。职场就是如此,总有些分不清楚状况又胡乱站队的人,他们往往没有什么底线,反正看谁风头正劲就去谁门前跪着,这年头谁都着急的很,想快点上位,好在上海立足。
听说陈佩琪还跟占小满在茶水间里吵了一架,陈说她仗着后面老板撑腰,占也不是那种随便任人摆布的主,她索性把陈跟人睡觉的事直接搬了出来。结果闹的很不愉快,陈佩琪拿热咖啡泼了她,她也很有礼貌的打了那小姑娘两个耳光。
最终事情到了江婷那,江婷也是各打五十大板,以严重破坏公司声望为由把两个人的年终奖扣了个干净。
占小满表示理解,但似乎并不太能够接受。晚上她跟我喝酒的时候借着几分醉意说江婷自从升了职以后似乎就变了,以前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她都会想方设法的出来站在自己这一边,可这回她却站在了跷跷板的最中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说人总会变的,有的越来越好,有人越来越坏。
我觉得这毕竟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职场遭遇战,很快就会被工作和生活冲淡,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此之后的不久,我现阶段最大的情敌出现了。
他的名字叫郑直,是个律师,在静安区开了一所规模不算小的事务所。这个男人与占小满的年龄相仿,算是事业有成吧,长相说不上特别出众,至少与何大河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可毕竟是律师,全凭一张嘴和一肚子的套路,占小满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郑直是星锐新聘请的法律顾问。
之前星锐一直跟一个老顾问合作,就在前段时间老顾问的孙子丢了,于是顾问光顾着去问人孙子的下落,没工夫在打理自己业务上的事情,这才让郑直有了机会能够进驻星锐。郑直有着和占小满差不多的经历,都是大学毕业后来到上海,从一个法律工作者做起,一直到今天在上海拥有了一些地位。
不得不说郑直是一个优秀的结婚对象。在上海不算偏远的地方有一套四居室的房子,开了一辆A4的黑色奥迪。父母在老家早就已经退休,但都是干部,吃喝由国家养着,用不着后辈操心。
虽然这些在我看来都普通的要死,但婚姻这种事,更多的时候左右双方的还是这些感情以外的附加条件。是的,我说的是婚姻,也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归宿,在上海找到一个双脚已经扎进泥里的男人,然后跟他终其一生,成为这座城市里的新生代。
郑直和占小满似乎更有话题,他甚至抢劫了我与占小满共处的时光。在星锐我是老板,因为这一层的身份,在工作午餐期间我是不太合适跟占小满走的太频繁,否则在公司上下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八卦。我们更多的时候是约晚餐或者宵夜,可郑直的出现,占小满开始隔三差五的与他一起进出,真的把我给晾在月光里,独自动邪火。
这一点连江婷都看出来了,她还专门为此跑到我办公室来问了情况。问我和占小满现在到底是怎么个意思,现在自己这个闺蜜天天跟个顾问混到一起去了。我不正面回答,而是反弹问她与何大河发展成什么样了,她也就只是搪塞的说了句挺好。
后来还是我买通了她的助理才知道,现在江婷与何大河真的挺好,两个人成了骑友,每天晚上下了班约好了8点钟从公司出发一路绕城玩。于是我又就此事去问了何大河,他说就是单纯的骑车,别的什么都没了。
“还有什么事吗?”何大河看我一直在他办公室里晃悠。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但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何大河笑着站起来给我去冲咖啡。
“你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有过一个女朋友?”
听到这里,何大河突然一愣,然后把咖啡端过来说:“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恋爱史来了?”
“纯好奇。”
“有过,不过过去太久了,很多细节我已经记不清了。”
何大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以前出过一次意外,这里受过伤,外特了,所以……”
“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不过很零碎,凑不齐一个完整的片段。”
“你大概跟我说说。”
“没啥好说的。”何大河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丢在我面前说:“还是操心操心这个吧。”
又是一个收购案,宏创资本将联合星锐去收购一个杭州的传媒公司,这是宏创的未来战略中划重点的部分,垄断江浙沪的媒体行业。这事何大河在董事会上经常提及,他总说传媒是现代社会的风向标,是流行的窗口,这年头流行的就是赚钱的,因为它会让人们疯狂的追逐。
我们这次的出征团队庞大,何大河的意思是让我也一同前往,别整天就窝在星锐那个庙里头,守着占小满这尊佛,毫无作为,男人,特别是我这样有着特殊身份和家族使命的男人还是把重心稍微往事业上偏移一些比较好。
他还跟我讲道理说,我现在的人生都算不上是自己的,即便我可以肆意挥霍,可以吃喝玩乐,但这一切都是老严给我的。要真想得到占小满,你必须能够独当一面,比如成为真正的商业巨子,不光能够接管家族声音还能接管自己的生活,只有这二者都接管了以后,才有可能去接管占小满这个人。
于是我信了他的邪!
几天后在占小满的房间就她跟那个臭律师的关系我们进行了友好的会谈。我的立场是,律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人是最不靠谱的存在 。而占小满则进行了充分的反驳,她说郑直律师是一个有正义感并且渊博的人,不管怎么说他和自己历任遭遇过的男人比起来都是最合适也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听占小满的口气我感到了空前的危机,因为在她的话里我看到了两个字,好感!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一旦产生的好感,只要那个男人再主动一些,这基本就是一场恋爱的开始。
更让我感到沮丧的是,占小满后面的话。她说自己累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来到上海拼命工作和生活的意义何在。字里行间我仿佛听到了一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将要放弃自己的信仰,委身与庸碌的生活。找一个男人,成一个家,生一个孩子,然后成为一个大妈。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作为一个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给别人占了便宜。我还打算成就一番伟业,然后摆脱老严的教条主义,顺理成章的和占小满在一起。
于是我第二天专门去了郑直的事务所。他对我的到来略显意外,我也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并威胁他不要和占小满在一起,因为这是我的女人。是的,我就是如此险恶,如果今天他在办公室里拒绝了我的威胁,那么我真的会想尽办法的让他在上海混不下去。
结果这个畜生后脚就把我来公司的话复述给了占小满。结果这娘们晚上差点没给我门踹出个洞来,骂我直男癌,反正我们差点没大打出手。
接下来就是整整一个星期的冷战。我们互相不搭理彼此,大家都很尴尬,毕竟一个楼道里住着,每天冲对方翻白眼真的很伤眼球。
我撸不下面子去服软,她也不是那种会主动套近乎的人,我们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我要出差去杭州的前一天,我们在楼下的小石凳旁相遇,占小满一个人再喝那种勾兑的袖珍白酒。
见我来了竟招呼我过去喝几个。
几小瓶白酒下肚,占小满说郑直让她搬过去。
“我靠,这才几天啊,你们进展的也太快了吧。”
占小满用手托着脑袋笑的很大声,却并没有做什么解释。
“你不会真打算搬过去吧?”我心虚的问。
“你猜!”占小满笑着看着我。
“我明天去杭州,你跟我一起去吧。”
占小满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这酒喝的我腿软,背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