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影竹反应剧烈,要知道在如今的华夏,真正敢于明着动手的人真的不多了,至少他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以往薛诊就算是给他做任务,也是一些可以曲折迂回,规避的任务,但撸人这种明显犯法的事儿,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也不管那个地方如何的隐秘,只要有人敢做,那妥妥的是会被人请去喝茶的。
薛诊看着影竹的眼睛,不耐道:“你就说干不干吧!”
其实他也很恼火,任谁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对自己的事情了若指掌,都会这样。
但无奈人家势大,自己奈何不得。
影竹咬咬牙,按照约定,他在薛诊手下效命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两季六个月,他不想冒险,正要拒绝时,忽然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以前没试过,但应该稳妥,所以他道:“好,此事我应下了,不过说好,办完此事,我便是自由之身了。”
“哦?”这下轮到薛诊意外了,他本想着等影竹拒绝的时候多加一些筹码,不料却是这样的结果,但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自是极好,当即,他不动声色道:“那是当然,只要你把方语溪毫发未伤的带到我面前,我俩就再无关系了。”
影竹的修为是半步神风期,与方国熊实力相当,两者若是相较,影竹就算更胜一筹,但也绝对有限,想到影竹此行或有差错以至连累到自己,薛诊继续道:“我府中人手,你尽管调动,务求绝对隐密。”
影竹回以鄙夷冷笑:“多谢好意,不过不需要。”
府中之人?对于他来说,不拖后腿就算不错的了。
说完,影竹便直接出府,身影很快消失不见。晶殿里的人“看”到,一些聪明人却是发明了很多更加高级的东西,以至于让被害者哪怕明知仇人是谁,却苦于没有证据官府不能定罪,最后只能认栽吃亏。
……,……。
经过两日的赶路,仙生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方国熊的府邸,府邸很大很气派,立于湛湛青天之下,依山傍水,一般人肯定住不起。
马车停于府门前,壮三儿自觉的牵着马车离去。很快方国熊便领着仙生来到正厅。
值得一说的是,此时已是夜晚,月明星稀,众人舟车劳顿,不谊长谈,遂方国熊迅速让下人安排住宿。
一夜无话,然而这个晚上并不安静。
轰隆——
天空耀起一道闪电,覆下令人恐惧的莹白紫光,紫光一闪而没,接着便是暴雨,浇在还没有冷却的大地上,天地之间唯有滴答声永存。(别问我天上是先劈闪电还是先下雨,我也不知道。)
虽然仙人不用睡觉,但不管哪一世,仙生自认为自己都是那个世界上最爱睡觉的人,若是平时,他肯定早早 就睡了,然而他今晚却没有,因为今晚下了暴雨。
精神的思绪牵连着已逝的时光,心中顿生伤感。
“风雨难洗心痕,
沧桑不灭情伤;
莫要轻言亘古,
离散才看荒凉。”
透过珠帘,仙生望向窗外,想起了他以前看过小说里的一句名言,真是应了此景。
门外,廊边……
方语溪素白的小手端着糕点,来到了仙生房外,从小到大,除了尊敬的父亲和亲近的哥哥,她还从未这样做过,他的神情有些兴奋但更多的却是小女儿家的羞涩与即将见面的紧张。
此刻却忽听仙生此言,她红润的神色瞬时暗淡下来,身子无力的轻倚廊柱,轻若无物的糕点在她手中似重越千斤,却又不能让它真的落下,只能费劲的端起,他死死咬牙,待回过力气之后,转身离开。
自幼饱读诗书,她又怎会不明白,仙生在深夜时念即此诗的原因。
轻叹一口气,她望向夜空,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一轮莹白色的皎月。
听说,两年前的某个夜晚,是暗得连月亮都看不见的,
她只觉得,
那月亮照射在自己身上的,
不是月华,
而是连心都要淹没的黑暗。
随后,她展颜一笑,笑得明朗而又洒脱,向着东厢房而去。
仙生自然不知道方语溪的事情,他的脑海之中映着那日劲气雨下,云芷不的身影,那是……他们生死离别之前,最完整的场景,眼中不由的陷入了迷离。
脸上浮笑,嘴中梦呓低吟:“你放心,很快我们就能再见了,倒时候,你长发及腰,我铺十里红妆……
另一边,方府东厢房里。
方国熊收的义子方城,正与他的好友李安南夜聊。
“方兄,听说方语溪回来了,而且还治好了令妹的顽疾。”李安南模样俊郎,他手里拿着蒲扇,一摇一摇,颇显潇洒。
“嗯……,今晚刚回。”方城语气不算太好,似乎这暴雨都冲刷不了他的烦恼。
他自然烦恼,方语溪一日不死,他就不可能独占方国熊的父爱,也无法完整拥有方家的财产,但另一方面,方语溪的痊愈却又令他深深松了一口气……整个临海城,除了李安南,所有人都绝想不到,方城对于方语溪有的不只是兄妹之情,更多的,是连他自己都不愿去清醒的沉醉与迷恋。
此刻的他,端坐于李安南对面,颇有大家之风,其模样也算帅气,但是比得李安南来说就差了一截,只是衣着华丽,此刻对坐,两人也算相差无几。
李安南看着方城,语气莫名道:“方兄,这对你来说,可不是好事啊!”
两人已是莫逆之交,有些见不得人的话,却是可以当面说出。
此话一出,方城本是不好的心情顿时跌落低谷,他眉头沉下,单手拾起茶杯,轻轻而抿,没有接话,一副沉思状。
李安南见此,蒲扇轻摇间,静坐等待。
良久的沉默后,李安南再道:“听说,这次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异士,而这位异士却是年轻的紧。”
骤听此言,方城猛的抬头,眼眸直盯李安南,道:“李兄此话何意?”
明知方城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但他仍是毫无顾忌,身子微倾,压低声音,道:“方语溪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难道方兄…就真的愿意,拱手让人,嗯?”
砰——
“那依李兄所言,我该如何?”好不容易压下内心的怒意,方城对着李安南说道。
李安南低头,不让方城看见他奸计得逞的诡笑,接着他将蒲扇放置一边,从衣袍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玉瓶之上的“商”字颇为醒目,然后他阴测测地道:“此乃迷幻之物,为我华夏西方小国商国所造,纵使再贞洁的烈女服之也会变成人尽可欺的荡妇,并且其间脸色不会有丝毫异常,绝对不会被水晶殿的人察觉到不对之处,若是将它放进方语溪的食物里……"
李安南将“里”字拖得老长,方城一瞬之间便明白了其中之意,他紧紧地盯着李安南手中之物,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的将其拿过。
郑重抱拳,道:“多谢李兄。”
武尚淳虽然提倡男女平等,并且在官场之中颇有成效,但凡间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方国熊亦如此,所以他纵使再爱自己的女儿,在潜意识里,还是认为男儿更有资格继承家业,这也是方国熊收方城义子的主要原因。
他虽是方家的大少爷,但他知道,在方家,方语溪在方国熊的心里,比他重万万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方国熊,只要方语溪成了自己的女人,那么一切便都稳妥了。
而李安南也笑了,那是计谋得逞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