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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遥遥路不知(二)

“那你准备何时前去?我与你同往。我说过,我看上的女人便一定要得到手,这江听雪自然也不例外!”即使是因这件事而使自己遭了那么多的罪,延陵枧却依旧未曾对江听雪死心,真不知这人是有多无赖。无赖之中倒是还透着顽强不屈呢,只是他似乎将这种精神用错了地方,如果用在处置贪官污吏的事情上面,那也许还不错。

延陵栈眸光微变,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这个四哥看了好一会儿,语气中含着劝阻的意味:“不过是一个女子,四哥又何必如此执着,如今在钱塘城已是闹得沸沸扬扬,四哥难道就真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脸面?这等荒谬之事如若传回君都,丢的可是父皇的脸,想必到时怕是难逃责罚。”

“知我们身份的人也就元文陵与这府里的奴仆,他们不说,谁会知道。我们一起前去便是,这次多注意一些言行便是,定不会再出差错。”延陵枧淡淡的斜了眼不远处的人,表现得毫不在意。

静站在珠帘旁的肖叶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眼角,这人完全是不记教训啊,自己不仅弄了一身伤,还将自己的侍从推进了大牢,如今竟还不知收敛。肖叶不禁庆幸自己算是跟对了主子,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白白蹲十五年的大牢,实在是冤。

延陵栈有些无言以对,干脆别过头去,沉默片刻,说道:“宜早不宜迟,待会儿便去。”

此时正值中午,延陵枧伸长脖子往虚掩的窗外看了眼,可谓是骄阳如火,园中的草木在灼热的空气中微微波动仿佛都扭曲了形态,阳光刺眼夺目。他光是看看,身上好似就已冒出了一层汗,不自觉拿起摇了摇头,拿起案几上的扇子轻摇起来,说道:“待天凉一些再去也无妨吧?再说我身上这伤,下榻都成问题,恐怕还需个五六日。”

“四哥还是先静静养伤要紧,我自己去便是。哎,毕竟是因我的事,你才会被父皇派出君都与我一同寻找湲儿,你这次受伤,我多少是需承担责任的,我如今只希望你的伤能快些好起来。”延陵栈叹息一声,有些怅然的眸光随意游荡于屋内各处的陈设上,不经意便注意到了那些供延陵枧消遣的物件,挑了挑左眼角,“四哥这莫不是将这城守府当做自己的府邸了吧?”

延陵枧笑笑,折扇在手里摇晃得惬意:“这叫宾至如归。”

“四哥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延陵栈是彻底无言以对了,敛眉淡淡的嘱咐了一句,默默地出门去了。

延陵栈本是要去江府的,但听闻江家这个小姐白日里都在钱庄里打理生意,于是就直接命人带路去了钱庄。人是见到了,不过到头来只是多费了一番口舌而已,不管他怎么逼问,都未能从江听雪的口风中探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无奈之下,延陵栈也只能先回了城守府,去见了见钟离洹,一阵交谈,独自回房后便一直没有再出来过。直到傍晚,肖叶抱着一只白鸽,终是敲响了沉寂了半日的房门。

得到里面的允许后,肖叶单手推门而入,转身便轻轻关上了房门。他径直走向正驻足于窗前观日落的延陵栈,禀报道:“公子,左丘丞相的飞鸽。”

落日已经在山顶上沉没了大半个身子,天边云霞璀璨,绚丽的红由深及浅一层层晕染而散。一束斜阳自山顶凹陷处投出,仿佛是历经了千山万水,最终撒在了延陵栈那张失神的脸上,点亮那他那双深如湖水的眼。

听到耳边响起的恭敬声音,延陵栈缓缓收回了视线,转身之际才意识到视物已是一片模糊眩晕。他闭眼片刻,待眼前恢复了清明,方从肖叶手里拿过已经从信鸽身上取下的信。信条在他指尖慢慢展开,他不过是略略将纸上的内容自上而下扫了一眼,面色却已凝重了几分,眸光一滞。

肖叶自是看出了端倪,问道:“公子,发生了何事?”

“平准令被二哥的人弹劾入狱。”延陵栈指腹在纸条上无意识地摩挲着,目视前方,语气淡淡,陷入浅思之中。

肖叶眼神微微游离着,心中一阵犹豫,张了张嘴角,却未发出声音来。又是一番思忖,最终垂目拱手道:“公子,如今君都的局势越发危急,找寻离忧公主的下落固然重要,但切不可因此而误了君都的大事,使有心人趁虚而入。还望公子三思,事有轻重缓急,应尽快回去才是。至于寻找离忧公主的事,也不差公子一人啊。”

斜阳在延陵栈背上镀了一层金辉,他眼无焦距,眉宇间是淡淡的纠结与惆怅。定定的驻足在那沉默了半晌,脑海中不停重复着肖叶刚刚所说的话。时间过了良久,他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应道:“嗯,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动身回君都。”

“只希望湲儿你不要怨我,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你我的将来,也只能如此了,你能理解栈哥哥的吧?”延陵栈一番低声自语之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神情中夹杂着丝丝落寞。在心爱之人与自身利益面前,这一次他终是选择了后者。这也难怪凌潺一早便看破了皇室之人所谓的感情,对那场赐婚不屑于顾。只因她从前学了那么多年的史,每日亦是在各种利益面前穿梭,对这些早就厌恶了,而延陵栈在她看来不过是众多逐利人中的一个。

肖叶望着自家主子那张轮廓分明的侧颜,眉角微微一挑,问道:“那四公子该如何?他的伤怕是还无法动身。”

延陵栈半睁开眼瞥了肖叶一下,唇角微微一扬:“四哥一时半会儿估计还舍不得离开这钱塘城,晚上我去与他道别。待他在这钱塘城逍遥够了,自然会回去的。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他?”

“是。那属下先告退了。”肖叶躬身行了个礼,搂着信鸽出去了。

果真就如延陵栈所料的那般,延陵枧并不愿现在就回君都,这与他身上的伤无关,而是在没有将佳人拥入怀中之前,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况且,回到君都之后,他多少失去了一些自由,在他父皇的眼皮底下,行为该收敛的还需收敛。可是这里就不同了,没了皇子身份的枷锁,让他感到浑身轻松自在。

延陵栈走后没两天,钟离洹带着姒无念也回了姑苏。整个城守府就只剩下了延陵枧这一个贵客。只要他不生事端,他想在这里住多久,元文陵都是无异议的。但元文陵害怕的就是,这人伤一好,又要任意妄为。

不过,元文陵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人刚能下地四处走动而不用人搀扶了,就嚷着让奴仆准备轿子,说要去牢里看看自己那含冤蹲大牢的侍从。负责照顾延陵枧的奴仆将延陵枧的要求告诉了管家,管家思量再三,还是将这事禀报给自己的主子,毕竟这大牢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去探的。

将那侍从关起来,这个四皇子就已经很不满,如今要是再不让他探望,怕是真要将他逼急了。元文陵没有多想就答应了,直接叫管家去安排就是,他可没空跟着延陵枧身边转。

元文陵挥退管家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来了一个狱卒说有重要的事禀报。元文陵眸光一凝,将人给招了进来,放下手中的竹简问道:“有何事?脸色这样难看。”

“大人,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这,这,小的们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狱卒挤出了一脸为难的褶子,话说得吞吞吐吐,支吾半天也没将事情说明白。

元文陵幽幽瞧了那狱卒几眼,剑眉微蹙,未说什么,只是招手令侍从备马。他倒要去一看究竟,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将这狱卒为难成这个样子。不过,他知道,这事怕是与延陵枧脱不了干系,不知这人又在搞什么鬼。

此刻正值辰时,街上行人如织,元文陵骑着慢马穿过两条繁荣的主街,拐进了一条相对冷清的宽巷子,大牢便在这条巷子的另一头。

元文陵还没走到大牢门口,远远的便看见了那里正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人群中间竟停放着一辆花轿。延陵枧就站在花轿旁,正在与拦着他去路的两个狱卒理论。元文陵眉头深锁,果真又被他猜中了,真是一刻都不让人安宁,这花轿又是弄得什么名堂?

想到这,元文陵两腿向马肚夹去,马在瞬间加快了速度,将狱卒远远甩在了身后。

门口的几个狱卒看到元文陵的身影就如看到救星一般,如负释重,主动穿过人群迎了上去:“大人,你可来了。”

元文陵翻身利落地下了马,将缰绳交给狱卒后不紧不慢地挤进了人群,摊开手掌指向花轿,犀利的目光却是对准了延陵枧那张淤青刚好的脸:“公子,你这是意欲何为?”

注解:平准令,秦朝掌管咸阳及诸郡物价的官员,上司为九卿中的治粟内史。

我感觉好像一般不管是架空的电视剧还是小说,都是用的三省六部制。平准令这个官职名称对很多人都比较陌生,所以我在这里就解释了一下。后面还会用到很多陌生的官职名称,到时我都会解释的。

其实对于三省六部制,我也没有仔细了解过,我想整整一个朝廷,中央应该也不止那么十几个官员吧,有很多小官职怕是也比较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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