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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原委

天魔解体大法虽然对施法者损害很大,但威势惊人,而且一惊施法,阴毒异常。浮绕在施法者周身的血雾,毒性甚重,不要说陈自然,即使是惠空的金刚华俨经也不一定能完全阻挡血雾的浸入。

金战武险死还生后,不惜自损以求惊天一击。却不料这么轻松就被人接了下来。如果是惠空,他或许就咽下了这口气,毕竟一宗之主不同凡人。更何况方才惠空展现的佛门神通,金战武自问难以企及。陈自在清郎俊逸,不过弱冠之龄,金战武好歹也是魔门三宗里叫得出名字的人,这样无声无息的折回去,如何咽得下一口气。

天魔解体大法虽然逆天而行,奥妙无匹,有鬼神莫测之力,但魔门三宗毕竟都是蚩尤一脉,源自《易阳典》。陈自在身具无上功法而不自知,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金战武那一击有什么可怕。

惠空苍白的脸上闪过一片异色,瞬间又仿佛明白了什么,暗自点了点头,两个灰衣僧人却毫不掩饰表现于外的惊讶。明然和陈自在交好,看到陈自在大展宏威,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金战武面色阴沉如水,血雾不弱反盛,直接催动绿耶匕,化做一道长长的幽芒朝陈自在涌来。陈自在正欲上前,身体陡然一片冰凉,一股熟悉的气息涌起,轩辕气竟然没有反应,惠空见陈自在神情不对,却已然来不及。陈自在回头,却见明然张大着嘴,眼里全是惊骇。

锋刃扑面而来,身体皮肤甚至能感觉到细微却刻骨的疼痛,伴随着决然的寒意,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么近啊!陈自在苦笑,缓缓闭上双目,就要等死!

嘶,陈自在的青色衣袍无声息的撕裂,身体上已经出现细微的血丝,那是被风刃割伤的小伤口。“啊”,陈自在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疼痛,惨叫出声。他睁开眼,前面正是一脸得意的金战武,他的脸因为兴奋显得有些扭曲。

本能驱使下,陈自在身子一缩,恰恰躲过一道刃芒,下一刻,他一拳轰出,黑色的罡风至刚至猛,金战武疾驰中的身子一滞,仿佛是被重物猛然一击,喷出一大口血,就那样直直栽倒在地。舒服的感觉传来,正是沉寂已久的《易阳典》。

同源吸引?一瞬间的念头,陈自在想了无数的理由,但重要还是放弃了。他现在只是庆幸没有把命丢在这里。而且看来,敌人不是很好过。

金战武的身子一颤,全身笼罩的血色慢慢退却。人仿佛从睡梦中刚刚醒来,眼神回复了清明之色。之前的疯狂仿佛是一长梦。若不是他的话,陈自在简直要怀疑自己在做梦,“嘿,我小看了你!”

金战武因为强施天魔解体打大法,脸色也写灰白,眼神毫无光彩,但比之刚才却仿佛另一人。容貌未变,气质殊绝,竟有这样的变化。

陈自在道:“你不应该小看任何人的。不过,我其实只是有些运气而已。”

陈自在说的是实话,他自己险些丧命,但金战武当然不会相信。陈自在《易阳典》修为虽然尚低,但深奥处确实发人深省,威势强盛!

金战武嘿然一笑,道:“好,好,有魄力!阁下今日所赐,来日必将尽数奉还!”金战武很自然的想到对方是在侮辱自己。而陈自在下山后少与人打交道,也不明白话语间的禁忌。

金战武右手高扬,向后轻挥,散乱的黑衣人极有秩序的迅速聚拢在他周身。

陈自在的一拳虽然重拙无方,巧夺天工,但能伤金战武如此重伤,最关键的还是天魔解体大法的损伤。

金战武缓缓转身,转头的瞬间深深看了一眼陈自在,或许打算来的时候,他有必胜的信心,也作好了失败的准备,但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让他不能甘心!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金战武的声音远远传来,那不甘的愤恨穿透距离。

“陈自在!”

金战武的身子一颤,随即释然哈哈大笑。陈自在,这三个字现在天下谁人不知,更是魔门一代新主,虽然不一定所有能愿意。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就并非没有根据。《易阳典》这上古传承的无上功法,可以说是整个魔门的救星。当今天下正道大昌,魔门虽然隐隐能相抗,但是修魔本身逆天而行,对自身损伤太大,导致了魔门三宗实力无法强大。

金战武没有回头,他走的很决绝!

一击不中而远遁,决不死缠烂打,对形势把握的深入程度……陈自在心头一寒。金战武施用天魔解体大法的时候,他原也看不起此人,但一念及此,便深感此人可怕。

佛家所云三毒:贪、嗔、痴,而芸芸众生莫不如此,或多或小,不一而足,修魔者心魔本就较常人中。金战武抱着必胜的信心,不惜自伤,但这样轻易的离开,委实不易。

胜人者力,自胜者强。战胜自己,方是真正的强者!

惠空合掌,道:“阿弥陀佛,如我门多谢了!”说着竟是向陈自在躬下身子。陈自在一急,忙道:“大师,这怎么……”话没说完,他便感觉到一股撕裂的疼痛传来。轩辕气与归藏气合二为一,强大之处已经逼迫的易阳典屈居一隅。阴阳互连,轩辕气的强盛自也使易阳典较之以前强了些。却和轩辕气相去太远。

方才易阳典不受控制的运启,此时阴阳相博,搏结与体内筋脉,陈自在如何受得了。他一句话卡住,一口血喷出,便晕了过去。

樱花树下,她一袭鹅黄长裙,端庄秀丽,檀口轻启,朱唇摇曳,明眸皓齿间轻轻溢出几个字:“小在,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那言语仿佛自春三月的江南飘来,夹着蒙蒙的烟雨气息。蓦然,她含笑的脸瞬间满布寒霜,道:“爹,不是这样的。小在他……”她一字一句都说的那样认真,那样真切,却仿佛一把刀狠狠刺在他心上。

陈自在欲张口大呼,却出不了声,忽然有个女子,爬在他耳边道:“自在不要怕,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爹爹说愿意我们成亲!”软玉温香入怀,陈自在触手之处,温腻细滑,即使上好的丝绸也远去,他细看一下,大惊,原来那女子竟然裸着上身,赫然便是韦琪霜。

陈自在一惊,自迷糊之中醒来,只感觉身心舒适,佛门静心的檀香浸人心脾,陈自在也不由心生亲近。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挥泻进来,给秋意渐深的厢房也增添了些许暖意。陈自在用力甩了甩头,想起韦琪霜美丽的身体,他不由脸面发热。但一念及之前的女子,他的心里又揪痛不止,无法自抑!

“咯吱”,厢房的门被人轻轻打开,惠空欣然含笑,道:“小朋友醒过来了!”

陈自在道:“恩。上次醒来的时候就上在这里。还真是缘分!”陈自在话语间多了几分调侃,他对惠空极是敬重,只是自嘲而已。

惠空却认真道:“的确是缘分。老衲无心救小朋友一次,却不料反被小朋友救!”

陈自在忙道:“大师言重,自在也不过是帮了一个小忙。大师何必记挂心中,佛门重因果,就算是大师做善事的结果吧!”

惠空飒然大笑:“小朋友有慧根啊!”

陈自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大师,自在有一事不明。如我门潜隐百余年,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暴露踪迹?”

惠空慨然一叹:“如我门之所以能够隐藏而不被发现,其实最大的原因便是后山的青光壁,那青光壁蕴涵大量的灵气,位置又极特殊,祖师当年正是以此为枢纽,夺天地之造化,建造了一个极大的阵法。阵法一经发动,就能隐藏周遭几十里的范围,外面看去,只是一片浮云缭绕的深谷,也探不得究竟。如我门就是隐藏在其中,自然不虞被人发现!”

陈自在心底一亮,道:“原来是我……”

惠空道:“小朋友不必多心,佛门潜隐百年,业已式微,若还隐藏,再过百年,世人不知有佛。佛宗如何面对先祖。况且青光壁本非我宗之物,原也与小朋友你有极大渊源!”

陈自在心下自是难以释怀。

惠空也不再多说,只是说一些其他事情。如我门法义,弟子年轻时需入尘俗修行,游历或者立功建业也无不可。

惠空年轻的时候游历大江南北,各地风物民俗,景致名胜,乃至数术天文,文史典籍,都有相当修养。和陈自在娓娓道来,两人也越加亲近,仿佛忘年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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