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莘移步至桀若面前,仰着头,“桀若,想必你也知晓了,我如今不便留在宫中,若是真病,还是忍一忍,别挑剔了,闭上眼就好。”
桀若不禁失笑出声,“傻瓜,你当真不记得我?你可是用三枚铜钱收买过我的。”
慕莘摇了摇头,“幼时之事,年岁尚小,实在是没有印象。”
桀若上前移步,轻轻将慕莘拥入怀,在她耳边低声说:“无碍,我记得,便足够了。”
只一个浅浅的相拥,慕莘只当与桀若作了道别,便未推开他。
赫连堇弋到卧房外时,正巧碰见桀若将慕莘拥入怀的一幕。
紧随其后的徐风见况,倒吸一口凉气,悄悄瞥了一眼自家殿下,脸上虽没有任何表现,但从内向外散出的不悦,却很是明显。
容思最先看到赫连堇弋,扯了扯慕归雪的衣袖,小声地说:“师姐,你看,是二殿下。”
慕归雪自然也感觉到赫连堇弋的不悦,仔细瞧着,二殿下目光未曾从阿莘身上移开过,想必是对阿莘上了心。
“慕莘。”声音低沉平稳,听起来却没有所感受到那般不悦。
闻声,慕莘转头寻去,便见赫连堇弋一直盯着她,神色无常,但慕莘总觉着赫连堇弋在赌气。
慕莘不慌不忙地离开桀若的怀中,缓缓地说:“你且回去吧!”
桀若笑着点头,应下了。接着,他转身朝向赫连堇弋,扬起唇角,笑颜尤为惑人,走到赫连堇弋面前,带着潜藏的挑衅,“桀若,见过二殿下。”
赫连堇弋却未看一眼桀若,直接越过他走进卧房。
徐风在其后,顺带收拾残局,“巫蛮王爷是北梁贵客,作为东道主,尽心招待是应该的。巫蛮理应也是讲礼的,您虽是王爷身边的人,但冒然闯进二殿下的寝殿,终是违了规矩。”
桀若听着徐风所言,随性地赔了礼,“思虑不周,望海涵。”
草草的一句“思虑不周”,可不见得这赔礼的诚意。
徐风话中带着阵阵寒意,“望您今后恪守以礼,行为得当。”
桀若可不会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他回头宠溺地看了一眼慕莘,便离开了。
慕归雪看向赫连堇弋,话中带讽,“二殿下好大度。”
赫连堇弋此刻不想管其他人,眼中只有慕莘,淡淡的声音在慕莘耳边响起,“你跟我来。”
慕莘看进赫连堇弋的眼眸,下意识便怂了。她知道,眼前的人生了很大的气。
慕莘随着赫连堇弋走后,慕归雪眸中划过一丝嫉妒和狠厉。
清风掠过赫连堇弋卧房外的竹林,从而沙沙作响,梨花树枝上的梨花苞渐欲绽放,到时定是一片好光景。
徐风不知何时偷偷溜走,留下慕莘一人跟在赫连堇弋身后。
踏进赫连堇弋的卧房后,在其后的慕莘却听见赫连堇弋难得厉声,“把门带上!”
慕莘弱弱地应了一声,“是。”便转身把门关上。门被关上那一刻,慕莘突觉身后有东西快速扑过来,她连忙转身,却立即被人猛地用手,把她的两只手锢在身后,顺势紧紧扣住腰,身后紧贴着门板。动弹不得,也挣扎不动!惊吓之余鼻尖撞进淡淡的梨花香,唇间也迅速涌进清茶的味道。
赫连堇弋将慕莘扣得紧紧,无间地贴紧自己,迫不及待捕捉住慕莘的唇瓣,浅浅地缠绵厮磨。比起慕莘的唇,她白皙的脖颈更是肖想已久。
他本以为能有足够的耐心等着慕莘能完全接受自己,再慢慢地诱她。但方才……她竟容许桀若凑近了脖颈,毫无疑虑,他吃味了!而且,他也没有耐心了!
赫连堇弋将空着的那只手,狠狠拉开慕莘的衣领,脖颈深处更是暴露无遗!他缓缓离开慕莘的唇,看着慕莘,眸色里满是情欲和侵占。
慕莘终是可以说话了,她就纳闷了,赫连堇弋一副羸弱的样子,怎么力气这般大!
她愤怒地看着赫连堇弋,脸上还浮着红晕,怒而直呼其名,“赫连堇弋!”
赫连堇弋生的俊美,脸上不禁浮着无谓的笑,言语尽是占有,“我说过,你抱我一个便足够了。”
未等慕莘再次出言反驳,便被赫连堇弋用手捂住嘴。随即,赫连堇弋将头埋进慕莘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独有的药香,让他不禁上瘾。鼻尖缓缓蹭着,浅浅的轻吻着,而后似乎定了一处地方,伸出舌头轻点着,便重重地咬了一口。
慕莘的双脚被赫连堇弋的双脚死命稳住,不动丝毫。她用力挣扎之际,赫连堇弋却在她的脖颈落下唇。脑袋顿时空了一般,触感奇特,全身立即变得酥麻,软瘫无力,仿佛跌入深渊,不得救……
随后,又被重重咬了一口,慕莘被捂着嘴,疼得闷哼了一声,瞬间清醒了。
闻声,赫连堇弋满意地失笑出声,吻向慕莘的耳垂,嗓音低哑,“以后,唤我堇弋便好。”又转而像个孩子,委屈还撒娇,“我不喜欢他们都叫你阿莘,叫得这般亲密,我嫉妒。所以,你以后每日都要哄着我。”
赫连堇弋自作主张,“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闻言,慕莘简直气得想打人!
翌日,赫连堇弋遵皇命移居到了位于城东道,距皇宫不远的一处宅邸,皇帝早在赫连堇远大婚之时早早便备下了的,府门上也已挂上了临王府的匾额。
府门三间,灰调大瓦,入门一块雕刻群山的石碑,碑后便是正院和正堂。游廊绕府,可至各处。府中东角置有厢房,供客人所居。府邸正中,是一处花园,池水波光潋滟,细长的柳条倒垂入水中,池中还置了一处凉亭,甚是相得益彰。府邸靠里,便是府中正居,供主人家所用。
慕归雪和容思因师傅许妙真的关系,也一同住进了临王府。
芸姑服侍赫连堇弋多年,到了临王府,也就成了管家。
对慕莘来说,见到阿雪是最开心的事,“阿雪,等我医好了临王的病,我便带你回余苍山吧!余苍山林木繁茂,景色宜人,余苍镇民风淳朴,百姓和善,你定会喜欢的!”
慕归雪笑着应道:“那自然是好的。”可只有她心里清楚,南楚的仇,她不会罢休!哪怕没有白羽令,她即便兴复不了,她也要坐上北梁的尊位,看着北梁一点点消失殆尽。
最后,慕莘却没能与慕归雪容思住进一个院落里的厢房,而是住进了赫连堇弋所居院落的偏房,屋子里隔了一间书房,靠墙壁置了柜子,放满了医书,正对着慕莘厢房的,还有一间厢房,比她的卧房大了许多,里面却置了各种小柜子,各种草药一应俱全,就连碾药的推轮,刺穴位的银针,熬药的罐子火炉,一样不差。
“日后,可要靠你了。”赫连堇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慕莘身后。
慕莘一见他,便想起昨日的情形,甚是羞耻,脸上不禁又浮起红晕。又想到,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朝夕相对,又隔得这样近,看来门窗都应仔细检查一下了。
慕莘厚着脸皮,低着眉眼,行礼,“二殿……临王殿下安好。”
赫连堇弋眸色霎时有了变化,“你当我昨日说的都是胡话吗?”他走近慕莘,看着她低着的脑袋,淡淡地说:“看着我。”
慕莘像是被降住了一般,不敢不从。她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赫连堇弋,没有阵阵寒意和不悦,而是极其认真地看着她。
“慕莘,你听清了,我昨日很清醒,既没有醉酒胡话,更没有怒极冲动。对于你,我觊觎很久了。”
慕莘听得一脸难以置信,她一向规规矩矩,就是偶尔稍微顶了几句嘴,怎么就……
可这话反过来听,又像是她无情无心,负了赫连堇弋一般。
千思万想,最后从慕莘嘴里只蹦出了“我错了”二字。
听着这话,赫连堇弋更不高兴了,错了什么?是愧对他的心意,还是不接受他?
赫连堇弋又同小孩一般,赌着气,冷哼了一声。
慕莘上前一步,将手伸进赫连堇弋的敞袍之中,默默地环住他的腰际。以往,她每次把脉之时都会觉着他的手冰凉,竟不知,他的怀抱这般温热。
慕莘仰着脑袋,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轻声道:“我在哄你了。”
赫连堇弋忽而扬起唇角,反紧紧抱住慕莘,满意地应了一声,“嗯,我好了。”
之后,赫连堇弋便训练慕莘,叫上了无数遍的“堇弋”,要让慕莘即便睡着了,醉酒了,叫的也是他的名字。
一连几天,慕莘的思绪也回到了正轨,潜心寻着可解水虞汁的法子。她托驿馆将信送至余苍镇林掌柜处,请求林掌柜将信交至师傅手中,询问师傅水虞汁所解之法。
这几日,她研习着制取水虞汁所用到之物,继续沿用银针抑制,待师傅的将信送至,再行药物所治。
慕归雪遵照师傅之命约见了赫连堇林,她竟不知,师傅将白羽令之事告知了赫连堇林,如今,赫连堇林也对白羽令起了心思。
师傅告诉她,在绥阳孤立无援,靠自己远远不够,有时需舍得,才有得。
二人约在了觅柳巷,人声嘈杂,进出人多,也不会引人注意。
慕归雪腰间藏了一把匕首,打扮得同那些揽客的美人一般进了觅柳巷。夜色正浓,也如同巷中美人一般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