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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君忧臣危

山东总兵陈山泰阵亡,陈山泰所率万余精兵亦全军覆灭,紧接着蒲台县、即墨等诸县相继为白莲教反贼所攻占,而白莲教已声势壮大到有十万之众的信徒。这个消息很快已传至应天京师。

白莲教副教主铁青正是前朝兵部侍郎铁铉之女,这事已经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督主王彦查实,很显然白莲教反贼正是前朝余孽一党,朱棣眼见白莲教发展壮大,大有对朝廷政权有威胁之势,朱棣震怒,召集文武百官上朝商议此事。

金殿之上的朱棣心中暗骂:“一群无知的愚民,竟受白莲教反贼所惑与朝廷作对,公然造反。朕自即位,自问爱民如子,山东诸县遭逢百年一遇之旱灾,朕即派钦差督办赈灾之事,又免去山东受灾百姓三年的赋税,如此恩德,这些不知好歹的刁民竟全不感念,反而连同白莲教反贼一起谋逆造反,诛杀我朝廷大臣,致我山东多县为反贼所占,实在是可恨,罪不可恕!”

朱棣对着殿下的朝臣们道:“白莲教逆贼胆敢公然造反,杀我朝廷大臣,致我数万将士阵亡,白莲教反贼实在罪恶滔天,朕决意发兵剿灭反贼,未知诸位大臣以为派谁去剿灭反贼为好?”

朝中的将军们开始议论,最后一致认为以成国公朱能为帅必能一举将叛贼剿灭,朱棣亦赞同将军们的意见,遂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宣布以朱能为帅,都指挥刘忠为副帅,领十万大军前去剿除白莲教反贼。

朱棣命成国公朱能上前接印,这时却发现朱能并未上朝,心下恼火,当下喝问:“朱能何在?”

殿下的东厂督主王彦站出来道:“启禀皇上,成国公朱能因旧疾发作,卧床难起,今早已命家人告知奴才代为禀报皇上,奴才一时来不及与皇上禀明,还望皇上恕罪。”

朱棣听罢,惊的起身离了龙椅,关切地问道:“甚么?成国公又犯病了?你呀,怎不早点禀报于朕,朕要亲自去他府上看望他。”

王彦忙磕头道:“是奴才的不是,奴才该死。”

朱棣温言道:“这也不能怪你,你快平身吧。”

王彦这才起身,退到自己所站的位子。

朱棣接着道:“诸位大臣,成国公为朕是出生入死,是我朝的第一大功臣,他落下这一身的伤病,都是为了救朕啊,朕恨不能为其分担病痛之苦。诸位大臣有好多人都跟随朕一起出生入死,有不少人和成国公一样,全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朕实在是愧对你们啊,朕在此给诸位大臣鞠躬了。”

说罢竟亲自下了龙位宝座,走到殿下向左右两边的文武大臣各深鞠了一躬。

众大臣心中感动,又惶恐万分,忙都跪下磕头道:“吾皇仁德无双,臣等纵是粉身碎骨亦难报皇恩之浩荡。”

朱棣忙道:“朕有你们辅佐,是朕的福气,是我大明之福,有尔等爱卿相助于朕一起治理大明江山,我大明必千秋万载,万世昌盛。区区白莲教反贼,算得甚么?”

朱棣回到龙椅上重新坐下,这才命大臣们起身。朱棣又道:“成国公既已卧病在床,那是无法由他出征剿灭反贼了,那么该改由谁来统领这十万剿匪大军呢?”

朝堂之下的大臣们又开始议论,淇国公丘福上前奏道:“臣斗胆举荐一人领兵剿灭白莲教反贼,请皇上准许。”

朱棣道:“未知淇国公要举荐何人?”

丘福道:“安远侯柳升。”

朱棣听罢大怒道:“大胆丘福,你竟敢举荐柳升这贪赃枉法之徒?”

丘福道:“柳升所为实是受到纪纲所惑,此事皇上已经查明,臣恳求皇上念在柳升往日为皇上忠心耿耿,出生入死的份上,给柳升这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柳升曾任山东赈灾的钦差大臣,对山东诸县之事比其他人都熟悉清楚,他素能用兵,必能为皇上剿除白莲教反贼,所以臣恳请皇上给柳升一次机会。”

朝堂下的多数武将都与柳升交好,这时听到淇国公丘福举荐柳升为剿匪元帅,都纷纷跪下:“臣等恳求皇上给柳升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成国公卧病在床不起,不能领兵剿匪,柳升实是剿灭白莲教反贼的不二人选。”

朱棣已将柳升削官抄家,此时见众大臣还顾念往昔与柳升之情,想及柳升过往随自己出生入死,虽然因一时贪念铸成大错,但始终算是对自己忠心耿耿。又想朱能伤病发作不起,柳升的确是剿灭白莲教反贼的不二人选,遂道:“诸位爱卿全都平身吧,既然你们都为柳升说好话求情,都认为他是剿灭白莲教反贼的最好人选,那朕便给他这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一众武将们再次谢过天恩,这才起身。朱棣命王彦亲自去传旨意,令柳升以戴罪之身为剿匪大元帅,领十万大军不日直赴山东剿匪。

朱棣退朝后一直心念着朱能的身体,听王彦说他旧疾发作,卧床不起,心中担忧,决定亲自去他府上看望他一番。

朱棣换了便装独自一人出了宫前往成国公朱能的府邸。成国公府很是气派,院门口有四名家丁把守。朱棣见到这四名家丁,不禁诧异:“怎么两个月不到,院门外的家丁全换了新面孔?朕赏给朱能的那几名家仆去了哪?”

这四名家丁很显然不知眼前这长须飘飘的中年人便是当今皇上,见他穿得一般,料想也不是甚么达官贵人,当中一人喝道:“干甚么的,贼头贼脑的,敢在国公府院门外东张西瞧,不想活了吗?滚,快滚!”

朱棣不禁勃然大怒,喝道:“放肆,去叫朱能出来见我,不然小心你们的狗命。”

那家丁怒骂道:“你甚么东西?我家国公爷岂会随便见人,瞧你这德性,凶巴巴甚么,小心老子揍扁了你。”

朱棣怒火难抑,只一闪身,他左手一巴掌向那家丁脸上拍去,那家丁如何闪躲得了,整个人被拍出老远,摔在地上,只见他脖子被扇得歪向一边,口鼻不停的在流着血,嘴巴呀的张了几下,竟自断气。

其他三名家丁被朱棣威势所慑,吓得当场呆若木鸡。眼睛里透出无比恐惧。这时院内传来了叫骂声:“你们四个在干甚么,吵吵闹闹甚么?”

院子内走出来了一人,看他模样就是个管家身份,四十来岁年纪,留着两撇胡须,穿着华丽的绿色绸缎衣服。这人一见到朱棣,吓得慌忙跪下连连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小人该死,不知皇上驾临,实在是罪该万死。”

那三名家丁看到管家向这人跪下,口称他是当今皇上,吓得双腿直抖,赶紧的跪下磕头。

朱棣朝着那管家道:“你是该死,说,这四个家丁是甚么时候换的?”

管家道:“禀皇上,半个多月前才换的新来家丁。”

朱棣道:“朱能呢,他的病好些了没有?”

管家道:“国公爷的伤病好多了,现在可以下床走动几步了,小人这就去禀报国公爷,让国公爷来迎驾。”

朱棣道:“不用了,他的旧疾还没好,还是朕过去看看他。”朱棣命管家等人起身,管家这才敢起身,弯着腰跟在朱棣身后。

这时府内又传来了粗暴的喝骂声:“胡管家,究竟是甚么人在外面吵吵闹闹,胆敢如此胆大妄为,扰了本殿下的大事。”说话之人怒气冲冲的冲了出来。

这人见到朱棣,吓得赶忙跪下:“儿臣不知是父皇驾临,实在罪该万死。”说罢径自起身,看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浓眉大眼的,长得甚是粗壮标悍,脸上长满了浓密的胡须,虽身着华丽,却是普通人装扮,显然他也是微服到访成国公府。此人正是二皇子朱高煦。

朱棣冷冷道:“谁让你起来的?”

朱高煦听言赶紧的又重新跪下。朱棣道:“你来这作甚?”言辞颇是严厉。

朱高煦道:“儿臣听闻成国公伤病发作,特来看望于他。”

朱棣冷冷道:“你倒是很有心嘛,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又有甚么大事让朕给打扰了?”

朱高煦红着双眼委屈地道:“儿臣不知做错了甚么,竟让父皇如此猜忌?儿臣与成国公乃是患难之交,他生病了,儿臣来看望他,难道这有错么,又能有甚么意图?”

朱棣自觉言语伤了儿子,但想及皇后临终遗言,又狠下心道:“你没有便好,便是有,也乘早打消了念头,别指望靠着谁就能帮助你。好了,你起来罢。”

朱高煦此时竟然哭了起来,甚是伤心,跪在那也不起身,边哭边道:“儿子能有甚么念头,就是有,也是父皇您给的。当初是父皇亲口允诺的,要立儿臣为太子,君无戏言,父皇您难道就忘了,是要反悔么?呜······呜,只怪儿臣是娘讨厌、爹不疼的多余的人,呜······呜·······我还活在这世上作甚么?”

朱棣一时没了主意,他确曾亲口允诺过要立高煦为将来的太子,现在食言,更觉对不住高煦,柔声道:“你不要为难父皇了,祖宗制度不可更改,自古以来都是立嫡长子为太子,朕也是没有办法。好了,你先回宫去吧。”说罢不再理会朱高煦,由管家陪同着去往朱能卧榻。

朱能正躺在床上,见皇上亲自来了,赶忙要下床参拜,朱棣迎了上前,叫他不用行礼,自己则坐在朱能的床沿上,紧握住了朱能的手,温言道:“是不是背上的刀伤又发作了,要不要紧?朕命太医过来给你看看如何?”

朱能感激涕零地道:“蒙皇上如此关爱,臣便是再有甚么病也都好了。”

朱棣道:“你的伤好了便好,高煦也是过来探望你的病的?”

朱能道:“蒙二殿下看得起朱能,二殿下对朱能的关心朱能是铭感于心。”

朱棣道:“难得高煦与你感情如此之深,倒胜过我这做父亲的了,高煦素来听你的话,你要替朕多多劝导于他,让他做事不要再莾撞,更不可做出甚么越轨的事,不然到时恐怕连朕也保不了他。”

朱能听着这话不觉是心惊肉跳,暗道:“皇上是在怀疑我有甚么不轨之心?明着是说二殿下,实则是在警告我朱能罢?我朱能这么些年随皇上出生入死,忠心可鉴日月,到头来却遭此猜忌,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朱能道:“二殿下的秉性皇上您是最清楚的,虽然莾撞,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何况他对皇上是敬若神明,又岂敢做出甚么越轨之事,还请皇上放宽心,莫要为了孩子们的事太过于操心。”

朱棣心下道:“朱能,朱能,你能安份守己便好,朕自当给你一生的荣华富贵,但你若真有甚么图谋,对我大明千秋基业不利,那就莫怪朕不念多年手足之情。”

朱棣温言道:“你好好休养身体,朕朝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罢起身便走。

朱能待要下床相送,朱棣令他不要起身,好生歇着,这才由管家送出房外。

朱高煦竟还在院子里跪着,朱棣见状怒道:“你还跪在此作甚,是要存心跟朕呕气么?”

朱高煦道:“儿臣不敢,儿臣自觉说错了话,惹得父皇不高兴,这才自行惩罚自己在这跪着,还请父皇成全了儿臣。”

朱棣冷冷道:“你喜欢在这跪着,那便跪罢,朕懒得理你。”说罢自己回了皇宫。

朱高煦看着父皇远去的身影,心中黯然:“父皇为何要如此冷落儿子,难道忘了当年儿子的救驾之功么?为甚么说话不算话,这都是朱高炽在背后从中作梗。朱高炽,我与你誓不两立,你且瞧着,便是父皇立了你为太子又能如何?待父皇百年后,看还有谁能保得了你,凭着我朱高煦在军中的影响力,你纵是当上了皇上,我也能从皇位上将你拉下来,再发动一次靖难之役又有何难?这皇帝的宝座终究还是我朱高煦的,谁也休想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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