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潇湘镖局总镖头楚蛮子。”
寺里的残废青年握紧双拳，指甲掐进肉里。
铁面看向他，“他就是楚蛮子那个逐出家门的儿子，楚棘。”
他就是楚棘。他想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查出灭了他家的凶手。
他的父母兄妹被人杀了，他恨凶手入骨。不知他杀别人父母兄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别人也盼他不得好死。
悟死快步走过去，看看这个被他一掌打伤，又落得废人下场的故人之子，伤心感慨道：“我佛慈悲！报应不爽！”
佛说因果，这人杀孽无边，现在不就是报应吗。
宇文嵩道：“我觉得这还不够公道。”
他把别人杀了，他现在再怎么受苦，终究是还活着。这不够公道。
悟死道：“施主何必再多伤一条性命，他连动都不能动了，不能伤生害命了。”
宇文嵩按刀，“我觉得他死了比较好。有些人杀人用不着动手，动动脑子和口舌一样能害人。”
项金劝道：“到底是干脆死了好还是痛苦活着好，谁能说的清呢？说不定让他这样过一辈子才让那些亡魂心中更快。”
宇文嵩思考片刻，眼里有些迷茫，“你说的也有道理。我有些看不清什么才是公道了。”
项金道：“不用太过刻意去判断他该生该死，遵从你内心的感觉就好。你有一颗为公道而战的心，这就够了。你杀了他，或是饶了他，只要是你的处置，就是公道。”
“我，就是公道。”宇文嵩的目光又坚定了，且多了一种认真的自信。
他修的道就是公道，只要坚信自己不会在大道中迷失方向，那么他怎么做都是公道。
宇文嵩蹲下，“那么我想问他一些事，不太方便让别人听。”
悟死远远离开，他相信宇文嵩既然答应了不再杀他，就不会再突然下手的。
宇文嵩低声和楚棘说着什么。
铁面和金鞭的注意力紧盯在夏侯父子身上。
和尚们关心着悟求。
荆玉坐在一边和两个侍女聊天，有一句没一句的，显然心思不在聊天上。
项金伸手盖上荆玉的耳朵，笑道：“人家都说了不方便给人听，你这样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好。”
他们这等修为，耳力惊人，十几丈内低声私语都能听到。项金知道她在偷听宇文嵩二人讲话。
因为他也听到宇文嵩说：“你应该明白……”
他很自觉没再听后面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坐在这里，自然就听到了，难道还要我躲着他们吗！这里又不是他们家，我想坐就坐。他不想让人听，那就躲远点儿。”荆玉向后仰起脸，“我听了两句，你想知道吗？”
“不想。”
“我偏要告诉你！他们说一个名叫‘地灭天杀’的隐秘组织，不对，你故意说不想，其实就是想激我告诉你。我才不上当！”荆玉把他的手甩开，笑道：“金哥哥长心眼儿了。”
项金笑笑，突然道：“不好！”
他纵身出去，提起已经僵硬黑衣人，“这人吞毒咬舌自尽了。”
荆玉过去仔细看看，“这毒够猛，毒发太快了，已经死透了，没救了。”
和尚们叹一声“善哉”。
金鞭皱眉。这人可是重案的线索，刚得来就失去了。
铁面道：“是我们疏忽了。”
谁能想得到，这人是请了靠山来报复的，不是来执行一些没把握的事，竟然也会准备好自杀的毒药藏在嘴里。
楚棘手指颤抖。
宇文嵩道：“你就在这寺院修行佛法吧。你要做的会有人替你做的，而且一定能做到。”
宇文嵩会替他做。铁面也会替他做。公道常在，法网恢恢。
项金道：“现在，这两千两银子就更重要了。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两千两银子自然是指夏侯父子了。
夏侯?冷哼一声，“别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来！”
荆玉笑道：“你也想和他一样去死吗？”
夏侯?一怔。他和那些人的关系还没到同生共死的程度，要他用死来保守秘密，那不可能。可是要他说出来，也没那么容易。
荆玉笑道：“既然你知道一些事，又不去死，那进了大牢早晚都是要说的。他们肯定有办法让你吐出来。”
夏侯?知道她说的有理，可是他也不可能被吓唬几句就怂的。
铁面道：“其实你从上山到现在已经说出不少东西了。”
项金道：“官爷，给赏钱吧。我们这还要下山去别的地方玩呢。”
铁面道：“你好像还什么都没做吧？”
“啊，是吗？”项金尴尬笑笑。
铁面道：“他们武功太高，我没办法带他们回去。你押他们回衙门，然后拿赏金。”
项金道：“我这刚出来，回去多没意思。”
荆玉道：“废了他们武功不就好了嘛。”
铁面道：“也可以。但是按规矩你应该押他们到衙门领赏金。你这样半路交差要扣钱。”
项金道：“扣多少？”
铁面算了一下，“夏侯?官府悬赏一千三百六十两，夏侯笺官府悬赏八百两。不过夏侯笺情况特殊，还有不少女眷受辱的民间富商通过官府发布的悬赏，这个我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不过几万两还是有的。你这样半路交给我们，由我们替你押送，所有钱要抽一成给我们。”
“那就是几千两！”项金有些心痛。他家风勤俭，有钱也没过什么奢靡生活。
荆玉到是不在乎，“几千两就几千两，给你们了。剩下的钱怎么给？你们身上没有吧。”
夏侯?忍不住了，“老夫不是待宰的牛羊！”
“怎么不是？”荆玉弹指两道火焰射向他们气海穴，“好了，我们继续谈价钱。”
铁面道：“赏金由衙门发出，派人送到你家。费用，百分之五。”
项金大叫：“这也要钱！”
“送这么一大笔钱可不是个轻松活儿。”
“怎么困难了？廷尉出门到我家很远吗？”
“规矩就是规矩，理论上从南疆送到北疆万里长途也是这个价。要么你自己来取，要么你付钱，我们给送。”
“那你给我送到淮阳老家！”
“也可以。不过你这样浪费官府人力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