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院子里,几棵枯树随风摇晃着像是快要倒下一般,树枝上不时的传来几声鸟叫。远处,一个小巧的身影正向着院子急急走来。
推开门,看到跪在屋子中间的方槿衣,笙笙悬了许久的心才落了下来。转身把门合上,笙笙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这几日怎的常常来这儿?再过几日便是小姐出嫁的日子了,小姐不该来这儿的。”
方槿衣俯身磕了头,站起身看着桌上的牌位,说道:“女儿即将出嫁,怎能不来看看娘。”
笙笙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可此事若是被将军和夫人知道了,小姐免不了又是一通责骂了。”
方槿衣笑着看着她,说道:“反正过几日我便要嫁与他人,倒不如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笙笙再次叹气,劝慰道:“小姐想开点吧,待嫁进了暮雨山庄,往后与这将军府便不再像如此这般往来了。”
方槿衣笑了笑,说道:“但愿如此。”
虽然还有几日才是将军府二小姐出嫁的日子,但将军府中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长长的走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丫鬟奴才们进进出出的为即将到来的大婚忙活着。
“哎,你们说这二小姐平时也不讨将军和夫人喜欢,怎么这出嫁还弄得如此隆重啊。”
“你这是什么话?怎么说也是将军府的小姐出嫁,况且又是圣上赐婚,若是太过于寒酸,那岂不是丢了我们南国的脸。”
“我就说嘛,这二小姐平日里都不怎么跟将军和夫人见面,一见面不是被责骂就是被处罚,怎么突然这么受待见了。”
“而且二小姐的夫婿是暮雨山庄的庄主,那暮雨山庄在江湖上可是名声大噪,现又与将军府结亲,其中缘由你们可知道?”
“什么缘由?”
“这天下有百姓无数,虽说天下是圣上的,但这江湖不就是……”
“朝廷的事,是你们该议论的吗?”
正在说话的几人听到声音后立马转身,看到冷着脸看着他们的方槿衣时一愣,回过神后立马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小的们该死,还请二小姐饶了奴才们这次吧。”
方槿衣上前几步,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厉声道:“你们平时随口胡诌也就罢了,此刻竟敢妄加议论朝廷大事,都不想活了吗?”
几个丫鬟奴才跪在地上,拼命磕着头,求饶道:“小姐饶命,奴才们再也不敢了,还请小姐高抬贵手,饶了奴才们这一次吧。”
方槿衣看着几人,冷声道:“行了,下去吧。只是往后你们切莫再闲言碎语,若是被爹和夫人知道了,就不只是被骂几句这么简单了。”
几人连连磕头道谢,俯身在地,说道:“谢二小姐,奴才们记住了。”
方槿衣点点头,带着笙笙离开了。笙笙跟在方槿衣身后,一脸愤怒的说道:“小姐,那些人就喜欢到处嚼舌根,若是这次放过他们,往后他们还指不定要胡说些什么呢。”
“好了,你就别和他们计较了,我方才不是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吗?”方槿衣笑着劝慰道。
“可我就是气不过啊。”笙笙上前拦住方槿衣,说道:“小姐,你都不生气吗?他们说那些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将军不在意你吗?可你是将军的女儿,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他们凭什么那么说。”
方槿衣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可他们说的是实话啊。”
笙笙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愧疚的看着方槿衣,说道:“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气,我……”
“好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直都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方槿衣打断了笙笙的话,说道:“只是,你陪我一起进了暮雨山庄,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说话不顾后果了。”
“暮雨山庄?”笙笙有些疑惑道,回过神后,高兴的拉着方槿衣的手,说道:“小姐,你真的要带我一起去吗?”
方槿衣笑着点头,说道:“这两日我想了想,本来夫人就恨我入骨,若是把你留在这儿,定会受她们欺负。所以,你还是跟我走吧,我们相互也好有个伴。”
笙笙高兴的直点头,说道:“谢谢小姐,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听小姐的话,不给小姐惹麻烦。”
方槿衣笑着继续往前走,笙笙跟在她身旁说道:“听说暮雨山庄庄主为人冷冽,整天黑着一张脸,脾气也古怪的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槿衣没说话,她与那人从未见过面,也不了解他的性格,笙笙所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也无法得知。
看到方槿衣不说话,笙笙以为她是在担心往后的日子,于是便安慰道:“小姐别担心,那庄主既然应允了这门亲事,便说明他也是有意要娶小姐的,所以会对小姐好的。”
方槿衣苦笑着没说话,笙笙想的太简单了,这只是表面而已。这几日父亲时常找她叙话,叙的不是父女之情,大多数是教她往后要懂得隐忍谦让。那暮雨山庄虽在江湖上地位很高,但也只是平民罢了,若是她与那人成亲,那暮雨山庄往后势必会受朝廷的牵制,简单来说,在圣上和父亲看来,她只是一枚牵制暮雨山庄的棋子。况且,她听闻那人心中早已有意中人,如此这般,又怎会好好待她呢。只是,令方槿衣想不通的是……那人为何会答应这桩婚事?对他而言,这婚事不是百害而无一利吗?
“二小姐,奴婢可算找到你了。”
方槿衣看着气喘吁吁的小丫鬟,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太子殿下来了,急着要见小姐呢。”
方槿衣愣了一下,待在原地没动,笙笙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叫道:“小姐?小姐?”
方槿衣反应过来,问道:“在哪儿?”
“就在大厅。”
方槿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岩聿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为了她的婚事而来吧,看来,他们终究是避不过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