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干什么?”
溧阳看了刚刚进门的杜苼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轻描淡写道:“找点乐子。”
杜苼眯了眯眼,上前一步,看着他愤怒道:“你想找什么样的乐子都可以,但请你别搭上我妹妹。”
“什么样的乐子都可以?”溧阳挑眉道,脸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看见溧阳脸上露出笑容,杜苼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后,立马转身想走。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杜苼再回神时,她已经躺在了溧阳的怀里,而头顶上方,溧阳正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放开我!”
杜苼生气的伸手去推溧阳的胸膛,好看的眉眼皱成了一团,怒不可遏的瞪着溧阳。
溧阳一只手紧紧抓着杜苼的胳膊将她圈在怀里,另一只手玩弄着她额前的秀发,语气轻佻道:“不是你说的,我想找什么乐子都可以吗?我现在已经找到乐子了。”
杜苼两只手握成了拳头,她又使了使劲,可是依旧没有一丝松懈,最后只得作罢,看着溧阳沉声道:“那你放我妹妹离开。”
溧阳摘下杜苼头上的发簪,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然后重新插回她头上。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次了。虽然离上一次讨论过去了半年,但是我的回答依然是……不可能。”
“为什么?!”杜苼突然大声质问道,并且大力推开了溧阳。
被杜苼推开的溧阳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手杵着下巴看着杜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当初是你答应我的,只要我听你的话待在思悠司,你就放过我妹妹,让她只当方伯父的女儿,可是你却食言了。后来我又求你,你说只要找到圣器,就让她离开,不再控制她。可是如今呢?圣器就在眼前,可是你就是不拿回来,让我们的诺言无法实现。溧阳,你究竟想怎么样?”
溧阳食指轻巧着桌面,看着杜苼的眼神从平静渐渐变得炽热,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
“溧阳,虽说思悠司是一代传承,可是也讲究自愿。如今,你已经困了我二十六年,可是你还是不肯放弃。”
“思悠司只要一个继承人就够了,你留着小玥,无非是想控制我。好,我答应你,我会继承思悠司,并且发誓永远不会背叛东黎国。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彻底放了小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再去打扰她。”
类似于这些话,杜苼对溧阳说了不下十遍,可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如今事情已经超乎了预料,她必须再尽全力为她唯一的妹妹争取自由。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丫鬟和下人早已经在两人发生争执之前就退了出去,这样的情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他们已经习惯了。
“杜苼。”
溧阳起身走向杜苼,脸上还带着笑容,他走到杜苼面前站住,看着她娇小的脸,突然轻笑了一声。
“其实你已经猜到我的回答了,所以我就不用再说一遍了,毕竟就算我说着不累,估计你也听累了。”
杜苼皱眉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知道溧阳还有话要说,她要知道溧阳究竟想干什么,这样才能加大摆脱他的可能性。
“思悠司确实只需要一个人继承就够了,可是我们各自都很清楚,如今的思悠司已经比不上你父亲之前了,要想恢复当年思悠司的机制,你们两姐妹缺一不可。”
看着溧阳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杜苼心里的怒火正在直线上升,虽然之前就已经撕破脸,可是如今杜玥远在南国,杜苼还不敢轻举妄动。努力将心里的火气平息了一些后,杜苼这才开口道:“你说的,我之前确实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你们早有所觉,而且还改变了做事的方式。”
溧阳笑着耸了耸肩,语气慢悠悠道:“我想事情一向超前,所以你落了一步也不算什么,总归你还是想到了,不是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小玥?”
杜苼终于忍不住又问了这个问题,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也不在乎能不能活这一天两天了。
“你还不明白吗?”溧阳轻笑着摇了摇头,“杜玥,不可能离开的。”
“其实我说实话,你妹妹比你更合适当思悠司的继承人。”溧阳突然说道,看着有些惊讶的杜苼,淡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杜黎的女儿。第二次见面,你父亲已经死了,而你也作为思悠司的继承人被藏在宫里。”
“在你妹妹出现之前,你确实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就算不是最合适,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或许有一个,但我们还不想冒险。”
“直到你妹妹出现,我们暗中观察了她几年,发现她才是我们想要的人。可是她的性情和你太相似,我们不想让之前的事再发生,因为让她出现生命危险,就是在摧毁思悠司,这是我们绝不可能允许发生的。”
“控制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那就是用她最在乎的东西牵制她,而你妹妹,最在乎的就是亲情。”
“所以杜苼,这就是我们明知道你不是思悠司的最佳继承人,却还是一直留着你的原因。”
“只要把你握在手中,那杜玥,就永远别想脱离我,别想离开思悠司。”
从溧阳开始说话到最后,期间杜苼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你太卑鄙了。”
溧阳轻笑出声,走回凳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到杜苼正走向门口,眉头皱了皱。
“杜苼。”
杜苼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溧阳看着她的背影,声音冰冷道:“别想着做傻事,你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我会加倍施加在杜玥身上。”
“你……”杜苼愤怒的转身瞪着溧阳,她的确是想过,既然溧阳利用自己来控制杜玥,那她就消失,这样杜玥就可以解脱了。
“你清楚我的手段,就算没有你,杜玥也不可能从我手上逃脱。”溧阳起身走向杜苼,脸上的表情冰冷,语气也冷冽十足,“你们姐妹情深,少了谁,另外一个人活着也生不如死。所以你若是死了,我就做做好事,送她下去陪你。”
看见杜苼沉默不语,溧阳走到她后面,凑近她的颈间,轻声道:“杜苼,别这么想不开,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温热的气息喷发在脖子上,杜苼皱着眉却没有动作,因为只要她作出拒绝的动作,只会换来溧阳的变本加厉。
感受到杜苼的气息,溧阳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温柔,却在走到杜苼面前时立马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记得按时喝药,对你我都好。”
杜苼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步伐坚决,果断。
“杜苼。”
溧阳突然又开口叫杜苼的名字,可是这次杜苼没有停下脚步,只背对着他说道:“你从来都不了解我。”
看着杜苼的身影越走越远,溧阳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失落起来,最后转身走回凳子上坐下。
拿出一直放在身上的荷包,溧阳轻轻摩挲着,荷包的边角已经有了磨损,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可是这个已经破损的荷包,在溧阳手中却像是珍宝一样,他看着荷包最下角那个小小的字,眼里满是柔情。
“我会如你所愿。”
杜苼刚回到自己住的院子不久,丫鬟就端着端盘走进来,盘子里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端着汤的丫鬟看到杜苼,立马走过去将盘子放下,笑着说道:“姑娘,这是今日的汤药。”
杜苼扭头看着汤碗,眯了眯眼,伸手将它推翻在桌子上,汤立马蔓延到桌边,滴滴答答的流到了地上。
“姑娘息怒。”
丫鬟立即跪在地上,虽然不知道杜苼为何会突然发火,但她此刻能做的就是及时认错。
看着跪在地上身体发颤的丫鬟,杜苼只觉得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难受得很,却怎么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半晌后,杜苼轻吐了一口气,说道:“起来吧。”
丫鬟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脸色难看的杜苼,小心翼翼的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杜苼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桌上的汤碗,轻声道:“收拾了吧。”
“是,奴婢这就收拾干净。”丫鬟立马点头,然后开始收拾桌子和地上。
收拾干净后,丫鬟拿过了桌上的端盘,对杜苼说道:“姑娘稍后,奴婢这就去重新端一碗过来。”
本来已经平静了一些的杜苼,在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今日不想喝。”
听到这句话,丫鬟的身体顿时僵住,她看着杜苼,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低声道:“姑娘,殿下吩咐了,这药一日都不能停,否则就要治奴婢监督不力之罪。”
杜苼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道:“去吧。”
丫鬟欠身行了礼,然后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对杜苼说道:“姑娘,其实殿下这么做也是为了姑娘好,姑娘……”
“下去吧。”
杜苼打断了她的话,而且还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