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只有苏沐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还是方槿衣看了他一眼,这才恢复往常的神色。
岩聿墨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的方采芜,又看了看方槿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此时毕竟他们身份不同,而且今日宫内都是大臣和各国的使者,不宜把事情闹大。
“都是一家人,芜儿现在既已无事,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方采芜也知道适可而止,况且她还要保住在岩聿墨心里善良活泼的样子,所以便笑着说道:“殿下说的对,我们都是一家人,无论二姐做了什么,始终是我的二姐。”
“太子妃这话可真有意思。”苏沐秋一脸嘲讽道,看着方采芜的眼神有些冷漠,“什么叫夫人做了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太子妃不妨把话说清楚些,也免得日后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夫人。”
苏沐秋的话一说出口,气氛顿时变得尴尬,隐隐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怎么这么多人?”
门外传来声音,众人全都看了过去,岩聿墨见到来人,立马抬脚走过去。
“溧阳兄,你怎么来了?”
溧阳走进来,笑着行礼道:“我方才在花园看到太子妃落水,所以过来看看,太子妃没事吧?那池子看起来还是蛮深的。”
听到提起自己,方采芜上前两步,微微欠身道:“多谢溧阳殿下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溧阳笑着点头,却是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两人,问道:“这两位是……”
“这是方将军的二女方槿衣,以及女婿苏沐秋。”
溧阳淡笑了一下,看着方槿衣道:“我是溧阳。”
“槿衣见过殿下。”方槿衣欠身行礼道,看着溧阳的眼神平淡。
苏沐秋看了看方槿衣,刚刚溧阳才出现的时候,他明显看到方槿衣惊讶的神情,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并不认识。
“对了,这位是我的好友,唐廉。”溧阳笑着说道,示意身旁的人上前打招呼。
一身青衣的唐廉手中依旧拿着摇扇,他上前一步,弯腰行礼道:“在下唐廉,见过方二小姐,苏公子。”
“公子不必多礼。”方槿衣欠身行礼道。
苏沐秋看了唐廉一眼,然后向溧阳行礼道:“溧阳殿下,恕苏某冒昧,方才听闻殿下说看到太子妃落水,敢问殿下是在何处看到太子妃落水的?”
“这个事嘛,说起来有些巧。”溧阳突然露出尴尬的表情,然后看了唐廉一眼,说道:“唐廉,还是你来说吧。”
唐廉点头,上前一步道:“事情是这样的,方才我与溧阳兄在宫中闲逛,走到花园后觉得有些累,便找了个地方休息,就是太子妃落水的荷花池,旁边有一颗大树,我与溧阳兄就是坐在那儿休息的。”
溧阳点点头,然后看向一脸难看的方采芜,有些无奈道:“本来我们听到太子妃的声音时是想出来的,可是又怕吓到了太子妃和方二小姐,就一直坐在那儿没出来。”
“不知当时殿下可有听到太子妃与我夫人的谈话,当然,苏某这样问并非是想表达殿下偷听之意,只是事关我夫人的声誉,还请殿下实话实说。”苏沐秋再次行礼道,脸上的表情很是诚恳。
溧阳有些为难的笑了笑,说道:“一半一半吧,听得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与唐廉也无心偷听。”
“那不知殿下听到了什么?”苏沐秋执着道,说话的时候还看了岩聿墨一眼。
岩聿墨本来想出声制止溧阳,毕竟他心知方槿衣是什么样的人,若是溧阳真的说出什么对方采芜不利的话,今日之事可就不好收场了。可是看到苏沐秋警告的眼神,他也只能沉默下来,然后看向方槿衣,想让她阻止,可方槿衣不知是没有意会,还是怎么了,反而避开了他的眼神。
溧阳偏头看了看太子妃,有些为难道:“这个,我不善言辞,还是让唐廉来说吧。”
站在旁边的唐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无奈道:“其实也没听到什么,就是太子妃好像说什么……二娘掉进荷花池之类的话,听起来话中略带嘲讽之意。随后方二小姐似乎劝了几句,但不知太子妃和方二小姐之间是不是有误会,在下听到太子妃说…方二小姐是……是……”
唐廉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他所说的话已经表明了方采芜后来说的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就是唐廉说的这样。”溧阳适时出声,看了方采芜一眼,然后说道:“我不知太子妃口中的二娘是谁,但方二小姐似乎因此而生气了,与太子妃争执了几句。我与唐廉便打算出面劝解,谁知刚起身走了没两步,就见太子妃掉进了水里,方二小姐明显也被吓了一跳,快速的跑了过去。”
“这么说的话,是太子妃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我夫人生气了,之后自己又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里。”苏沐秋脸色阴沉道,然后看了方采芜一眼,又转头看向溧阳,“容在下多问一句,不知殿下可看清了太子妃是如何落水的?”
溧阳微怔,随即笑道:“我知道苏兄的意思,方二小姐当时和太子妃的距离,并不足以让方二小姐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溧阳的话证明了方采芜是自己掉入池中,和方槿衣并没有关系,而且结合方才唐廉的话,可以清楚的说明了是方采芜对方槿衣说了不好的话,才导致方槿衣生气,但方槿衣并未因此而对方采芜做出无礼的事。
苏沐秋眼神冷漠的看向岩聿墨,沉声道:“殿下是否该给我夫人一个交代?”
岩聿墨看向方槿衣,见她没有做不任何反应,便扭头看向方采芜,皱眉道:“方才他们所说,是否属实?”
方采芜也知道此时的形势已经完全倒向了方槿衣,面对岩聿墨的质问和溧阳的‘实话实说’,她既不能承认,也否认不了。
“二姐,方才在荷花池边,是妹妹失言说了不好的话。在这里,妹妹向您赔罪了,还望二姐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情分上,原谅妹妹这次。”
方采芜跪在方槿衣面前,脸上的表情诚恳,语气略带乞求之意。
苏沐秋不屑的哼了一声,方采芜的所作所为他可是早就看在眼里了,现在这么做,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罢了。
溧阳和唐廉安静的看着,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后面的事,就交给方槿衣了。
岩聿墨皱眉看着跪在地上的方采芜,然后看向方槿衣道:“槿衣,虽然此事是因芜儿而起,但她掉进荷花池也算遭了罪,现下又向你下跪道歉,不如此事就此了结,你意下如何?”
方槿衣低头看了跪在脚边的方采芜一眼,眼神微变,再抬头时脸上已恢复往日的神色。
“殿下说的是,那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日后我也不会再提。”
方槿衣此刻心情很不好,她依然记得方采芜刚刚在荷花池说的那些话,可是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她不想因此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槿衣这么说了,芜儿你就起来吧,只是记住往后说话要注意分寸。”岩聿墨看着方采芜道,眼神有些厌恶。
方采芜起身点头道:“是,臣妾记住了。”
“殿下,既然太子妃没事,那我们便先退下了。”方槿衣向岩聿墨欠身行礼道。
“那我们也先走了。”一旁的溧阳笑着看着岩聿墨,“希望方才我与唐廉的话,没给你带来麻烦。”
岩聿墨抱拳低头,说道:“溧阳殿下多虑了,还要感谢你与唐兄出面讲述事情经过,也免了日后再出现此类情景。”
行礼过后,方槿衣等人便退下了,而岩聿墨则是因为旁边有宫女太监,也并没有对方采芜说什么,只避重就轻的让她往后说话做事小心,记住自己的身份。
而方采芜也知道刚刚溧阳和唐廉的话,让岩聿墨对她很是反感,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乖乖的点头应下了岩聿墨的话。
方槿衣几人出了阳庆宫后,溧阳就率先开口道:“不知苏公子与夫人此时要去哪儿?”
苏沐秋看了方槿衣一眼,说道:“回大殿吧,时辰也差不多了。”
“正好我们也要去大殿,不如一起结伴同行可好?”溧阳笑道,眼睛瞟了一眼方槿衣。
“如此甚好,苏某还得感谢溧阳殿下方才为我夫人澄清,待会儿一定向殿下多敬几杯酒。”苏沐秋看着溧阳说道,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溧阳摆了摆手,说道:“苏公子不必客气,方才我所说的皆为事实,并非有意为夫人说话,所以待会儿一起喝酒倒是可以,敬酒就不必了。”
“溧阳殿下所言极是。”苏沐秋微笑道,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溧阳殿下请。”
“苏公子请。”
苏沐秋和溧阳两人走在前面,方槿衣和唐廉稍稍落后一些,然后在看不出的情况下,放慢了步子。
“你们为何突然来这儿?”方槿衣皱眉道,神情严肃。
“这个问题,等有机会了,你可以亲自问他。”唐廉一脸无奈道,然后看了一眼前方正在说话的两人,低头小声道:“青鸟可有与你联系?”
“你不知吗?”
唐廉愣了一下,问道:“什么?”
“青鸟的真实身份是边塞前任将军之女,玉卿。”
唐廉猛的停下脚步,满脸震惊,“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