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竹笋并肩走在山路上,一时无言,周围的虫鸣显得更加响亮,配合山风的呼呼声,有点阴森,虽然这条路我走过不下上百回,但是今天这个时候走,还是头一回。
为了驱逐心里的森然感,避免下回再在这个时候走山路,我建议道,“下回我们早点回吧。”
“好。”竹笋淡淡道。
“糖葫芦真难吃!”我想刚刚就是因为吃糖葫芦耽误时间,不禁埋怨。
簌簌!风更大了,黑暗即将吞噬这块土地,我忍不住攥攥手边的衣袖,“师师……弟。”我的声音带了些颤音。
竹笋在我没喊完他,就握住了我的小手,我不禁看向他,同时听见他解释道“我害怕。”
我愣了愣,用力地回握他的小手,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嗯。”竹笋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看着挨近的小脸,感觉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手中握着他温暖的小手,顿时觉得心里满满的,心里的害怕逐渐驱散,他让我充满了勇气,谢谢你,竹笋师弟,我在心里默默地对他说。
这成为了我们的共同回忆,每当日后想起此情此景,我们就觉得幸福,对呀,幸福。
听朱说书的讲江湖,很有趣!不久就有新段子,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小孩,却没几个大人。我想,他的主顾是小孩,因为只有小孩才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听听书,烧烧父母的血汗钱。
我就是他的忠实听众之一。当然,我烧的是师父老人家的血汗钱。竹笋不算忠实听众,只是陪客。
一来二次,我和说书的熟后,他会给我优惠,我和竹笋两个人,只收一个人的钱,故,去听书,我总要凑双数。
在朱说书的渲染下,我迷恋上了江湖,很想尝试快意恩仇,仗剑天涯的滋味。
因为我是女孩,所以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代女侠,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人人称颂,万人敬仰。
我总跟竹笋说,竹笋,等我及笄后,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吧。他没拒绝我,我很开心,一直憧憬着日后恣意萧洒的江湖梦。
我一直以为,我会和竹笋在一起,等我及笄后,带他一起闯荡江湖,恣意萧洒,意气风发。只是,我不是卜算子,可以料知未来的事情,没想到小竹笋会离我而去。
彼时,我十一岁,竹笋十岁,道观里来了一位客人,年纪与师父相仿,只是背略驼,与师父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我的意识是说,师父给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从而反衬出了这位客人的气质,是在人间摸滚打爬,历尽沧桑。
他不怎么和蔼,给人一种很拘束的感觉,但是作为小主人,我还是要招呼招乎的,免得怠慢了客人,传出去有损我的形象,让人以为我不待见客人,以致道观门庭冷落,虽然从小到大,这里也没来什么客人,除了我的小玩伴。
我笑眯眯地露出已经换好的小门牙,乐呵呵地对他说:“你好!我是师父的大弟子柳叶。”接着指指竹笋,“那是我的师弟竹笋。”礼尚往来,等我介绍完毕,就等他也介绍自己了。
客人看着我,脸上不苟颜笑,只吐出了三个字“小姐好!”声音很苍老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