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闵阳将颜颜放在他们那张宽大的床上,此时的景象,竟然显得异常落寞与可笑!
放好颜颜,他拽起家居装穿在身上,又冲回浴室,捞来干净松软的浴巾冲浴室,将颜颜身上的水擦掉,但是在看到她身下夹杂着红色的水珠贴在腿上时,心震荡的想要从嘴里蹦出!
季闵阳再一次失去了理智,但是这次,却不是要伤害颜颜。
他抓起床头桌上的电话拨出去,对方接听,还没等人家开口,便大吼道:“姓吕的,我限你十分钟之内,马上到我家来!”
一把甩出手机到桌上,咣当一声,季闵阳心疼的将颜颜抱起,紧紧的搂在怀里!
颜颜的身子十分冰冷,像是血液都已经流光了一般,让季闵阳心疼更加紧张!
季闵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伸出的手,拽来床头的睡衣,带着颤抖,替颜颜穿好,他的额头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是那样的为颜颜感到疼痛!
手指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水珠,发丝贴在额头和脸颊,那浸湿头发的,有汗水也有痛苦的泪水,是自己的残忍过后,留给她无法磨灭的伤痛!
越是那样触摸下去,手就越是觉得酸软无力,季闵阳知道,这是自己的内心在刚拿到恐惧和害怕,那份不想要的别离,他欺骗不了任何人,更何况自己。
颜颜的脸,紧紧的贴靠在季闵阳的胸膛,她的呼吸几乎没有,一度的,让季闵阳不停的摇晃着,就怕颜颜真的过去,在看到她还有点直觉而微微蹙起难受的眉,才会暂时松一口气。
但是即便如此,颜颜依然昏迷着,季闵阳的心,还是被悬吊着,根本无法落地。
他愤恨的瞅了眼墙上的石英钟,怒骂道:“该死的吕秀艳!过去这么久了,竟然还没到!是嫌我这里的饭不好吃了还是怎的!”
这个时候的季闵阳,犹如一条疯狂暴躁的野兽,抓到谁,就会不顾一切的疯狂咬上几口!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刚才打电话过去,到底是什么时间,现在又过去了多久,还好吕秀艳离他这海边别墅不愿,不然的话,真的会被季闵阳的不分青红皂白乱咬人给咬到。
吕秀艳是季闵阳的私人医生,虽然是个女人,不过医术却十分高明。
她年纪二八,不过却不是二八一十六的二八,而是刚刚大好年华二十八,是某医学院留学归来的高材生,刚刚归国不久,就被季闵阳弄来了季氏集团,作为自己的私人医生。
之所以会选吕秀艳,是因为吕秀艳的父亲吕良,曾经就是季氏集团老当家,也就是季闵阳父亲的私人医生,他只有吕秀艳一个女儿,吕秀艳的本事,也都是从小耳熟目染学来的。
季闵阳接管季氏集团之后不久,吕良因为年老眼花为由,将自己的女儿推荐给了季闵阳,说她也一定会想自己一样,对季氏一心一意工作,季闵阳这才同意。
于是,吕良的女儿吕秀艳,从此就替代了他父亲的职位,留在了季闵阳身边,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工作着,季闵阳对自己这个私人医生一点儿也不吝啬,并且还会时不时的开个玩笑。
不过今天不同,今天的季闵阳,原本就是去了理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怎么可能还记得可自己气愤时说了哪些话?做了哪些事?完全一片混沌!
这时,一个身材高挑、惹火,面相精致,却带着干练,身穿米色七分紧身裤,红色卡腰小衫,黑色宛如瀑布般的头发高高束起,手中拎着医药箱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她就是季闵阳的私人医生吕秀艳。
见到吕秀艳,季闵阳已经忘记了刚刚燥怒时说的话,他连忙放下颜颜在床,冲过去抓着还未走近的吕秀艳的手腕,将她大力的拽至床前。
吕秀艳没有反抗,也没有质问,事实摆在眼前,她明白怎么回事。
不过,当吕秀艳仔细瞧过颜颜所受的伤后,还是无法避免的脸上乍现惊诧神色!
颜颜的情况,让吕秀艳一时间心理有些难以接受,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男人,竟然会让女人受到这样的对待与伤害,况且这个男人,还是曾经流连忘返于万花丛中的季闵阳。
他虽然对待竞争对手,总是笑里藏刀,毫不留情,不过对待女人,邪魅却不失温柔,怎么会将自己才新婚不久的妻子,伤成这副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
本来不想开口的,但是在见到颜颜的真实情况时,吕秀艳还是没忍住,她实在难以置信。
不过,在看到季闵阳眼底那抹暗沉的神色时,后边的话,被她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这种事情,虽然让吕秀艳感到很震惊,但是主家的事,也不是她一个私人医生可以随意过问的。
吕秀艳开始为颜颜检查身体,季闵阳有些焦躁,吕秀艳看了一眼,她不得不说。
“季董,你这样走来走去的,我没办法集中精神,麻烦你还是坐到沙发上去等吧。”
季闵阳本想反驳,但是在听到吕秀艳没办法集中精神时,他还是为了担心颜颜,而乖乖的走去沙发那里坐了下来,但是眼睛,还是时不时的瞧向另一边,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不过,伤在那种地方,吕秀艳怎么可能会让季闵阳直接见到,尽管这个人,是季闵阳的老婆,那也不可以,老婆不也是被他弄伤了嘛,成见已经出现了。
见不到情况如何,季闵阳心急,又很懊恼,他最终重重的叹了口气,索性低下头,将头深深的埋在两只手臂之间,脸上苦痛的神色,谁也看不到,只有他自己清楚,还不想被发觉。
听不到身后的动静,吕秀艳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季闵阳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两侧的头发,浑身散发着阴郁而低沉的气息,让人感到阴冷害怕,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吕秀艳的医术季闵阳很放心,但是对于颜颜的惦记,却在一点一点侵蚀着他。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幕,那个时候的颜颜,一定感觉到很痛,而他却疯狂的不受理智支配,那么冷酷无情的伤害娇小的她。
尽管颜颜做错了事情,但是也不至于要弄死她的地步,况且季闵阳不能忽视,不能抹灭的,是他心里真的有颜颜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存在,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在意了吧。
太过不在乎感情的男人,一旦动了那份情,对什么人、什么事在意了,燃起了心中的纳斯欲望,便是绝对的占有,也会为此给予对方全部的温柔,就像最初季闵阳对待颜颜时一样。
他是真的在渴望得到颜颜最真实的回应,哪怕那个时候,已经得知了颜颜的身份,还是要在她对待自己的表现时,不停的假想和加分。
但是这一切,全都在季闵阳看到颜颜与齐笑天在一起的一幕,被完全扭曲误解了。
邻家的大哥哥吗?那是怎样一个纯在?
她的心,或许真的从来就没停留过自己这里吧?那为什么又要嫁给自己?真的完全因为颜氏?颜家的大女儿又在做什么?
各种想法,乱七八糟的涌来,季闵阳才突然惊恐的发现,原来他真的什么都没调查得仔细清楚,就做出了这样的荒唐毫无理智的举动。
唇角不经意的扯起一抹无奈与内疚的苦笑。
不知过了多久,吕秀艳替颜颜上好了冰凉的药膏,用湿巾擦了擦手,拉起被子,轻轻的盖在颜颜依然冰冷的身上。
看着颜颜依然疼痛的蹙紧双眉的苍白小脸,她也对这个自己才第一次见过的,季闵阳的妻子心中感到万分心疼。
吕秀艳的动作,被季闵阳停在耳中,他眸子一怔,连忙抬头!
已经收拾好医药箱的吕秀艳,拿出了一瓶药,季闵阳连忙起身快步走过去。
“怎么样了?”他急切的问道。
看到季闵阳脸上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的神色,与季闵阳相识多年的吕秀艳知道,这一次,她的这个不把感情当回事的大老板,是真真正正动了情。
“放心吧,她没事了,我刚刚给她上过了药,会缓解疼痛的,还有,这瓶药是消炎止痛用的,早晚各一次,每次吃一片。”
季闵阳伸手接过吕秀艳手里的药,他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颤抖得不成样子。
看着这样的季闵阳,吕秀艳为他感到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药瓶塞进季闵阳手中,还带有一丝埋怨之色的挑起眸子看着他。
“既然那么担心,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这样残忍的伤害她?难道季董就是这样表达自己对妻子的爱吗?不知道那样她会有多疼吗?你还真是个男人,不了解女人的感受。”
对于季闵阳之前的疯狂怒吼与口不择言,吕秀艳根本就不在意的,她还算是了解季闵阳的,毕竟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又总会近距离的接触他。
不过就算他再怎样霸道也好,做错了事,就算是老板,她也敢直接指责,不开骂,就已经不错了,竟然还会这样好好地和他说话。
被吕秀艳这样说着,季闵阳除了内疚自责,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回答,那些平日与人这样对待,就会散发的阴郁和阴寒之气,此刻也都消失的荡然无存。
颜颜纵使不对,他这样使她受伤,那就是自己的不对。
季闵阳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颜颜,苍白的脸色,同样失血的唇,皱紧疼痛的脸,就像是在揪紧着他的心一样的痛楚与愧疚。
看着季闵阳的模样,吕秀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不过想想,算了,这个男人已经够自责了,她就不要再火上浇油。
“季董好好照顾自己的老婆吧,不要再弄伤了,我就不打扰季董先回去了,如果有事的话,再电话叫我,不过你要记得了,态度好一些,不然我可不来的。”
吕秀艳说完,耸了下肩,拿起医药箱离开了,只留下满脸愧色的季闵阳独立在床边,仿佛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回过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