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之后的一切都安顿好了,接着便是齐笑天安排颜颜与颜德海见面的日子。
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齐笑天去颜家接人,颜颜双手紧握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妈妈,外公什么时候来啊?怎么还不到呢?”
念阳看得出颜颜的紧张,也知道自己应该老实一些,不要让颜颜觉得心烦,他乖乖的坐在颜颜身边,不过小孩子的难耐还是从眼睛里表现出来。
摸了摸儿子的头,颜颜努力让自己放轻松,露出一个微笑。
“很快了,外公他们……”
话还未说完,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颜颜目光一顿,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回头看去。
目光相对的,正是刚刚走进来的颜德海,比起六年前,他的老态明显易见,颜德海的改变证明了他惦念女儿与操碎了心,颜颜的心万般的疼。
六年未相见的父女重逢,很多感慨与情绪澎湃上涌,却化作了相对无声,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声音似乎在喉咙里,半天发不出声音。
“爸……爸爸。”
许久,颜颜才从哽咽的情绪里叫出爸爸两个字,颜德海老泪纵横,颜颜快步走去,扑进颜德海的怀里,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颜颜,真的是你,爸爸这次没有看错,真的是你回来了,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颜德海轻抚着女儿的头,六年了,他不知多少次在梦与虚幻中见到颜颜,却每一次清醒之后,留下的只是自己的叹息和心中的难过。
“爸爸,对不起,让您为我担心了这么多年,我回来了,真的是我回来了。”
听着父亲说的那些话,颜颜的心要多疼有多疼,为了不想被找到,为了彻底摆脱对季闵阳的那些留恋,她竟然如此狠心,甚至都不和父亲联系一次。
重逢之后的父女两人,抱头痛哭不知过了多久,颜颜才渐渐从激动的情绪中平复下心情,这时她才发现欧美玉竟然也一同来了,刚才却没有发现她,不免有些尴尬。
“妈妈,我……”
颜颜的神色不太自然,欧美玉也是一样,她笑了笑,拉着颜颜的手摇摇头,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她们还能计较些什么?对对错错,都是过往云烟。
“颜颜啊,什么都不要说了,妈妈心里知道,让你变成这样,也是我的错,你离开的这几年,妈妈心里总是想着你,想着那些事,这次你能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啊。”
颜颜眼含着泪点点头,就让那些过往都化作烟雾消散了吧,一切都不要再去计较。
“念阳,快过来,见见外公外婆。”
颜颜招呼着念阳,他眼里带着探究的神色,看着眼前的大人,刚才他们那又哭又笑的场面,让念阳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就是念阳?颜颜你的儿子?”
看着已经五岁大的外孙,颜德海简直难以置信,他的小女儿,竟然已经为人母了,颜颜点头,走过去拉着疑惑中的念阳来到颜德海和欧美玉面前。
“叫人啊,这是外公外婆。”
念阳抬着头看着颜德海和欧美玉,突然一下笑了起来。
“原来外公外婆也是和我一样黑头发黑眼睛,我还以为和别人的外公外婆那样呢,外公外婆!给念阳做什么好吃的?”
认识了人,念阳便自来熟一样的扑进了两个人怀里,小孩子的亲昵举动与讨要东西吃的样子,顿时让现场的气氛从刚刚的激动中转为暖场。
“我和念阳说,外婆的手艺很好,所以他就……”
颜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欧美玉却因为颜颜说的话感到很欣慰,颜颜能这样不计前嫌的说,她的心中自然高兴,于是拉着念阳的手,满脸的慈祥与宠爱。
“外婆给你做好吃的,很多好吃的,念阳想吃什么,外婆就做什么。”
“真的啊?那外婆快点,咱们去厨房,快点快点!”
念阳拉着欧美玉去了厨房,看着儿子那么迫不及待的样子,颜颜有些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后,又看向颜德海。
“他就是这样样子,顽皮的很,有时候真是让人又头疼又舍不得说他什么,自己做了母亲之后才知道,养育孩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好愧对爸爸。”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尤其离开季闵阳,独自抚养儿子的颜颜,对于这些的感悟更深,对于她母亲的心酸也体会的很深刻,这几年,虽然齐笑天在身边,但他毕竟不是念阳的亲生父亲,对颜颜再怎样关心,也替代不了季闵阳在颜颜心中的位置。
齐笑天正是早就看出了颜颜心中的想法,才没有让自己一直深陷在这份感情中无法自拔,他用理智告诉自己,颜颜不是属于他的。
就算颜颜和季闵阳不能重拾前缘,她也不会属于自己,从一开始就不是,日后也不会是,如果不是这样,齐笑天也不会坚持让颜颜回来,但是不可不说的是,颜颜能够有所成就,当然要拜季闵阳所赐。
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初没把颜颜带走,那么现在颜颜与季闵阳,是不是早就已经冰释前嫌,重新又在一起了呢?不过不得不说的是,颜颜能够有所成就,当然要拜季闵阳所赐。
若不是和他的那些感情纠结与分离,颜颜现在还是原来的颜颜,怎么可能会成为今天在设计界一举成名的莉莎盐?想到这里,齐笑天收回了他停留在颜颜身上的目光。
“伯父,颜颜,你们两父女好好聊一聊,我先去公司了,有事打电话。”
不等颜颜开口,齐笑天就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颜颜心中一阵难受,齐笑天是故意避开他们的,也好方便谈一些比较隐私的话题,比如念阳的事情,比如季闵阳,因为这一次的回国,他必定会和季闵阳相见,到底会发展的如何,还都是未知数。
“颜颜,有些话,爸爸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但是不说,不代表问题不存在,我们都没有办法逃避,日后你弱见到了季闵阳,要怎么办?还有念阳,不用说,只要看到他就会知道,念阳是季闵阳的儿子。”
颜德海直接了当的提出这类问题,颜颜沉默了,她其实也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看着女儿的样子,颜德海轻轻叹了口气。。
“爸爸和你说一件事吧。”
“什么?”
颜颜紧盯着颜德海,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颜德海拉着颜颜的手,语气有些语重心长。
“当初你离开之后,季闵阳曾经来过家里一次,这件事是外界不知道的,他来主要是解除你和他的婚姻,确切的说,是解除季闵阳与颜晴的婚姻关系,因为他不想让你这辈子都背负着你姐姐的名义,想给你自由,给晴晴名义上的自由,当然为了保护你,也为了尊重你的意思,爸爸没有我所知道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这些人,自然指的是季闵阳和你姐姐。”
颜颜眉心微蹙,颜德海的话,让她的心中有些难受,也有很多的疑惑和不解,但是她没开口询问,因为颜德海还有话要说。
“从那天之后呢,季闵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也不再过问你的事情,事实上,除了解除婚姻,他来到家里也没特别说些什么,之后更是对颜氏在资金与项目上扶持着,这些都是我始料未及的,因为我原以为他会对颜氏打击不断,没想到,六年里吞并了多家企业的季氏集团,却对咱们家从来没有为难过,爸爸说这些,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了吧?”
话已至此,颜颜终于明白了颜德海说此番话的意思,只是她心里虽然清楚,脑子里却变得更加烦乱与纠结了。
“这种事,我还没有考虑好,这一次回来的准备也不充足,可以说十分仓促,如果之前知道竞标的主家是他,我断然不会去竞标的。”
说到这儿,颜颜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刚才颜德海说起的颜晴。
“姐姐到底去了哪里?爸爸一点都不知道吗?”
提起那个一直被自己娇宠着的女儿,颜德海脸上愁容更浓。
“晴晴是被我惯坏了,做事丝毫不考虑后果,不过在你离开之后,她也留了封信就离开了家,虽然偶尔会邮寄只言片语的信件回来说她安然无恙,就再也没见过晴晴,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邮寄的地址都是匿名的,唉。”
事情果然如齐笑天说的那样,她离开了,季闵阳也没有选择颜颜。
“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颜颜搞不懂了,她的迷惑于不明白不停的在升级。
餐厅,念阳根本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的纠结,而只顾着期待欧美玉给她做好吃的东西。
“外婆,妈妈说我除了有外公外婆之外,还有一个阿姨,为什么见到外公外婆了,却没有见到阿姨来呢?阿姨在哪里?”
念阳的话,如同一根针狠狠地刺痛着欧美玉的心,她深吸口气,让自己依然保持平静与微笑,却故意回避与念阳的目光交集,以免被看出她的难过,毕竟,小孩子是很敏感的。
“阿姨很忙,所以没有时间过来看念阳,如果她见到念阳,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真的吗?呵呵!那我好期待阿姨啊!妈妈说,她和阿姨长得好像呢!”
念阳很开心的双手托腮,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荡着双脚,脸上充满了期待的神情。
回头看了眼念阳,欧美玉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颜晴当初听话嫁给季闵阳,或者在颜颜替嫁之后,肯老老实实找个男人嫁了,现在说不定也有一个和念阳一般大的孩子,甜甜的叫着她外婆。
但是现在,不要说嫁人还是生个外孙,颜晴早已经不知去处,除了那些字还证明是颜晴写完寄回来之外,根本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具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