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早就来了吗?
他不是在国外出差吗?
付籽楣愣了下,随后收回目光,一旁的盛双和周暮打了个照面,倒是很大方的挥了挥手,对方举杯颔首。
“你不去跟老板打个招呼?”盛双问道,她看付籽楣对周暮这么冷淡以为两人感情疏远,但仔细想想,周暮确实不是那种能跟员工关系好的老板。
付籽楣正思忖应该怎么说,那边盛双善解人意道:”我懂我懂,宴会上遇上老板,确实也挺尴尬的。“
尴尬倒是真的,付籽楣轻点了下头。
陆续有人来给宁行舟敬酒,他都是轻啄一口,与人攀谈。等走了一拨人,宁行舟走到付籽楣身边:”你跟双姐在这儿喝茶聊天,我跟安桥出去一下。“
付籽楣点头,宁行舟丝毫不收敛地拉了拉她的手,跟盛双道:”双姐,你帮忙照顾下她。”
盛双笑着点头也不忘取笑他:“这会儿时间都不放心,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行舟啊。”
宁行舟笑着接下取笑:“双姐是过来人,要理解我这刚脱单的单身汉。”
盛双捂嘴笑,摆手:“去吧去吧,你也看好我家安桥。”
盛双看着四个男人的背景感叹:“一转眼他们四个都认识十几年了。我跟安桥结婚早,林远女朋友在国外念书,感情稳定,小明念书的时候恋爱那是闹得人尽皆知,后来两人分开了,他就开始浪荡,就行舟从我认识他就一副老成看破红尘的样子。放在半年前,打死我也不信他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付籽楣低头笑。
“我刚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挺冷淡的,不过人很好。”
“人好?怎么好?”盛双和宁弯弯期待地问,无他,实在是宁行舟在陌生人面前绝称不上好人两字。
付籽楣想了想:“就挺善良的,下大雨,我没伞他还让我蹭伞。”付籽楣想着又想到了他陪她喝酒,帮她卸妆,费尽心思陪她去散心,
总之,他很好。
盛双和宁弯弯看着付籽楣回味的笑,相视。
宁弯弯:我感觉我哥是蓄谋已久。
平常油罐子绊倒人都不扶,天下第一不爱麻烦的人,竟然良心发现,乐于助人?
盛双:绝对心机,不是一见钟情都说不过去。
“行舟对自己上心的人确实好,冷心冷面的,实际护短的很。我听安桥说,他们还不熟的时候,小明被职高的人黑了,打的鼻青脸肿,他第二天就把人堵到小巷子里收拾了一顿,自己还挂了彩,这么多年,就这事儿,前些年,小明还念叨呢。”
是啊,他看着不好相处,实际交心之后,别人对他一分,他必然全心对待。
几个人聊的投机,也有其他人的女伴前来打招呼,付籽楣也常参加晚宴,对女子之间应该怎么聊天也懂一些,又加上有盛双挡住以及古灵精怪的宁弯弯,跟女宾们倒是不显冷场。
但那些女子很多都各有目的,盛双聊了会儿就有些烦了,以要去洗手间为由离开,付籽楣和宁弯弯自然陪同。
几人直接去了二楼洗手间,盛双推开一间房子:“小明爱玩儿,只要人都在北京,就牵头聚会,我们有时候就在这儿过夜了,这是我跟安桥的房间,你们先坐,我去下洗手间。”
付籽楣陪宁弯弯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问她脚疼不疼,宁弯弯摇头,晃了晃伤脚:“早就不疼了,伤口应该都长好了。”
“你哥托人找的去疤药也也快到了,涂了后,脚掌就完好如初了。”
宁弯弯抿唇,伤口能完好如初,可是有些关系怕是分崩离析不如往昔。但她也明白,这样的人不是她的朋友,她也没必要多伤神。
“我还以为哥哥只有嫂子,把我忘了呢。”
“就会瞎说。”付籽楣敲了敲小姑娘的头。刚才宁弯弯的神色她不是没有看见,但也正是因为看见,才心疼她,却也无话可说。
成长就是这样一个辛辣又无法阻挡的事情。
无人能替,只能自己走。
正想着有人敲门,宁弯弯惊诧:“会是谁呢?”
这个地方比较私人化,知道的应该不多,而且还准确无误地敲对了门。
“难道是哥哥?”
“我去看看,你先坐着。”付籽楣按下要起身的宁弯弯。
打开门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总?”
宁弯弯慢慢走过来,透过不大的门缝看见外面的男人,这个男人刚才在大厅他见过,却不是盛双姐姐指引的时候,而是更早。她因为哥哥成名的原因,对他人的目光十分敏感,所以一坐下就感受到了。
他从他们坐下就一直盯着他们那个方位,不强烈,但注视却很频繁。宁弯弯刚开始还好奇他在看什么,直到听双姐说他是嫂子的上司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看籽楣姐。他们是一个公司的这样也正常,但是为什么要一直偷看却不上前打招呼?
宁弯弯虽然感情经验为零,但却不笨,看到这人追了上来,她心里更笃定他跟嫂子可能不止单纯的上下级关系,难道他喜欢嫂子?
“付籽楣,我有事情跟你谈,你来一下。”
宁弯弯紧张地看着嫂子,嫂子不会跟他走吧?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他一定是喜欢嫂子,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呸!什么先得月,他哥已经得月了,那这个人是要插足哥哥嫂子的感情?
“周总,现在是我私人时间,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到公司再谈吧。”
干的漂亮!宁弯弯心里暗喜,手也不闲着,默默拿出手机。
空气停滞了几秒,随后男人声音有些无力:“就几句话,我跟你说说你辞职的事。”
付籽楣想了想,看宁弯弯:“我就在这边阳台,你跟双姐先在屋里,小心脚。”
宁弯弯仰头,一脸乖巧:“嫂子你去吧。”
说完,她特意留意了下,对面人的脸,冷峻的像是一块冰,也苍白的很。
二楼有一处阳台,一上楼付籽楣看到了,这个阳台正对着外面的湖,视野宽阔,也很敞亮。
两人站在阳台,风吹过来,两人间只有风声。对面的柳枝摇摇摆摆,把人的心也摇的乱了起来,周暮偏头看身边的人。
“你今天很漂亮。”
付籽楣默不作声,周暮接着说:“我今天一下飞机就赶来了,钟凌他们还在英国,今晚有足球比赛,当初我们说好一起去看的,还是很没看成。”
付籽楣皱眉,她有些不喜欢现在跟周暮的这种状况,前些天他冷静地处理她离职的事情,又带着人出差,他以为他在学着慢慢跟过去妥协,可现在看来……
并非如此。
“我刚才一直在看你,可你一直没有看到我。我在想以前是不是你总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看着我,守着我?籽楣,我现在走着你走过的路,虽然路刚走不久,但却真正明白了自己都辜负了你什么。对不起,籽楣,你能原谅我吗?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一定对你好,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籽楣……”
等声音落下,付籽楣才转头,看周暮。
他看起来应该很累,脸色发白,虽然西装平整,但人精神并不好,但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周总,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也没有弥补这一回事,我早就说了,我曾经喜欢你,挣扎过、难受过,但错不在你,我也有错。”
“那时候的付籽楣不够勇敢,没有说出口的勇气,我从前以为是性格使然,但现在认为,所有的错过的开始,都是因为不够爱。”
“若是够爱,怎么舍得错过?真到了命都不要的时候,尊严、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爱的时候,就好好爱一场,不去想过去,不去想未来,不讲究那么多,只想爱当下这个人。从前她瞻前顾后,全是顾虑,现在她明白,爱一个人,真的能爱到没有顾虑,只求当下无怨无悔的地步。
真的能爱到奋不顾身。
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