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回家，已经将近十点，这对于一向早睡的山里人来说，已经算是熬夜了，走了一路，闹了一路，消散了酒劲儿，付梓楣感觉异常精神，而一向晚睡的宁行舟更是不困。
更何况，喜欢的女孩子变成女朋友，一切都来的太突然。
关了家里很久，票房和大卖看到他们很兴奋，猫粮狗粮吃的干干净净，付梓楣忙给他们重新准备食物。
猫粮、狗粮，一个小家伙一大勺，她蹲在他们身后看着，感觉心里很温暖，也不可思议。
她只是出来旅游，且只是第二天就把邻居发展成为了男朋友，这也太快了吧。
想想，她跟周暮……
周暮？付梓楣惊呆，她发现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他了，吃饭没有，去玩儿没有，放空心情的时候没有，跟多的，她的视线里是另外一个人。
她清楚自己是喜欢宁行舟的，从一开始的放纵，到现在的安心，这种感觉她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体会过，包括周暮。
仔细想想，她跟周暮的四年，几句话就能概括，不外乎就是工作、流泪、失望、拼命。而他跟宁行舟，认识短短一个来月，却像是认识了四年一样的精彩。
喜欢上他，并不难的。他优秀，可爱，又处处为她，所以，喜欢他，一点都不难。
但是，想到现在自己跟周暮还是一笔糊涂账，回去了她还要去上班，朝夕相处，她就感觉今天的自己有点冲动，这样的仓促有些对不起宁行舟。
宁行舟洗完澡回来，看见新晋女朋友坐在地上，看着他，欲言又止，用毛巾擦着头发笑：“怎么这么看我？在想我前女友？”
宁行舟说着，也坐在地上，并捞起不吃饭的大卖放怀里，自顾自说：“上高中的时候，学校校花，小明他们起哄，就在一起了，不过也就三天吧，天天跟着我，我感觉烦，就分了。真的不是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求生欲有点强的男朋友让付梓楣心里更堵，他都这么坦白了，那她……
唉，这要怎么说。
想着，付梓楣沮丧地低头，余光看见，他细长的手指摸着大卖的下巴，很温柔。唉，她没有谈过恋爱，经常听人家说，在现任面前说感情史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但是他就很坦诚啊。
付梓楣越想感觉越忧愁。
怎么办，要不要说。
宁行舟看着头快要低到地板上，眉毛皱成一团不知道想什么的人，无声一笑，这个人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我看着票房和大卖，你快去洗澡，很晚了。”
“好吧。”纠结不出个什么结果，付梓楣洗个澡冷静一下。
宁行舟看着上楼也无精打采的人，有点好奇什么事情让她这么丧，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而且他也没有说什么啊。
难道是前女友？可在他看来，那也不是什么女朋友啊，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告诉她是在他看来，这真的不算是谈过恋爱。
手都没牵过，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算哪门子恋爱。
付梓楣上楼，拿着衣服准备洗澡，就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是夏殊，感觉生命就要被点亮了。
“夏殊啊，夏殊，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情要请教你。”
“唉？”难得的热情和活力，让夏殊好像回到了付梓楣大学毕业以前的样子，她这个人，长了一张清冷的脸，其实很有童心的。只是上班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就跟脸很相近了。
现在是在怎么了？
夏殊把手机放下，坐在桌前，晃着腿悠悠地说：“怎么了？什么事情需要你夏老师帮忙啊。”
付梓楣忙把事情和心中的疑惑说出来，那边安静了数十秒，才发声。
“卧槽卧槽卧槽！付梓楣，你说的宁行舟是我知道的那个宁行舟？”
“是啊，上次我不是跟你说，我跟他是邻居。”
“邻居能跟男女朋友一样吗？你心里没点数啊。”夏殊抱住刚才被撞的脚丫子，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那大导演就是我妹夫了？哎呀呀呀，我要马上回国，瞻仰你们的爱情！”
“……殊儿，你冷静一下，我现在很头大，到底该不该跟他说周暮的事情啊。”
夏殊龇牙咧嘴抱着撞了桌子腿的脚丫子：“那我问你，你现在还喜欢周暮吗？一点点。”
“不喜欢了。”付梓楣叹气：“我现在想想我跟周暮的四年，感觉连跟宁行舟一个月的画面多都没有，前两天，我还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薄情，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你薄情？呵。”夏殊轻笑：“你喜欢了周暮四年，一个人哭了多少次？难道非得撞了南墙还不回头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叫爱？梓楣，你四年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反而觉得你聪明了，懂得爱自己了。我只希望你想清楚，是不是真的喜欢宁行舟，而不是别的。”
冲动，一时的感动。
付梓楣知道夏殊的意思，她笑：“殊儿，我都要27岁了，不是17岁，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我现在就烦恼，要不要跟他讲周暮这件事情，不过他那么聪明，见过周暮两次应该能看出什么吧。”
夏殊想了想：“要是按照一般情况，前任，暗恋什么的都是话题禁区，但是就像你说的，你不说他也能知道，还不如你坦白从宽，我跟你讲，说的时候态度好点，能撒娇就撒娇，闹一闹就过去了。总之得让宁行舟看到你的态度。”
“撒娇？”这怎么撒娇啊。付梓楣想着自己在宁行舟面前扭来扭去撒娇的样子，就汗毛直立。
“唉，你这个女人，空有美貌，不会用。”
“……”
“不过宁行舟真的有点用心唉，他的新电影正是宣发的时候，他却带你出来玩儿。”
“电影宣发？”
“唉，姐妹，你不会不知道吧？明天就开始在国内第一大学宣传了，我朋友圈都在问，能不能搞到票。”
她真的不知道，他说有空，她就信了，想想新作品即将上线，怎么可能闲的了，她真蠢。
“殊儿，我一会儿跟你说，我先挂了啊。”付梓楣挂断电话，扔下睡衣，跑下楼。
“宁行舟。”
“嗯？”宁行舟抱着大卖的两个爪子抬头：“怎么？你怎么没有洗……”
话没有说完，脖子就被抱住。宁行舟放开大卖，手搭在她的腰上：“怎么了？澡都没有洗，就投怀送抱。”
又开玩笑，付梓楣满心的感动被他戳破了一个口：“你的电影明天就要宣发了，你还陪我出来玩儿，还说要采景！骗子！”
原来是这事儿。
宁行舟把她拉出来，拉着她坐在腿上，从后面环住她，手掌心里躺着她微凉又柔软的手。
“采景是真的，至于宣发，我去不去都无所谓。”
“怎么会无所谓。”付梓楣回头瞪他，她虽然不经常关注娱乐圈，但也知道一个导演对影片的重要性，更何况是他，青年导演的代表，十二年，六部电影，三部拿下国外大奖，一部拿下国内三大奖，神一样的存在。
“真凶。”宁行舟摸了摸她的头发，软软的，像她的人一样，内里也很软，虽然看起来不好招惹。
“之前的宣发，我也很少去，所以这次不去也无所谓。不过啊。”
“不过什么？”
“不过我本来也说要去的，这部片子我有信心，也挺满意的，好好宣传一定能取得不错的票房。但是你不是心情不好吗？我想着还是你更重要一点。”
付梓楣眼睛发热，他就是这样，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感动到哭，她躺在他的膝上，抬头问他：“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因为你的上司。”宁行舟语气平平。
付梓楣惊讶，想从他膝上起来，却被他按住。
“你知道？”
“我又不傻。”宁行舟报复一样的呼噜了一把她的短发，最长的地方，盖住了她的眼睛：“第一次在剧院见到，我就知道了。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专门研究人的。”
原来他知道，那他还对她那么好，不怕……她不喜欢他吗？付梓楣想着，问了出来。
宁行舟想了想，慢慢开口：“开始没有想那么多，每天接触，然后会越来越多的想你，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点危险了，但是……感情谁能控制得了。而且。”
“什么？”付梓楣忍住眼里的眼泪追问。
“而且，你们又没有在一起，男未婚，女未嫁，虽然有点不要脸，但是谁规定我不能追你了。”
况且，那个人那里有我好，一看就不适合你。宁行舟心道。
付梓楣之前默默喜欢一个人很久，他能懂那种喜欢，想让一个人知道，又怕她知道的感觉，可能是都付出过，所以有共鸣。
她抓住他的手，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宁行舟，我以前是喜欢他，喜欢了很久，但我们之间的故事，都不如跟你的多。我们之间有点复杂，很多事情，都说不清，但是能说明白的是，我现在不喜欢他了，是真的，说的是真的。”
宁行舟脸色淡淡，付梓楣以为她是不信，做起来，面对着他：“我刚才还在纠结，还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跟你在一起，有点对不起你，但是……唔。”
嘴被贴住，温热的，软软的，付梓楣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跳的有点快。
“不用对不起，你喜欢我，就已经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