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亦雪捧着第三根糖葫芦大吃特吃的时候,就见大街不远处围着一群人。
“去看看!”凌亦雪忍不住好奇,先跑了过去。
凌锋手里还举着两串糖葫芦,喊了句“等我一下”,赶紧追了上去。
好容易挤进了人群,却见人群之中坐着一位老者,看年龄大概七十岁上下,已经是须发皆白,头上歪带着一顶老人巾,皱纹堆砌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着精光。微微有点酒糟鼻,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牙齿泛黄,再加上身上微微散发的酒味儿,还有腰上挂着的酒壶,可见这老头儿平日里好酒,除了腰间的酒壶,他的腰里还挂着一串长珠,只不过珠子沾满泥污,甚至残缺不全,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拾来的?
他面前铺着一块不算太大的黄色方巾,看浆洗的程度,已经褪去了原来的颜色,方巾的正中却是一堆黑色的泥土,这泥土只有巴掌大一块,而这黑泥之上竟然还插着一根不足三尺的黑色铁棍儿。
“这是做什么的啊?这布上好像还有字儿吧?写的是什么啊?”人群中不明真相的人不免发问。
旁边自然有人回他道:“你有所不知啊,这老叫花来这三天了,他这布上写的是,如果有人能够拔出他这根铁棍儿的话,奉送十两黄金!”
顿时有人道:“就这小铁棍儿,一脚就能踢倒,给十两黄金?莫不是骗人的吧?”
旁边有人看着他嗤鼻道:“刚开始很多人跟你想的一样,可是这三天来了不少人,最后哪个不是闹得灰头土脸?就没有一个能把这铁棍儿给拔出来的,你说奇怪不奇怪?就这么一根小铁棍儿,就跟生了根一样,愣是没人能拔得动?”
旁边有人插嘴道:“会不会是这叫花子故意埋了一根很长的棍子在地里面,只露出这么小半截在地上,所以才会拔不动啊?”
那个对他道:“起先我也这么想,可是每天下午这老叫化都会收摊离开,我亲眼见他用包袱将这铁棍儿包起来拿走!你不信可以待到他下午收摊!”
众人正说着,突然人群一阵骚动,就听有人道:“喂喂!你看又有人来了,这次是飞虎武馆的人!又有好戏看了。”
凌锋顺着他们的方向望去,果然远处一帮人向这边走了过来,带头的大汉一脸虬须,身材极其雄大,上身光着膀子,虬结的肌肉一览无余!
这群人来势汹汹,围观的众人赶紧给让出位置,就见那为首的虬须大汉一抱拳对那老叫花道:“有礼了,听说前辈在这里摆下擂台,晚辈不才,乃是大梁城飞虎武馆的馆主,姓薛名飞虎,大家给面子,送了个诨号,唤作“大力金刚”!薛某此来不是为前辈的十两黄金,为的是为咱大梁城挣个面子,省得日后有人乱嚼舌头,说咱们大梁城都是酸秀才,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连根小铁棍儿都拔不动!”
他这几句话,倒惹得人群中一声彩!人群中好多人都生出了同仇敌忾之心。
凌锋身后一人道:“这薛馆主,曾经举起过咱大梁城西门的“藏金鼎”,听说那鼎有千斤重,看来这回这老叫花的十两黄金怕是保不住了。”
这薛飞虎喷了半天的唾沫,那老叫花此时才睁开了眼睛,从腰里解下酒壶,抿了口酒后说道:“想拔棍可以,十两银子拿来!”说罢伸出了长满老茧的手。
薛飞虎一挥手,身后上来一个弟子,将十两银子送到了老叫花的手中,见到银子,老叫化满脸堆花道:“好好好,今天又有钱买酒喝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老叫花子你别高兴,一会儿薛馆主真的把你这棍子拔出来,你可要赔人家十两黄金才行!看你这浑身上下连个放金子的地方都没有,别到时候耍赖,我们这些人可都是证人,小心把你送官!”
那老叫花却依然风清云淡,混不在意,就见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全然不理那人的话。
再看那薛飞虎,先是紧了紧收腰的腹带,然后摆出架势,嘿嘿打了两拳,这两拳虎虎生风,浑然有力,再看他不理众人,竟然自顾自打起一套拳来,而他身后的弟子个个奋力叫好!
一趟拳下来,薛飞虎面不红心不跳,看来这是先要热个身,此时他慢步走到了那根铁棍前,先是用了一只手,抓住那铁棍试了试斤两,可惜那铁棍就像是钉在地上一样,纹丝未动。
此时薛飞虎脸上全没了方才的神气,脸上微微露出凝重之色,再看他两只手将那铁棍牢牢握住,两只脚在地上左右晃动,显然是在蓄力,嘴没张,是怕卸了气力,不过鼻子里却嗯啊嗯啊起来。
众人全都屏住了气息观看,哪个还敢出声。
就见薛飞虎两脚猛然一跺,众人就感觉这大地有如抖了一下般,有几个离得近的,就感觉两腿一软,有跪下的,也有坐倒在地的。
再看那薛馆主猛然发力,双臂之上青筋立起,咧起的大嘴里,都能看到后槽牙,可眼见他把吃奶的力气都要给用出来了,那跟铁棍依然是纹丝不动。
薛飞虎现在是连羞带愤,羞的是刚才在众人面前夸下了海口,愤的是自己竟然如此不争气,怎么这么根小铁棍儿自己死活都拔不动?老头儿你这是把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给借过来了吗?这根棍子不止千斤?恐怕万斤都不止吧?
羞愤之下,就见他猛地一口鲜血喷出,尔后向后栽倒。辛亏几个弟子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混乱之中飞虎门的弟子将他们的师傅给抬了回去,有几个弟子想留下句狠话,可最后却不知道该说啥,最后还是灰溜溜的离去。
人群中自是一阵嘈杂,想不到连薛飞虎也拔不出这铁棍,难道这铁棍真是神物?一时间众说纷纭,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哥,你说刚才那薛馆主是不是装的啊?就这么根铁棍儿,他那么大个?能拔不出来?要不我去试试?”凌亦雪可是好事的主儿,这么好玩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趣。
凌锋却一把将她拦住道:“你可别再胡闹了,这根棍子有古怪,我怎么老是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根棍子?”
“棍子有古怪?这破棍子能有什么古怪?”凌亦雪不明白。
二人正对话间,就见人群中又有人叫道:“喂喂又有人来了,这位可是长生派的仙家弟子!还不快让开,让开……”
听他们说是长生派的弟子,凌锋把亦雪往后拉了拉,退到了众人身后,凌亦雪想要发作,凌锋指了指二人的衣服,显然是不便暴露身份,凌亦雪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忍了。
二人刚刚退后,就见一位白衣白袖的长生派弟子飘然而至。
人群中自是无不叫好,这等仙家弟子,平时可是不常见,况且这人长得唇红齿白,面容俊俏,一副仙风道骨的风范,人群中忍不住有人跪地便拜。
就见他施礼道:“晚辈长生派沧溟峰下宫弟子,因刚好路过此地,听闻前辈在这里摆擂,故此特意前来!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人群中有人道:“不愧是仙家弟子,你看人家说话都带着仙家的风范,如此的彬彬有礼,唉,我那儿子不学上进,如果七年前要是能选进长生派,老子也跟着享福不是……”“你就别说你儿子了,别的咱都不说,光凭长相就过不了关,想要送他进长生派,你先把他那张歪嘴治好了再说吧……”
老叫花依然云淡风轻,把手一摊道:“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弟子,想要拔棍可以,不二价!十两银子!”
那沧溟峰弟子再施一礼道:“前辈游戏人间,晚辈佩服,我身上只有五十两纹银,权且当作给前辈的酒钱吧!”说罢将身上的银子取出放到了他的手里。
老叫花顿时喜笑颜开,捧着银子连道:“孺子可教”!
那沧溟峰弟子笑而不语,他轻撩起长衫,身体微蹲,然后将右手食中二指伸出,轻轻的夹住了那根铁棍。
凌亦雪与凌锋二人目光一对,显然他们看出这沧溟峰弟子,使的是沧溟峰的绝技“翻江指”!
他人不知,可他们二人清楚,这翻江指是沧溟子珍藏的三品仙技,即便是上宫弟子,也鲜有几人能学会,如今一个外门弟子居然当众施展,怎么能让知情的二人不吃惊。
不过让凌锋更惊讶的是,那老叫花见沧溟峰弟子使出这招时,脸色也是微微一怔,虽然转瞬即逝,可却让凌锋捕捉到了,看来这老者不是简单人物。
那沧溟弟子此时却是全神贯注,二指已是微微发抖,可那铁棍依然不动,他待再发力,却听那老叫花劝道:“小子,你也算是个不出世的人才,如今神技初成,已经大为不易,这铁棍与你无缘,你量力而行,切莫伤了元气,老头儿我劝你收手,莫做这等亏本儿的买卖!”
那弟子听罢,果然收身而起,向那老叫花行了一礼道:“前辈果然高人,晚辈不敢造次,只是有个疑问还想请教前辈。”
老头儿一笑,挠了挠痒痒道:“但说无妨!”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