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直了胸膛硬生生的斜睨着正厅中手忙脚乱的众人,心里那个寒喃。就我这点儿小胳膊小腿儿的跟小鸡子似的能使出多大力啊,至于吗?!
慕温站在门外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看我一眼,眼中装满了太明显不过的崇敬与鼓励。我一头黑线的估计天黑的他也看不到,真是不明白今晚上这么傻缺的行为有什么好值得他崇敬的?
霹雳一声震天响啊,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这展示我骨气的大好时光里,老天爷很不留情的劈了一个惊天动地响的大雷。他丫丫的,自打来了木犀之后下雨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完,今儿好给脸,姐门儿撞上了百年难遇的倾盆大雨。
我看似无意的抬眼望了望天,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我身上。我不知大家还记得否,高中物理课本上的一个著名实验:将一堆弹珠连续的洒在一个电子称上,它们就产生了压力。这个实验告诉我们,单位时间落在你身上的雨点数越多,产生的压力越大。于是,在这倾盆大雨的夜晚,我感觉像是有无数跟棍棒敲打着我一般。模糊的视线正好掩饰我很没种的哭着,心中百感交集。我,林韶言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混到在大雨的夜晚滴水未进的跪在庭院中。
慕温几度欲走进去替我求情都被幕天安严酷的眼神逼退。我冷眼旁观着大敞着的内厅中,幕天安同林魅儿大鱼大肉的吃着,你喂我一口,我帮你夹菜。饥肠辘辘的我,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它也曾一度盖过了那震天响的雷雨声。
我可怜巴巴的望着桌子上的菜,越看越饿,索性闭起了眼睛开始唱歌。当然,一旦人饿的发疯之时,精神也会出现短时间的亢奋,于是我就越长越大声。无意识的高歌,大概也就是唱着那种鬼哭乱嚎的高音部。我以为慕温觉得我疯了,顶着巨大的压力冲到厅中为我跪下求情。雷声太大,我听不真实他们究竟讲了些什么。我只是看到,幕天安继续美人在怀,喝着美酒品着菜。可怜的慕温,只能跪在那里,退也不是进也不能。
我突然停止了唱歌,放声大笑了起来——看吧,我都说我这个人精神会比较异常,特别是在饿疯了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的是:其实这一刻,亲眼目睹这一切,我的心依旧如被刀绞一般疼痛。很久以前,我以为我已经铁石心肠到感觉不到疼痛了。可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忘却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活动,表情不一的望着我。幕天安狠厉的双眼中带着一丝无奈,却依旧不发一言。紧抿住的嘴唇告诉我他在犹豫,我猜不透他在犹疑什么。
“慕温站起来,你不需要为了我去跪他,我不值得你这样为我。在他眼中,我的命却是连他手中那一枚酒盏都不如。可是,在他人心中我自有我的价值,他要折磨我就让他折磨吧。我不惧他,也绝不会妥协,就算丧命又能如何?!”
其实我早已泪流如注,却恰好在这无边的雨水冲刷下洗了干净。我总是如此,太过要强,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我的骄傲。我知道他在等什么:等着我低头、等着我服输,等着我认错。他自始自终想要的不过是我对他的俯首称臣,但是偏巧遇上了我,最终只能伤人伤己。
下一刻,我倒在了雨水中看着天上密密麻麻打下的雨点,失去了知觉。不知为何,自从来到了天琴我就常以各种各样的事情造成失去知觉的结果。每一次,我都会拼命的想要醒过来;每一次,我都带着强烈的求生欲望挺了过来。可是这一次,心却痛的无法修补,像是被人拿刀当着面生生挖去了一块。缺了点儿什么,却说不清道不明,辨不清究竟是为何。所以,想沉睡在梦境中不愿意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