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也不用太担心,千万要保重龙体啊。虽然李将军此去并未找到皇后娘娘踪迹,但奴才斗胆,以为娘娘向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吉祥公公手里端着燕窝羹,看着眼前有些疲惫憔悴的幕天南,在心里不住的叹着气。自从皇后娘娘在上官山庄下落不明之后,皇上便变得焦虑不安。最近又一直缠身于处理同雪域的关系中,眼见天琴同雪域的战事一触即发。皇上日夜茶饭不思,心力交瘁。
“既然上官傲有能力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将言儿不动声色的送去上官山庄,那么,他自己离开京城自应也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有……母后帮忙。朕的皇城中、朕的朝廷中,甚至于在朕的身边。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蛀虫,在一点一点的偷食着天琴的一草一木,动摇朕的江山社稷。”
幕天南拧紧的双眉上写满了不住的担忧,他本不想通过战争来解决天琴同雪域愈演愈烈的冲突。但是不住激化的矛盾,却事与愿违的朝着他本不愿的方向发展去。更甚者,他的母亲,天琴的太后娘娘还态度暧昧的没有确定自己的立场;他的女人,天琴的皇后娘娘被雪域掳走,至今依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幕天南略显疲惫的放下朱砂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继续问道:“吉祥,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据探子们的回报,太后娘娘每日只是在宫中吃斋念佛并无异象。但是……朱雀最近查到,太后娘娘当年待字闺中时曾与上官山庄当时的少庄主——也就是如今名震武林的上官子燊有过一段渊源。
当年太后娘娘在入宫之前,曾与皇城的仲秋灯会时,同上官子燊邂逅,两人一见钟情,并私自许下终身。但当时正逢冷皇后被打入冷宫之际,为了保住天琴江山,太后娘娘被迫入宫为后,最终同上官子燊错过了此段姻缘。”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幕天南再一次的拧紧了剑眉,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吉祥默默的立在他的身后,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甚至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他知道,母亲在幕天南的心中有着怎样高尚圣洁的地位,“吉祥,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吉祥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脑海中勾起无数关于自己一生的回忆。他忽然间觉得自己行将就木,有一种压抑的感情涌上了心头,压低声音回答道:“回皇上,老奴自先皇在世时便带领影卫探子为宗室效命,如今,算下来,也快有四十个年头了。”
“吉祥,你可以说是看着朕长大的,你明白,在朕的心中,母亲有多重要。不过……朕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天,朕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而要动用影卫探子,去查自己母亲的过往。更加没有想过,朕现在竟然公然的将自己的母亲禁足于自己宫中,不得自由活动。甚至于……朕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将她从朕的身边带走……你说,朕的这个皇帝,是不是当的很失败?!”
吉祥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当李天翔带着众影卫赶到上官山庄之时,他找到的不过只是一个被众多雪卫以及家丁保护的空房子而已。皇后娘娘自此不知所踪,杳无音信——她若是活着,又怎会连自己的探子都查不出一丝一毫的踪迹来;可是若说娘娘死了,莫说是皇上,就连他也不会相信,上官子燊他们费尽心机不惜动用太后娘娘,将皇后娘娘骗出宫去,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动不会只为了将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娘娘应该是被人保护着,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希望如此吧,吉祥看着皇上在月光照耀下落寞的背影,在心底默默的祈祷着。
吉祥虽然打小便看着幕天南长大,深知他自小便城府极深、心机极重。他从未看清过幕天南心中所想,有时他甚至感觉幕天南有着一种近乎恐怖冷血的思考力。但唯一瞒不了他的,便是幕天南对言儿的那份心意。他知道皇上一直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感情,并不是为了不让别人察觉他的这份心意——尽管他装得的确很成功。他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不再同言儿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
慧缘方丈曾在皇上登基大典当日说过的话,本已让他们两人永远也不可能有交集了。但这个世界的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又不可思议,你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去接受它,这就是我们作为人的无奈。
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雪卫与影卫之间本均是世交好友,却因为冷、慕两家的仇怨而变成了永远的敌人。各自保护着自己要倾尽生命保护的人,可以牺牲自己的任何东西。永远只能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永远只能作为影子活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