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先清带着廖仁刚和手下的一帮人来到酒吧,定了一个包房,叫了几个酒吧的陪酒女一起开怀畅饮。周先清高兴地叼着一支雪茄,不停地和大家推杯换盏。
过了一阵,周先清把廖仁刚叫到旁边,问道:“廖律师,接下来的鉴定没问题吧?”
廖仁刚笑了笑,回答道:“这个事就请周总放心吧!”
周先清又悄悄地问道:“那份遗嘱上的字迹,真是老爷子的?”
廖仁刚肯定地回答道:“绝对是周董事长的笔迹,如假包换!”
周先清大笑了几声,端起一杯酒,说道:“廖律师,这件事办得不错!来,我敬你一杯!”
“谢谢周总!那,您答应的事要记得兑现哦!”廖仁刚一边回应着,一边干完杯中酒。
周先清喝完酒,拍了拍廖仁刚的肩膀,说道:“没问题!只要我一继承财产,当上良栋集团董事长,我说过的一定给你。”
周先清吸了一口雪茄,诱惑地问道:“廖律师,你怎么做到的?莫非那份遗嘱本来就是真的,里面的意思真是老爷子的真实想法?”
廖仁刚微微笑了笑,回答道:“周总,恕小弟直言,您别见外,您的自信心也太爆棚了吧!您真认为周董事长会属意您来做良栋集团董事长?”
周先清哈哈大笑,说道:“我就喜欢和你们这些文化人打交道,形容事情很贴切嘛!”周先清接着问道,“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廖仁刚看了看周围,觉得人太多了,就没有回答。
周先清见状,做了个手势,对几个手下和陪酒女说:“你们都先出去一下,等会我再叫你们。”
其他人都出去后,廖仁刚诡异地笑了笑,说道:“周总,您听说过隐形墨水吗?”
“什么墨水?隐形墨水?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我很少用笔写字的,哪知道什么墨水?”
“隐形墨水,是一种写在纸上后,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的墨水。”廖仁刚一边说,一边用右手食指在酒杯里沾了一滴酒,在桌上随便写了几笔,然后继续说道,“就像这样,等会就看不见我写的字了。”
昏暗的灯光下,廖仁刚凑近周先清的耳边,讲述了周元良遗嘱的来历。
那一天上午,周元良把廖仁刚叫到了办公室,咨询遗嘱的事。周元良问廖仁刚:“廖律师,我想立份遗嘱。遗嘱是手写,还是录入电脑用打印机打印?”
“不管是手写还是打印,只要是董事长您的真实意思表达就可以。打印的话,可以在后面签名,在签名上按指印,再写上日期,那么,打印的法律效果和手写的一样。”廖仁刚解释道。
周元良沉默了一会,拿不定主意,继续问道:“你是律师,见的事多,你认为是手写的好,还是打印的好?”
“周董事长,我建议用打印的好。如果手写的,容易被别人在一些文字和数字上做修改。”
“哦,容易被修改?什么意思?”周元良诧异地问道。
“历史上流传着一个故事,说当年清朝康熙皇帝的遗诏,是传位给十四阿哥,后来被人把遗诏上的‘十’改成了‘于’,遗诏的意思就变成了传位于四阿哥,才有了后来的雍正皇帝。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其中有很多的破绽,我们也不用去深究了。我举这个例子,是说手写的容易被篡改,而且只需要一两笔,就改变了意思,并且还很不好鉴定。”
周元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
廖仁刚看了看周元良,接着说道:“而打印的则不同。打印到纸上的文字,是很不好修改的,如果要在打印的文字上动手脚,修改的痕迹会比较明显,而且,手写的墨水和打印的墨水在颜色上也会有一些差别,很容易暴露。相比之下,打印的遗嘱不太可能被篡改。”
听廖仁刚说完,周元良点了点头,说道:“廖律师说得有道理。我明天就来立遗嘱,到时我就用打印机打印。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廖仁刚答应了一句,看了看周元良桌上的喷墨打印机,走出了周元良的办公室。
当天下午,廖仁刚趁周元良不在办公室,借口说进去放资料,让综合部的员工打开了周元良办公室的门。进门后,廖仁刚迅速来到了周元良的办公桌旁,取下了桌上打印机的墨盒,从裤包里掏出自己带来的墨盒,进行了更换,然后马上离开了周元良的办公室。
第二天,周元良来到了办公室,听从了廖仁刚的建议,在电脑上拟写了遗嘱。内容:“遗嘱。我周元良的财产分配方式为:大儿子周先全占我在集团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七十,二儿子周先清占我在集团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三十,其它财产归妻子童小瑾所有。”
打印出来后,周元良在纸的右下空白部分,用签字笔写上了“周元良”,并用右手大拇指沾了一下红色印泥,盖在了名字上,然后在下一行写下了日期。
周元良又仔细看了看遗嘱的全文,随后把遗嘱装进了大号信封,用胶水进行了密封,在信封上用签字笔写了“遗嘱”两个字,就把信封放在了桌子的抽屉里。
下午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周元良动向的廖仁刚,趁周元良出门后,立即找借口进了周元良的办公室,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找到了遗嘱。
讲到这里,廖仁刚端起酒杯,对周先清说道:“周总,我也敬您一杯!”
周先清也端起酒杯,和廖仁刚干了一杯,说道:“你继续说。”
“拿出信封后,我用刀片轻轻地打开了密封的信封,看到上面的字迹已经消失。”
周先清插话道:“字迹真的消失了?”
廖仁刚回答道:“消失了!除了周董事长的签字、日期和指印外,其他的内容都消失了!我头一天换上去的墨盒,是我改装的墨盒,里面装的就是隐形墨水,两个小时后字迹就会消失。”
“有点意思。”周先清拍着廖仁刚的肩膀说道。
廖仁刚抬头看了看包房的门,又凑在周先清耳边说道:“我马上又对打印机的墨盒进行了更换,把原来的墨盒换上去了。我在周董事长的电脑里,找到了遗嘱的电子文档,将里面的内容进行了修改,再用有周董事长签字的那张纸,重新打印了一份,也就是大家看到的那份。这样一来,一份有着周董事长亲笔签名的遗嘱就出来了!”
“哈哈哈……精彩!”周先清高兴地笑了起来,突然,周先清收住笑容,着急地问道,“那老爷子后来有没有发现遗嘱被修改了内容?”
廖仁刚回答道:“周总放心!为了不引起周董事长的怀疑,我在修改遗嘱的电子文档时,当时并没有保存,我把遗嘱打印出来后,点了撤销键,文档内容还是回到了周董事长原来拟写的内容。就算周董事长后来打开电子文档察看遗嘱的内容,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怀疑。”
周先清愣了一下,问道:“那老爷子电脑上的文件还在吗?岂不是和这份遗嘱的内容不一样了!”
“周董事长出事的那天,我立即到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将电脑上遗嘱的内容改成了和现在的遗嘱一样了。周总大可放心!”
周先清端起了酒杯,说道:“廖律师,考虑得很周密嘛,天衣无缝!我真没有找错人!来,我们合作愉快,再干一杯!”
“感谢周总,不,感谢周董事长夸奖!”廖仁刚一边说,一边与周先清又干了一杯。
“哈哈哈……周董事长!这个头衔好听!”周先清大笑几声,然后对廖仁刚说道,“廖律师,你先走。这里人多,被集团的人看到不好。”
廖仁刚“嗯”了一声,走出了包房。
周先清叫回了手下和陪酒女,又开始喝起酒来。周先清朝一个名字叫“范力”的手下挥了挥手,范力来到周先清的身边,周先清贴着范力的耳朵说了几句,范力很快出了包房。
周先清吸了一口雪茄,扬起头,吐了一个烟圈,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