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陈卫彬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环节,便问道:“你们就那么肯定,周元良一定会使用你给他的那一支蛇毒笔芯?”
“这个……还是比较肯定的。”余倩倩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就在那天下午,也就是范力给我蛇毒笔芯的半小时前,周元良家的保姆王翠萍,用周元良家里的座机,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家里的冰箱插头掉了,冰箱不制冷了,放在里面的胰岛素不能用了。她让我提醒周元良从办公室里带一支胰岛素笔芯回去,方便睡前使用。挂了电话后,我马上就到会议室去,给正在开会的周元良说了这事,他就让我从他办公室里带一支,装到恒温便携杯里,晚上他回家时再给他。”
“哦,这么巧,刚好家里的冰箱插头掉了?无缘无故怎么会掉呢?”陈卫彬有些怀疑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余倩倩摇了摇头。
保姆王翠萍!难道她也是他们一伙的?她是故意拔掉了冰箱插头,让里面的胰岛素不能使用了?陈卫彬回忆了一下当时在刑侦支队询问王翠萍的情形,从表面上看,王翠萍倒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你说周元良的警惕性那么高,他就不会怀疑你吗?”陈卫彬追问道。
“这……就要学会伪装了!”余倩倩有些得意,继续说道,“这些年来,虽然我非常恨周元良,但我始终把这种恨藏在心里,从未表现出来,反而很顺从他,对他还特别好。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十分爱钱之人,求的是财,不会要他的命。”
两面三刀!此时,陈卫彬深刻体会到,余倩倩的内心是多么的矛盾,她一面同时充当周元良和樊祖强的情人,一面又暗地里和朱强交往,游走于多个男人之间而游刃有余,的确是个很有手腕的女人。
“你们的计划倒是很周密,一步接一步,几乎没有破绽,看起来是那么的自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来的。但是……以我对周先清这个人的了解,他有那么高的智商来布置这一切吗?”陈卫彬有些怀疑。
余倩倩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周先清没有那么聪明,单靠他一个人,他哪里做得到?我怀疑……周先清和樊祖强应该是一伙的。樊祖强那人,就是个人精,城府很深,精于算计!他们两个都想周元良死,各取所需!”
“如果说周元良的死,可以给周先清带来大笔遗产,那樊祖强又能得到什么呢?”陈卫彬追问道。
“那段时间,虽然我不知道樊祖强和周元良在吵些什么,但我猜得到,他们之间一定有经济往来。有一次,樊祖强喝醉了酒,说漏了嘴,说他在良栋集团有很多股份,价值一百多亿!”
“一百多亿!”陈卫彬迅速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岂不就是你转到马来西亚的那五十亿,再加上缅度村地下室的那七点七亿美元的总和?”
“应该是的。那些钱,都是樊祖强的!这些年来,樊祖强和周元良有个协议,周元良先把现金运到缅度村的地下室去,然后樊祖强就自己去地下室取,两人并不见面。也不知道最近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周元良开始陆陆续续把大笔现金放到地下室去,但是,和以前不一样,周元良每放一次都要更换地下室的防盗门密码,再把密码告诉樊祖强。”
陈卫彬瞬间明白了,缅度村的那间地下室,就是周元良和樊祖强的一个秘密交易场所。怪不得周先全说周元良有孝心,经常回老家扫墓,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天晚上,我看到是你开的地下室防盗门,你也有密码?”陈卫彬问道。
“地下室里的那些美元,是周元良放的最后一笔钱。这一次,周元良就没有告诉樊祖强密码了。那天晚上在南宫夜总会时,周元良和樊超力谈了很久,但谈得很不高兴。我听不太清楚,好像他们提到了密码什么的。我在猜,樊超力就是代表樊祖强来和周元良谈判的。”
“这么说来……”陈卫彬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周元良还是没有说出密码?”
“应该是的,估计两人最后谈崩了,所以范力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让我停止行动,我就按原计划把蛇毒笔芯给周元良了!”
“那你们最后是怎么得到密码的?”
“我是那天跟着他们一起去银行开周元良的保险箱时,看到保险箱里有一串数字,当时我就猜到,那就是地下室的密码了。”
“樊祖强有防盗门的钥匙吗?”
“有的,周元良早就给了樊祖强一把,就是那天晚上我打开防盗门的那一把。”
“前面的那五十亿,是怎么到的马来西亚?”
“开始的时候,樊祖强瞒着我,把钱从地下室又运回了澪江市区,藏在一套租来的房子里。后来,钱越来越多,樊祖强害怕出事,才不得不在半年前,让我找人把钱转移到国外去。我通过一些地下渠道,打听到了马来西亚云上赌场的鲁智,便安排朱强过去,联系鲁智操作洗钱的事情。”
“余倩倩,你只是樊祖强的情人,那么多钱,他就放心让你去办?他怎么不让他儿子樊超力去办?”陈卫彬有些怀疑。
余倩倩“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樊超力,江湖人称‘樊公子’,和周先清一丘之貉,混吃等死,樊祖强哪会放心他呢!”
“你又凭什么让樊祖强放心呢?”
“我知道,樊祖强的情人并不只有我一个,但我感觉得到,在他的情人之中,对我是最上心的。有一天,樊祖强突然提出,要我给他生个孩子,答应给我一亿元作为辛苦费。樊祖强的这个想法,倒是提醒我了,我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大了,是该生个孩子了,更何况还有钱赚。”
“你答应了他,然后又骗了他!”
“我凭什么给他生孩子?”余倩倩的情绪有些激动了,恨恨地说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工具,一个让男人性发泄的工具,一个生孩子的工具。我才不当他们的工具,我要让他们成为我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