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沧海?这是牧歌父亲的名字吗?牧歌低头,她从来都没有听过她父亲的名字,从来没有。母亲叫他的父亲的时候总是称呼他“沧海”……牧歌思索着过去的片段,永馨?沧海?刘沧海?也许她的父亲叫刘沧海吧?
“不是吗?你武功如此了得,想必是我胡思乱想了。”敬前辈自打住话题。若相依记住了他口中的这个名字,“刘沧海”,他脑子飞速思索朝廷之中可能与其相关的一切信息,但却没有发现一处。这个人能在隐居多年的敬辰口中说出,一定是个不小的人物,“武功了得”?敬辰并没有看得牧歌耍弄武艺但一口咬定“了得”?还将“武功了得”与此人相关联,恐怕其中有些有些故事!这一切的故事查个水落石出一定非常有趣!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和若相依没关系。
敬辰观察牧歌的身姿,她眉目之间带着寒冷,身着淡红色的裙子,头上绑着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带,丝带混在黑发之中散发出一种傲然于世的纯净。
“你刚刚说牧歌两个字的时候,语言中带着伤感,很累想要休息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厌倦了江湖的打打杀杀,想要找个世外桃源了却余生。文刀……这个名字也很有意思。锋利的刀字在文字之后,武人的气息在文之后发出,博有一番深意。”
“适合你得一把兵器一定是一柄剑,它没有刀那样的狂野,有些许女子般的优雅。但……能让你使得出神入化的剑,恐怕是凤毛麟角啊。”
“那我呢?”姗姗凑热闹。
老者语重心长的说,“姑娘纯洁无暇,如求宝剑之时自然会因缘分相遇。”
姗姗又失落的垂了头。
“敢问前辈。这凤毛麟角的剑,前辈可告知其名?”敬辰既然是铸剑大师,对剑可谓知之甚深,剑谱之中的名剑他一定也知晓。
“岂敢妄言。”敬辰谦虚的推辞说。
“前辈可知,沉剑谷这个地方?”若相依说。
“沉剑谷?”敬辰思索片刻,摇头否定。“这里可没这个地方……”
“我听安萍说,前辈在沉石谷隐居。也是她指引我们到此寻找前辈,一来是为了请前辈铸造宝剑,二来是替安萍问候前辈。”
敬辰本不就想给他们铸剑,但若相依将安萍搬了出来,安家和敬辰关系很亲密,他能堵住他人的嘴,唯独安萍他说什么也得开条小路。“你是安萍的什么人?”
“在下排行第六,云梅剑传人第六剑。”牧歌这么一说,敬辰就明白了。
“沉剑谷嘛……确实我曾经在那里铸剑,不过那荒废已久。”他改口说。
“前辈请指教一二!”若相依鞠躬。
“那里着实有很多剑,距离这里有几天的脚程。我明天让方志带你们去,至于宝剑,那还是早看你们自己的眼光了。在下已不再铸剑,能帮姑娘的,就只有这些了。”
明日,可如今的时刻还未过中午。敬辰和若相依几个人寒暄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三个人在寺中僧人的指引下入了各自房间。不大的小寺庙中,院子中有一石桌几个石凳,桌子上有围棋的印记,僧人一般涉棋之用。牧歌一个人坐在石凳上,目光空空的望着院子里来往的僧人,发呆。
沧海?她思考着曾经的事情,她从记事时候开始有关她父母的一切信息。她的父母因为什么被追杀?他们的面容,甚至名字都感觉是假的……沧海和永馨,沧海如此大众的名字,牧歌认为是母亲给他取的外号或者昵称。两人亲密无间,关于两个人为什么被人杀害……
永馨似乎偷了皇家的某件东西,这件东西很重要,甚至惊动了密卫满世界找他们。但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什么……
牧歌想起来,觉得很模糊,多年之前的记忆,还有支离破碎的片段。她慢慢闭上眼睛,回忆起往事……
小小的女孩的眼睛被一双大手遮住,牧歌的母亲永磬将手移开,她哇的出现在牧歌面前,满脸挂着开心的笑容。“牧歌,牧歌。你知道你为什么叫牧歌吗?”
永馨拿着小小的摆鼓在她面前摇晃,引起小孩子的注意。仅有四岁的牧歌伸手抓过摆鼓,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摇头。
“因为啊,沧海那个没文化的大粗汉,听到了一个小孩坐在黄牛上面吹柳笛,于是你就叫牧歌了!喜不喜欢啊?!”她双手抱着牧歌的脸颊,弄得牧歌撅起嘴巴形成怪怪的表情。她双手拨掉母亲的大手,点点头赞同母亲的话,笨拙的摆弄着手中的小摆鼓发出声音。
一个男人扛着柴火进来。他身形健硕,脸上露着冷峻的杀气。他推开柴扉进来,永磬站起来去帮他,男人温柔的露出了笑容。
“沧海……”牧歌跑到男人身边抱着他的腿,男人摸摸她的头,把她抱了起来。“怎么能这么叫呢?你应该叫我爹爹才对!”
永磬说,“也许是平时我都这么叫你吧,牧歌她也跟着学得惯了。”
“永磬……”牧歌指着永磬说。牧歌很少用爹爹娘亲这几个字来称呼他们,因为牧歌根本没有听过他们称呼过……
沧海狠狠的刮了牧歌的鼻子,“可不许这么叫你娘亲,她会生气的!”
“牧歌别听他的!”永磬开始做饭,手里忙不开照顾牧歌。
沧海说,“村子头来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糖葫芦!”牧歌重复着父亲的话,表示自己很想吃。
沧海把牧歌举得高高的,“好!走,吃糖葫芦喽!”
临走时永磬叮嘱他们说,“早点回来!”
“嗯!”男人把牧歌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拉着牧歌的小手哼着儿歌走出去了。
村头,卖糖葫芦的小贩摊位前聚集着一群孩子,还有几个家长在旁边等着付钱。沧海带着牧歌走过来。身高体壮的沧海,坐在肩膀上的牧歌很轻松的从扎着糖葫芦的大大的棒子上摘了一个,沧海将几个铜板扔给小贩。
“谢了!”沧海一手扶着牧歌,一边冲小贩道谢。小贩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摆摆手应付他一番,原谅了沧海霸道插队的事。一群小朋友仰看着坐在沧海肩膀上的牧歌,羡慕的张着大嘴巴。牧歌双手握着糖葫芦,瞟下面的小朋友们一个白眼,哼的甩头,在他们还排队等着小贩一个个收钱的时候,沧海爹爹的肩膀让小小的牧歌得意,她可不管什么拍不拍队。当她面前出现糖葫芦的时候,她便伸手去抓,然后她的老爹付钱……
“请问前辈,村子里可有一个叫做永磬的人?”小贩附近有人在盘问永磬的事,沧海朝他们瞄了一眼,大概有四五个人正在询问路过的老者有关永馨的事。
老者点点头,为他们指明了永馨家的方向。几个人相互看看,眼色带着杀气。确定永磬在这里之后,五个人迅速四散跑开。看来最后还是被找到了……
沧海把小牧歌放下来,又塞给她几个铜板,他蹲下来双手扶着牧歌的肩膀,“牧歌,你在这里等我。如果吃完了,就再去买一个吃。记住,要排队哦。”
牧歌点点头。她嚼着甜甜的糖葫芦,丝毫没有察觉到沧海的紧张。
沧海笑了笑,他摸了摸牧歌的头,站了起来。他又想起来什么的,又蹲下来,很认真的看着牧歌。
“这这儿等我。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等我。”
牧歌点点头,她望着沧海的脸,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沧海点点头,双手抚摸过小牧歌的脸颊。转身离开。
牧歌吃完了一根,便排队再买一根。她是不知道什么是排队的,大家都挤在小贩的推车前,她就也凑过去,小贩一根根把糖葫芦交给小朋友的小手中,看到小牧歌注意到她呆得很久了,便摘一只递给她。牧歌伸出小手把银子给他。他瞅了瞅银子,眼睛一亮,把牧歌手里的钱抓走了,这些钱足够把他这个摊子都买下来!
牧歌美滋滋的坐到村子头的小桥边继续吃着,等到吃完的时候她便又过来。
小贩人还算不错。他虽然贪财但却谆诚心。他优先的递给牧歌一串糖葫芦,牧歌接过来,她看看自己的小手,里面的银子已经没有了。但她还是把小手伸向小贩,示意小贩抓走手心里面的“钱”,小贩笑了笑,象征性的抓走了她手中的“钱”。
就这样,一根根的糖葫芦木条扔在小贩摊子前,小贩糖葫芦一根根减少,天空的太阳也越来越高。
糖葫芦卖光了,小贩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但牧歌还站在摊子前面,她嘴巴上都是糖葫芦的残渣,两只眼睛里还是渴望小贩再给她一只糖葫芦。小贩无奈的摇摇头,“你是谁家的小孩儿啊?都晌午啦还不回家?!”
牧歌仰着脸看他,不说话。小贩看这个女孩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也不再理会她,继续收拾摊子,准备回去。他推着小车走上村子的桥头,回头看到牧歌只有一个人坐在桥边的石头上独自玩耍,她时不时的望望村子里,孤单的身影让人怜惜。他放下车,去附近的一个卖包子的店里买几个包子和牧歌分吃。吃完之后,小贩安心的离开了。牧歌坐在桥边,等着承诺过来接她的沧海。
过了一会,沧海从河边的一条小道迂回到桥边,他手里拿着一把沾着血迹的剑,脸色疲惫。他什么也没说,抱着牧歌,紧紧的抱着她。
“牧歌……牧歌。原谅我,我爱你,但我更爱永磬,原谅我。”他给牧歌一块木头做的小牌子,上面画着一条金色的龙头,“去找一个叫李建恒的人。”
沧海转身向村子里走了。牧歌仍然立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没有哭喊,没有留念,有的只有悲伤,悲伤到仿佛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天阴了下来,紧接着大雨倾盆而倒。但牧歌仍然立在原地,她不知道该去哪,明明家就在不远处,可她回不了。
过了一会儿,一队持刀剑客从村子里走出来,领头的是大内的头领冯坤。
冯坤看到桥边站着的女孩,她手里攥着什么东西,木牌很小,牧歌的两只小手紧紧的握着,她立在雨中,眼神木然的望着村子里。冯坤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二人错身而过。
“大人,这小女孩有些可疑……”一个随从的侍卫耳语。
“一个娃娃能有什么可疑?难道你想让我用剑去掐掉这么小的生命?云田,你记着,怀疑是一种病,这种病往往渗透着绝望。”
名字叫云田的侍卫拱手鞠躬,“属下多嘴。”
他们离开了……
卖糖葫芦的小贩回家后,牧歌那张呆呆的脸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外面下着雨,他担心那个傻傻的女孩甚至都不知道找地方避雨。想到这里,他着急得带着伞跑出去,去鸭踪村的村头。
村头的桥边,牧歌呆呆的立在村头,一脸漠然的望着村子里。小贩看到她以后,慌张的赶紧跑过来,用伞挡住大雨。
小贩关心的问,“小姑娘,你怎么还呆在这儿啊?”
“我……我在等我爹爹,他说让我找一个叫做李建恒的人。”
“李建恒?!”这名字是大名鼎鼎昭南王的大名啊!小女孩和昭南王有什么渊源?他决定送牧歌去找昭南王,说不定事后会得到不小的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