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姐和长生跪在堂下,堂上坐着张善人和他的夫人齐氏。张善人很无奈,他知道长生和他的女儿的恋爱故事,也不忍就这么拆散他们,但他又怕自己女儿如此嫁出去受苦,再者说,他的夫人又怎么肯把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人呢?夫人不愿意,这他自己的面子上更说不过去,张善人两个女儿均都风光出了府,这三女儿嫁给长生……传出去未免要被人说闲话。
张善人犹豫了许久才说道,“长生啊。我知道你和槿儿的事,但我这宝贝女儿就这么嫁出去,恐怕未来的日子她会吃很多苦。这些是我们老二两口不愿意看到的。”他看向自己的老伴,夫人对他这番话很满意,老太太微笑连连同意的点头。夫人接着说,“你要想娶她啊,就得有个名分,至少你得承担得起小姐的这份聘礼不是?”
张善人已经够退让的,长生知道。他扣头谢张善人成全!他决心要出去闯江湖!挣他个金山银山,回来风风光光的娶张小姐过门!
姗姗不放心他,也好奇他究竟要怎么做。于是她便一路跟踪他,把他的事带回来,说给张小姐。
长生带着一个扁扁的包袱就出了村子,出了坎儿庄进了城,去往幽州主城。他一腔要做大事,挣大钱,可怎么做却一头雾水。走在熙攘的街上,他漫无目的。
街上有双龙会的人在打着旗子招人,这样光明正大的招帮众也就他们能做得出来了。条件很简单,签了字,摁了手印就是兄弟,同富贵共甘苦。
“同富贵,共甘苦。”他望着这几个字发呆,陷入了深深的幻想。
“哎,兄弟。闯江湖怎能无帮无派?来来来!”一个人热情的拦住他的肩膀,走到摊位前。放纸笔在他面前,“知道钱有多好挣吗?”
长生摇摇头。
“签了字,保你一个月成地主!”这人放出大话,而后又低声问。“知道什么叫富贵不?”
长生又摇摇头。
那人说,“吃香的,喝辣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穿金戴银,想干啥就干啥!”
长生跟着他笑,他说的有长生想要的,也有长生不想要的。他脑子在思想斗争,要不要签。
“哎,小子。拿过刀,杀过人没?”长生瞪大眼瞧这个人,这人一脸尖嘴淫笑的模样,一看就是身经百战的骗子!他微微瘦的脸庞笑起来奸诈异常,身穿着很旧棕色的袍子,这可不是有钱人啊!
“这可不是什么卖身契。是生死签!”坐在摊位前面的中年男人发话了。他束着长头,合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一脸阴沉的坐在摊位前,一看就是闯荡江湖的老头头儿。但从他的脸色上看,他似乎对这种大街摆摊子的活不怎么愿意,“小子。你签了这个,就是我兄弟。只要跟着我,我就不会亏待你,金山银山我也没那本事,但荣华富贵肯定会让你享受个够。不过……你要明白,这是生死签。”
“我……我会死?!”长生惊讶的看着他。
他点点头。“你如果死了,我会给你家人分五百两银子。虽然这话不吉利,但我得说明白了,免得你误会了什么,到时候咱们双方都不愉快。”他拿起烟袋,点起了烟。很不爽的移开了眼神,这种拉人入伙的差事他可是非常不情缘的干的。
长生更加犹豫了。一看这小子又进入了思想斗争,这揽客人的这哥们儿可看不下去了。“哎,我说,堂主!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哪有你这样招人的吗?这非明就是撵人嘛!”
“魏尘楷!哪有你这样的招人的?”一听这哥们抱怨,坐着的堂主一拍桌子站起来了,较起了劲儿。“你把这招弟兄的生死签的搞得跟什么似的?我坐在这小摊儿前跟个算卦似的,这成何体统啊!”
叫魏尘凯的哥们迅速换了张笑脸,一脸赔笑,“我这不是为了咱们堂好嘛。您消消气儿。”
“哼!”他一屁股坐下了,扭头不理他。魏尘凯爬桌子上,嬉笑个脸。“咱们不这么做,能招到人吗?您看人家骁虎堂,人数都两万多啦!咱们连人家零头都不到,这实在是……”他露出极为纠结的表情。
这堂主哼的一声大抽一口烟,“你懂什么?他那都是乌合之众!我神风堂这叫少数精英!”
魏尘凯无奈的垫手,“关键是咱也没精英到哪儿去啊。”
“你!”他气得指着魏尘凯的鼻子,但实在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他甩下手臂,大吸口烟。“不是还有灵蛇堂吗?她不照样人少,也没见她出来这么招摇过市的。”
“灵蛇堂?”魏尘凯一听这话,一欠身,对面坐着另个摊位上,正是灵蛇堂堂主严婕,他俩因为魏尘凯欠身眼神撞了个正着。两个人不约而同都站起来指着对方,神风堂堂主嘴里的烟袋都掉了地上。
者堂主惊呆的指着那严婕,“严婕!”
“平地走!”这平地走是神风堂堂主的外号,他真名叫平第奏。
“你怎么会……”说罢两个人哈哈哈的嘲笑起对方来。两人身后的护卫都掩面笑起来。堂堂的两个堂主,竟然都摆出摊子来招人了,竟然还阴差阳错的坐了对面!
严婕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哼!好你个平地走!竟然把摊子摆老娘对面。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来跟老娘抢人啊!”
“这话该我说,严大姐也不看看,我都在这摆了一天了。也没见你影儿啊!”
“哼!老娘来这儿三天了,那时候我对面还是个卖猪肉的呢!”后面跟着的几个小姑娘也都跟着叫起来。
“你瞎说!我们堂主来的时候,对面明明是个卖菜的大婶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把人家给撵跑了占了人家的地儿!”魏尘凯也跟着叫起来,两边随即吵了起来。
“好了。两位堂主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长身这时候站出来出来劝架。“我……我签。我愿意加入双龙会。”
“你签?”神风堂几个人喜出望外。灵蛇堂的人瞪大双眼,满脸不甘心。
长生点点头。
“好!来这签名字!从今儿个起你我就是兄弟!”神风堂堂主一撸袖子,爽快的拍桌子。
“等等!”严婕这时候从摊位上跳了出来,“平地走,你怎么能公然抢人呢?”
“这怎么能叫抢呢?这位兄弟是自愿的,我又没逼着他签字。”
严婕哼的一声说,“你是没逼着他。可他也没说加入你神风堂啊。”
后面的姑娘们都一个劲的“是啊,是啊!”的赞同。
长生说是加入双龙会,没有说入哪个堂……
“你!好,兄弟。你说,你愿意入哪个堂!”魏尘凯实在气不过。
“我……”长生犹豫了。他入一个堂,就意味着另一个堂主很“生气”。
“来我灵蛇堂,保你做第五把交椅!”严婕首开条件,而后后面的姑娘们都很配合的做出了舞蹈,而严婕却是一副愁得要哭的表情,堂堂灵蛇堂堂主,竟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我还是……”长生回了神风堂的头。
“兄弟!”神风堂堂主感动得稀里哗啦,抱着他久久不放。灵蛇堂一片倒,失败!彻底的失败。“你放心,入了我神风堂。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咱们神风堂的弟兄一起揍死他!”他像是发誓一样举着拳头承若。
躲在角落里的姗姗看着他们,一直在笑。双龙会不尽都是坏人嘛!这两个人堂主,不就挺好的嘛。长生跟着他们,以后也不会苦到哪里的。
天狼门朱雀堂到幽州建立据点没多久,牙辰和韩亚施等几个重要堂众在商议幽州的事情,有人送来了一封信给牙辰。
“给我的?”牙辰接过信,拆开来看。他一看是他父亲写来的,他只看了一眼就扔在了一边。很厌烦的表情扭过头,不再看信。
韩亚施见他一副不爽的模样,忙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爹给我写的信。”他拿起桌上的茶水一口喝光。
他的父亲?牙辰从来都没有说过。韩亚施说,“既然是你爹,为什么不高兴反而生气?”
“哼,我娘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考试呢!我恨他,现在一点不想见到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有再大的恨,也该磨平了不是?我还从来都没你听说过关于你爹爹的事,这今儿他来信,想是想和你和好吧?”
“和好?哼!”牙辰甩过头,执拗得很。“这辈子我就没爹爹!”
“别把话说这么死了。退一万步讲,你在这世上,可就这么一个爹爹。就算他再有不是,他还是你的爹爹啊。”
韩亚施的苦口婆心让牙辰动摇了。他拿起来信,看完。很平静的又把信搁在了桌上。
韩亚施问他说,“怎么了?信里说了什么?”
“说他想我了。想要见见我。”牙辰说的很随意,根本不当回事。
韩亚施高兴的笑了,说,“那不挺好的嘛,我们都已经到了幽州,你去一趟也很方便嘛。”
“我……我会去的。路过的时候想起来的话。”他噘个嘴巴很不愿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