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的日子也渐渐临近。
若相依一个人坐在书房之中,脑子了思索着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天牢中的地道……昭南郡主竟然也听命于王丞相,地道的事情若相依并没有外扬,余妃死之后便再无人愿去深究下去。
但地道的存在不禁让若相依脊背发凉,这守卫森严的天牢之中竟然存在地道,这怎么想也不可能!地道何人修筑?又用于何图?更重要的是,姗姗曾一直唠叨的“李公子”。有比地道,这李公子也八成是真的了。若相依不由回想以前得事,总是觉得像是被什么人牵着鼻子在走,无论是湖州经历,还是在京城家中……
童小悠她们已经入了严家,此后又听说童家重现江湖的消息。双龙会在江湖实力可谓数一数二,势力不断扩大,他们不断收揽各路高手壮大势力,如今武林上无人可敌。加入双龙会的条件再简单不过,只要是会拿刀会砍人的,就能够加入他们。也正是这低低的门槛,众多武林中人更愿意跟着双龙会吃香喝辣,自然,双龙会之中也就不乏池戴当这类只有武功却品行恶劣的败类,甚至不在少数,他们有些像是野帮小派的口号,“动我兄弟者,必杀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等等,可双龙会也正是一个顾自家弟兄,随意放纵帮众欺压百姓,在各州县的名声都不怎么好。
双龙会敌对的帮派是天狼门,天狼门近些年来,地盘却一直在缩小,经营不善。天狼门根据地位于雍州,冀州和徐州地带,旗下众多堂主和舵主皆是江湖有名有得的之士,领头的杨家老大杨闵更是曾经被众人推举到武林盟主的高位,二郎杨业稹武艺超群,独领杨家建立天狼门,守得一方水土平安。旗下制度严格,天狼门弟兄一旦有任何有辱天狼门的事,便逐出天狼门。正是大派名门名声在外,天狼门虽然势力不及双龙会但却敢与之叫嚣,在多次帮会摩擦之中都扮演着正义一方,连连胜利。
江湖上的第三股势力,就是天山雪池的缥缈峰了。它独立于天山之巅,向来不问世事。缥缈峰是武林中独收女弟子的门派,缥缈峰是纯粹为传授武艺的门派,对于占地盘,帮派势力之争什么的原本没有大的兴趣,只是因为天下朝廷一天天腐败,缥缈峰便“替”朝廷接管附近的州县,保得当地百姓平安。但若相依遇到了牧歌,仔细打听牧歌近几年的作为才知道,早年前牧歌杀害了许多江湖人物,他们的亲人朋友找上天山,要缥缈峰交人,但缥缈峰让他们径直找牧歌,只言牧歌归天山一派名下,只是从属关系,没有理由管她做什么。江湖上因为牧歌这个名字,许多人都有上天山的缥缈峰去学一学武艺,指望能和她一样成为武林一霸。缥缈峰弟子多,附近的州县范围也随着越扩越大,缥缈峰如今扩张到幽州,凉州州下的二十六个县城,势力虽不及其他两派但仍分得这武林的一杯羹。
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以后会越来越热闹吧?
若相依笑了笑,继续手中的毛笔勾画自己的人生之书。午后的院子里十分暖和,若相依坐在桌子前临摹着名人大家的书法。
“公子,茶。”姗姗把一杯茶放在桌子上,若相依点点头。姗姗现得公孙泊真传,又加时日练习,身手也在一天天提升,如今也算是独挡一面的高手了。
时之春天,万物复苏,院子里的阳光柔柔的撒在若相依的书桌之上,他微微伸个懒腰,看看日子,会试近在咫尺。
会试当天,礼部门前。众多应试举子齐聚考场门前等待,学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讨论着即将出的考试题目,看他们的着装,举子门大致份为两拨。一边事靠着自己老爹的家族势力一步青云的富家子弟,他们轻装便衣,身边跟着贴身仆从,他们谈笑风生,讨论着京城哪里好玩哪里好看。另一边也是埋头正在抓紧最后一秒研读四书五经的穷书生们,他们蹲在角落口中喃喃平吊重复着书上的字句,生怕这关键的一试出岔子。
若相依背着书箱,一副穷书生的样子混在那群书生中,但身边却跟着侍女姗姗。他既不属于富家子弟,也不在穷书生之列。
“从现在起,你不要跟着我。”若相依用着不带感情的语调说这句话。
“公子……”姗姗心里不舍,有些担心若相依一个人会被什么人给欺负了。
来应考的是部分考生,这天下的举子要连考多日才算结束,更不要说批改评分花费的时间了。
与若相依同考的学子中,并没有见苏延括的,但却有若相依同样熟悉的身影。
冯坤的儿子冯津,他如今是槐笙院的学子,冯津身着华装和其他槐笙院子弟站在一起,表情严肃。这群学生在诸多考生中气度非凡,似乎名额被包揽都不足为怪,与其他学生比起来来,这些“名校”子弟的衣着可谓鹤立鸡群,标志立新。但这群人之中若相依却没有看到苏延括的身影。
还有一个若相依熟悉的人。这个人胖胖的,在下人和长者的簇拥下缓缓走过来,一个长辈正在叮嘱他考试事项,他却满不在乎的听着。若相依走了过去,走到他的面前挡住可他们的路。很严肃的看着这个胖学生。
这个胖学生就是在湖州刁难若相依的人,此人是丞相的远房亲戚,名叫庞统,家人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他能像三国的庞统一样有文采,可是他却不成气候,仗着自己家里有权有势,经常欺负其他的穷学生。
在他一旁叮嘱的,便是便衣着装的丞相大人,他看上去五十左右,表情自带着一种严厉和认真。若相依站在他们面前,所有人逗停下来看他。
胖学生一看瘦瘦的若相依,傲气的哼了声,说,“啊,是你啊!你个倒数第五怎么能进会试的,一定走后门了吧?怎么?你想来报仇啊?”
若相依一言不发,他的表情丝毫不动,深深的鞠躬,然后转身离开。众人莫名其妙。只有胖学生觉得被羞辱了,瞪着若相依直跺脚!
王丞相也被他吃了一惊,这小子气度不一般,被人刁难没有忍气吞声,没有狠心报复,只是鞠躬,这一弯腰,便是道歉和致谢。虽不知原因,但此举是在用他心中信仰的圣贤之道开回应他人卑下的品德,这要比口头侮辱来得刺耳。若相依仿佛再说:你这样的人,不配我言辞相对!
“这个人不得了!”王丞相抚着胡子望着离开的若相依微笑点头。
“姥爷!你可得好好教训他啊!”胖学生撒娇说。
“若尚书啊。”若枫从跟从的便衣官员中走到他身边。
“在。”
“监考之时,你替我注意这个学生。名字叫什么,考得如何,单独将试卷呈给我看!”
若枫当然知道那是他的儿子!他一听丞相这么说,浑身一惊,拱手弯腰说,“是。”
若枫并不是因为王丞相注意到若相依而高兴,反而有些替若相依担心。他本不希望若相依入这仕道,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便是幸福了。谁知天意弄人,王丞相的一句话,让他深深感知,但若相依这辈子注定入这浑浊的一摊水了。
苏延括一个人走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他和书衡约定好,在这巷子里碰头,书衡将考卷试题透漏给他。
苏延括站在巷子里等了一会,一个黑衣人飞进了巷子里。“久等了,苏公子。”
苏延括说,“哪里,我也是刚到没一会儿。”
书衡拿出一卷纸卷扔给他,“这是试题以及答案。公子看过后就将它烧了,免得落人把柄。”
苏延括点头。他张开试卷,开始默记上面的试题文章。
若相依并未与富家公子为列,他找到一个蹲在阴凉处乘凉的穷学生,穷学生把头埋在书里,仔细的重复书上的每个文字。若相依走上前,“请问,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穷学生抬起头看他,他的脸瘦瘦的,和瘦瘦的身子一起蜷缩在角落,他脸上写满了疲惫,多日连着熬夜备考,让他脸色极差,营养不良。散乱蓬松的头发只有一条束带扎着,身上的衣服洗得漂白,衣裳上面还有着五六块布丁。
“当……当然。”他欠了欠身子,若相依嘴里说着“谢谢”坐下来。他仍旧埋头研读不与若相依闲谈,若相依望着谈笑的学子发呆。
“请问,仁兄如何称呼?”若相依问说。
“我叫李欣敦。”
“若相依。”若相依自报姓名,两个人握个手。
“不知李兄来自何州?”
“幽州。”他谈起家乡,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合上书。
“哦?”若相依一看他的微笑,知道他下面有话要说。
他喃喃的说道,“家中弟兄姐妹五人,只有一间茅舍遮蔽风雨。父母常年多病卧床,我是家中长子,希望这次会试能中得状元,能让家中父母得以过上安稳日子。”
若相依笑了笑说,“仁兄倒是蛮自信,这状元之位,可是会试中得杏榜者,还得通过殿试由皇帝钦点!”
他坚定的说,“寒窗苦读五年,我没有其他的路!除了相信自己别无他选!”
正在这时,户部尚书若枫身着官服,在考场门外正式宣布考生入场!
两人起立,跟随者大队考生缓缓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