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和易容术者先行回到了双龙会据点,季子博紧接着回到这。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易容术者撕掉了那张被花竹弄得破烂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只有二十岁左右的稚嫩的真容。
鬼医笑了笑,“只是个孩子罢了,年纪轻轻的脸蛋,遮起来多可惜啊。”
那小姑娘狡辩说,“哼,上了年纪的人又怎么懂呢?这叫做,真人不露相!”
鬼医哈哈大笑,“有理,有道理……”
他咳嗽了起来,术者依过来安抚他的背,她说,“你怎么搞的,鬼医还会得病啊?”
鬼医摆摆手,告诉她自己没事。“咱们进来的时候,没人跟踪吧?”
“不会。季子博他们牵制住天狼门那群人呢,他们哪有空放眼线。”
季子博踉跄的撞开了大门,易容术者赶紧搀他进屋。
鬼医问他说,“这里的双龙会弟兄们,全去啦?”
季子博点点头。
“一……一个没回来?”鬼医说。
他又点点头忽而咳出一口血。“这天山派的老四,出手真是狠呢!”
鬼医说道,“真是惭愧,因为我……”
“先生不必自责,是我双龙会大意疏忽。没想到天山派的那群婆娘如此鬼精,竟然和天狼门联手……”
季子博说着说着就又吐了口血。
“你别说了,这么重的内伤……”
季子博喃喃说,“明明先前还闹着矛盾……突然就联合起来……”
易容术者说,“消息走得很快……季子博,接下来怎么办?”
“我已经和那个朴小孩说好,三天后在城南大道一决雌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鬼医担心的说道,“可你受这么重的伤……”
季子博哼的一笑,“我打算请湖州的飞龙堂堂主李又松过来帮忙,双龙会和天狼门决战,又不是只有我和他!”
天机城,夜已经深了,牧歌站在院子里望着月亮发呆。火房里,若相依还在加火保持水温,姗姗趴在木桶边睡着了,夏前辈也早早的睡去了。
牧歌坐在一块石头上,左手和右脚都绑着绷带,她原本没有收多大的伤,但夏诚执意这么做,说她以前受伤太多,伤到了内层的筋骨,必须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才行。结果她被绑成了残疾人,头上也绑着一块白布。她叹了声气,拄着一根竹子制成的拐杖走进了火房。
牧歌对若相依说道,“相依,你去休息吧。我来烧火。”
若相依看她这副样子,有些不放心,“可你……”
“没事的,这都是夏前辈小题大做,其实我根本没伤到哪里。”虽然这么说,她拄着的拐杖和浑身的绷带还是让若相依不愿意麻烦她。
若相依说,“要睡还是你睡吧,夏前辈不是让你好好修养吗,况且你已经近两天没合眼了。也该休息了。”
牧歌笑了笑说,“没事的。”
“有事!我看着这火,你去睡吧。”若相依执拗说。她无奈的退了步。
“好吧,我睡几个小时会再过来。”
若相依点点头,“嗯。”
她又出了来,院子里幽静的空气夹杂着青苔的潮湿气味,四周的蛐蛐不断的哼着小曲。她并没有什么睡意,于是就拄着拐杖出去散步。挪开简单的柴扉,她绕过篱笆的小路,走在石阶上,一步步的向上走,跟着小路延伸的方向随心而走。
“快点,快!”山庄里的下人在不远处忙着什么,大概有十几个人,一个管事的不断的催促他们。牧歌停了下来,她好奇的看着那些人。
“这么晚了,这些人会做什么?”
他们匆匆忙忙的路过,消失在了高高的灌木丛中。牧歌走到他们消失的地方,朝着灌木丛中望过去。他们在刨坑……有人四下张望把风,管事的不断催促挖坑的快些,两个人拿着火把,大概有十五个人。
她瞄了一眼其他位置,他们附近放了一个人形的东西,看样子是个尸体。他们似乎在销脏……
她犹豫了下,自己是不是该管这种事。
“什么人!!?”把风的人发现了她。其他人迅速抽出刀,那群人朝她跑了过来,牧歌后退了几步,腿上的绑着的石膏让她不怎么灵活,左手又吊着不能动,整个一个伤员,既然跑不利索,她就索性不跑了。十几个人围了住她,没有打算立即要她的命。火把照亮了她的容貌,见过世面的人管事看出来这身行头是天山派的人,他又一瞅这女孩的脸,不禁咽了口口水。
领头的说,“你是天山派的梅剑老六,西夜牧歌?”
牧歌一看,这人居然认得自己,她冷笑一声说道,“不错。”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瞎溜达什么!”一个人质问她说。
“你们倒是,大半夜不睡觉,干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不劳你费心。”
“岚哥,不弄死这家伙吗?要是她把这儿说出去……”一个人凑到领头的的耳朵边嘀咕。
“天山的老六,你以为那么容易弄死啊!别说咱们十几个人,就是再来一百个,都挡不住她!”领头的低声说。
牧歌说,“你们要埋了谁?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西夜牧歌,这事和你没关系。你最好别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他使个眼色,十几个人嗖嗖的撤退,背着那个人形的东西顺着山道往上跑,寻找合适的处理地点。
牧歌拄着拐杖跟在后面。虽然不快,但是她用着强劲的内力顿挫着拐杖,无论他们跑多远,身后的拐杖声音总是甩不掉。他们和牧歌绕起了圈子,但牧歌似乎也略略熟悉这机关重重的天机城,他们根本甩不掉。
跑了半个时辰,这拐杖的声音在黑色的夜晚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一个正在跑的天机城家丁,他的腿发抖不慎跌倒了。
“没出息的东西!快起来!”管事的呵斥说,几个人搀起来他。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那拐杖的声音却近了许多。很多人慌张了起来。
一个吓得语无伦次的说,“她……她不会是鬼吧?这个女的……鬼魂什么的……”
一个人说,“你可别瞎说……咱们刚刚可是看到她有脚的!”
另一个人说,“但她怎么跑这么快,明明瘸了只脚,居然跟得上咱们的速度,不是鬼是什么……”
“都给我闭嘴!你们几个,带着尸体继续走,其他人跟我去挡着那个姓西夜的!”
三个人带着铲子锄头,背着女尸继续跑,剩下的人回头去找牧歌。
牧歌很快被他们找到了。
“怎么了?诸位?”牧歌轻轻笑了笑,“怎么又跑回来了。”
那领头的管事说,“哼!你是诚心跟我们过不去,大半夜跟在我们后面,像鬼一样!”
牧歌说,“我睡不着,出来散步不可以吗?”
“散步跟在我们后面?”
“巧合罢了,在下不过云游散步,走到哪算哪。”
“我看你是存心找事!”管事的一声下,十几个人纷纷拔刀围了住她。
但他们谁都不敢动手。他们原地不断转变进攻和防守姿态,犹豫不决。
牧歌轻轻瞟一眼他们,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牧歌猜测说,“传闻,现任庄主公输信喜欢美人,但天机城隔断人世,他为了满足情欲,于是就经常让人搜罗民间女子进庄,偶尔还会自己亲自出庄物色。刚刚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让你们处理的?”
家丁们纷纷看向管事的,看他们的神情多半被牧歌猜了中。
管事的说,“这是天机城丑事,姑娘不知道的好。我劝你识相点,现在就转回去睡觉,你只要不说,我就当这回事没发生过。”
“我若不从呢?”
“那别怪我们弟兄心狠手辣欺负了你这个残疾人!”他大喝一声,围着牧歌的家丁们硬着头皮杀向牧歌。牧歌抬起拐杖,几下就把十几个拿刀的家丁打得起不来身。
“你……”管事的害怕得后退,牧歌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他。“都闹出人命还不想搪塞遮掩,你这个管事的,我看就是纵容公输信的同党!”
管事吓得坐在了地上,牧歌拐杖伸到了他的鼻子前面。他吓得直哆嗦。
“大侠……大侠饶命啊!”
“你给我老实说。刚刚那个女的是谁?”
管事的实话招了说,“我实在不知道啊……”
“嗯?!”牧歌眼神凶起来,警告他说实话。
他沮丧着脸,有苦难说。“我是真不知道。庄主今天让我们处理尸体,我们也吓了一跳。也不跟我们说详细,就说秘密处理,不能走露风声……”
牧歌说,“我看你不敢撒谎。滚吧……”
“快走,快走……”十几个人抱着痛处,灰溜溜的离开了。牧歌则继续追,没过多远,就发现了那几个在埋尸体的人。
三个人远远听到拐杖声音,吓得哆嗦起来,拐杖声音让他们加快埋尸体的速度,突然拐杖声音没了,三个人吓得丢下锄头就跑。一路跑,一路说,“鬼啊,鬼啊。”
她走到坑边,尸体填了一半,连照亮的火把他们都没顾得上灭掉。她拨开埋着尸体头部的土,那个姑娘的脸她没什么映像,不过她脸色的伤却让她愕然。
她显然是被易容术者给夺走了皮肤,死相凄惨。
“居然杀一个还不够……”她愤怒的握碎了手中竹质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