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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简单的葬礼

“嘿!不要紧张好吗?我知道,我这副样子确实很吓人,但你没必要表现的这么害怕吧?毕竟,是你想要杀了我,我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铁柱一边做着简单的陈述,一边试图用随身携带的卫生纸堵住自己脑袋上的窟窿,一个接一个的小纸团不断的塞到额头上的小洞里,然后再随着粘稠的液体缓缓流出来,挂在他的面具上。

越是这样的举动,越使得铁柱对面的红豆惊慌,惊慌到几乎崩溃。

红豆从来没有看到过,像这种一边堵着自己头上的窟窿眼,一边风轻云淡的解释,丝毫不在意那样的举动很恶心。

事实上红豆并不害怕‘死人’,也不怕血,比眼前更血腥的场景她都见过。但她害怕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在自认为风趣的开玩笑,还试图给自己‘疗伤’,如果那是疗伤的话。

红豆看着一步步靠近,同时又在紧张处理头上伤势的铁柱,开始惊声尖叫,一声接一声,同时拖着自己已经瘫软的腿,惊恐的向后挪动。她不想这个本应该死了的,却活着的怪物接近她,然而在缓慢而又无力的挪动中,看着铁柱慢慢靠近,这是她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红豆带着哭腔,不断抓起地上的碎石,杂草,一切能抓到的东西不断扔向铁柱,但那些小玩意儿落在铁柱身上,就像风中的蒲公英一样无力,并不能阻止铁柱。

很快,铁柱停止了赛纸团的动作,因为他头上的洞已经被新长出的肉和脑子填充了。

铁柱不确定,那部分新长出来的脑子还是否承载着他以前的记忆,又或者只是像硬盘一样,只是提供了一片新的内存空间,而不会有着类似:碎片复原的功能。

事实上,每当铁柱的脑子首受损,他的眼前都会有短暂的幻象出现,有时候会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卡通形象,有是有则是会出现短暂的记忆紊乱,就好像喝醉酒一样,会说胡话,会做匪夷所思的事情。奇怪的是,到铁柱复原后,之前的记忆都神奇的还在,而且还有他脑子受伤,还在复原的那段时间的记忆。

这种情况很不科学。

铁柱很清楚,他的能力是自愈,只能让肢体恢复,而记忆,则是一种储存于脑子中的信息,如果脑子被损坏,或是消失,记忆是不可能存留下来的。

最夸张的一次,有一次,铁柱家里煤气爆炸,又赶上他家里堆放着不少压缩能量电池,一种极易爆炸,而且积聚能量的东西,。爆炸的瞬间,铁柱便在火光中化成了齑粉,从头发到指甲,全部都消失了。

10分钟后,铁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客厅中,同时,还有着爆炸前的所有记忆。

当时,铁柱就觉得这很扯。

那时的铁柱17岁,死侍还没有上映,他也不知道616,617,他只是死侍。

爆炸事件发生后,他认识了616的死侍,然后,关于这一点,记忆还在的这一点,就不再追究了。

因为铁柱知道,这个事情如果去考虑,根本就不会有答案。

不过抛开这一个漏洞不提,铁柱意外从616死侍那里得到了一个很意外的消息。那就是铁柱的自愈分子水平,是616死侍的1000倍。

简单来说,同样的伤势,铁柱恢复的速度要比616死侍快1000倍,例如断了某个不太长的肢体,几乎是等一小会儿,便能重新长出来。

这一点,铁柱并没有向任何人交代。同时,又因为在生活中,铁柱受伤的机会不多,所以即使是他的小弟巨石达尔,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变态属性。

铁柱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死侍的不死有两点,第一是超强的自愈能力,第二则是死亡。

后者是个终极外挂,虽然是她确立了死侍不死的地位,但如果要触及到死亡,或多或少都会耽误一些时间,因为死侍需要时间恢复。

而恢复的时间,则受制于死侍的自愈时间,伤势越重,自愈的时间就越长,而死侍的戏份就越少,烦人的机会也就越少。

在这种情况下,铁柱的能力就显得尤为变态。

即使是整个人化为齑粉,也只不过会耽误铁柱10分钟的时间。

换句话说,如果有人被铁柱缠上,那他连11分钟的清静时间都没有。

再说的通俗一点儿,就是,铁柱是绝对意义上的不死,不死不休,打不死,甩不掉的小强,可以25小时连续战斗,而不用担心因为死亡,而放跑任何反派。

这样的能力,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种诱惑,致命的诱惑,铁柱不能宣扬出去,倒不是因为他担心这种能力被人夺去,而是担心,因为这种能力,给他招来数不胜数的麻烦。

但事实上,从他穿越到上海的那一刻起,到现在,铁柱基本已经能够确定,他已经遇上了麻烦,和接连不断的厄运。

就在铁柱试图安抚红豆的情绪时,他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浑身的刺痛和抽搐让铁柱意识到大事不妙,意识到因为因为一时的麻痹疏忽,而忘记的一个事实,他要升阶了。

原本,在靠近死亡森林之前,铁柱还在庆幸,他体内的灵气突然停止了肆虐,这也就是说,他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升阶所需要的僻静的场所。这也就使得,在铁柱发现红豆出现在死亡森林的第一时间,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在那里去思考,这是否是一个机会,是否是一个接近自己偶像的机会。

铁柱从不认为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小伙子,但是对于青春美丽的少女,尤其还是这样一个‘熟悉’的少女,铁柱觉得,他有必要爱心泛滥一下。

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应该肆意燃烧荷尔蒙的时候,为什么不做点儿什么,去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呢?

结果,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红豆害怕的几近崩溃,而铁柱只能在地上,因为乱流的灵气而浑身痉挛,随后还有可能大小便失禁,在原本应该被讨好的对象面前做出一些恶心的事。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铁柱终究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根本不擅长任何勾搭的手法,在与异性的交际这方面,他就是个loser。

完了。

铁柱脑中闪过这两个字后,便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惊恐的红豆喘着粗气,手上捏着地上的土壤,瑟瑟发抖。

她没有想到,第一次杀人会是这个样子。

她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会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求生欲,从那么远的地方,顶着头上的致命伤,怀着怨恨,生生走出了十几米。

看着铁柱一动不动的身体,和他身后一连串的,地上细长的血迹,红豆只觉得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

红豆的嘴唇在颤抖,她的睫毛也在颤抖,原本的恐惧慢慢褪去,进而被一种愧疚感所占据。

呼吸渐渐平复,森林也重归平静,随着一阵枯树枝的作响,红豆松开了手。她摇晃着站起身,慢慢靠近了地上的铁柱。

一个穿着连体衣,浑身血红的男人,脸上处都是沾着红色卫生纸,和血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种场景总让红豆觉得很恶心,不是那种恶心,而是生理上的恶心。

因痛苦,还是什么,而在最后一刻还保持的内八字,紧闭的双腿,还有死不瞑目,僵直着停在伸向脸的路上的手臂,还有身后的两把忍刀,还有腰间挂着的密密麻麻的武器。

一瞬间,红豆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但很快,红豆又被接连不断的哀恸所控制,情不自禁的蹲下身子,开始慢慢的抚摸其眼前这具尸体。

尸体还很温热,也很硬。

他也许曾经是个忍者,但现在他只是一具尸体。

红豆试图去拿挂在尸体背后的忍刀,但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她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红豆觉得自己并不用猜测,这大概就是附近负责盯梢的人。

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还手。

事实上,他主动探出头来,光这一个举动就显得很诡异。

暗部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这样做的人,也不会再是暗部的人了。

想到这一点,红豆慢慢摩挲着铁柱的脸,两滴泪水从脸上滑落。

是什么让他擅离职守,做出本不应该做出的动作,而又是什么,让他现在变成了一具尸体,红豆想不明白。

是因为她放弃了什么么?又或者是因为她误会了什么?

也许他只是简单的想打个招呼,也许他并不是很认同木叶高层的命令,也许,他看到红豆的伤心,感到了难过,想要暂时放弃监视的工作,来安慰一下红豆。

红豆伸手擦了擦眼泪,试图不再去想这个事情。继续想,只会让她内心的哀恸更加剧烈。红豆转身离开了这里,没有回头,同时也没有观察周围的情况,她很清楚,在死亡森林这一带,只有一个监视岗位。

夏日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射在铁柱的裆部,异常温暖。地上的蚂蚁,又或者什么食腐性昆虫,跟着诱人的气味,向铁柱靠拢。但随后,它们发现那种奇异的香味是从一件咬不破的胶皮下发出来的,这种情况并没有阻止它们,换来的只是更多的同类,和近乎疯狂的寻找。很快,最先发现铁柱头上破洞的虫子钻了进去,飞快的永它巨大的双颚切割起铁柱额头上的肉。

奇怪的是,每次切割之后,虫子面前的肉体上都没有留下一丝丝痕迹。虫子很确定,它割开了那些暗淡而又凹凸不平的东西。

还在它迷茫的时候,几条巨大,冰冷的蛇便将它吸进了肚子里,随着万千同胞一道,汇入了一片黄色的液体中。

红豆带着铁锹重新回到了铁柱的身边,她没有想到铁柱的尸体这么快就能吸引来虫子,只是一个挥手的事情,红豆通灵出几条小蛇,打发了那些虫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用铲子在地上挖坑。

这个主意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事实上,红豆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闷热的天气和虫子,很快就会将铁柱的尸体化为一堆腐烂的蓬松状物体,然后再过不久,就会永远消失。

只是红豆不想那么做。

如果只是简单的消失,红豆便不会再返回来了。

红豆再想着,这个,她第一个杀掉的人,需要一个体面的处理方式。

很快,铁柱的旁边多了一个深达1米的大坑,长度刚好够把他放进去。满脸是汗的红豆从坑底掉了出来,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铁锹,用手揉了揉湿润的眼眶。红豆的眼睛有些血丝,也许是因为疲惫,也许,是因为愧疚,和什么其他的东西。

她没有想到,这个转折会是这么的大,也这么的复杂,不仅仅是过去,连未来,都被扭转了。

同一时间,红豆得到了她想要的,也失去了她想要的。

看着地上的铁柱,红豆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一咬牙,背起了铁柱的身体。

红豆扛着铁柱的身体,显得很吃力,同时因为是正面朝下,红豆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下方好像有什么异样,像是僵硬的肢体。红豆难以置信的低头一看,顿时脸就红了。

但很快,红豆安慰自己,那是正常的尸体反应,红豆上过基本的急救课,也上过解刨课,一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夸张。

噗通

红豆将铁柱狠狠甩到坑里,脸依然红的发烫,但这没有让她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更加加深了她心中的罪孽感。红豆没有想太多,很快,就用铁锹将大坑填平,最后还用铁锹夯实了大坑上方松软的泥土。

看到眼前已经处理好的大坑,红豆眼中有些犹豫。她丢下铁锹,从树上掰下一片树皮,写了几个字,插在了坑边。

‘……’

事实上,树皮上什么都没写,只有一个点。红豆在上面点了一笔,便不知道自己该写些什么了。

红豆要考虑的很多。

这样把人埋起来,然后还立个碑,已经是很危险的举动了,如果还要在上面留下什么字的话……红豆不敢想象。

留下空白的树皮,红豆带走了铁锹,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了死亡森林。而那些原本留在地上的血迹,也被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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