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已经是快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代靖瑶果真是说到做到，这次竟鬼使神差的留下来让兰宁歌给她看。
“你说...其实我没有被下蛊？只是被下了若长时间服用有损记忆的药？”
王府庭院中，代靖瑶等来了兰宁歌和他抱着的一叠大大小小的书。
加起来，都快把他整个人给埋没了。
“没错，”兰宁歌点点头，却是头也没抬的在医书堆里寻找着什么，“瞧！你看，我翻出来了，你看和你像不像？”
片刻之后，他终于是在那堆医书中找出了什么，忙兴冲冲的拿过来给代靖瑶看。
“忘川散...”代靖瑶下意识的瞥过头，看了兰宁歌拿的医书一眼，因为迷惘和好奇，不由得皱了皱眉。
好像似曾相识...
又忘了从哪里听说过。
“看你这样子...知道这个？”
“我记得以前在哪里听说过...啊！好像似听我五哥说起的！”
“你看这医书上写的——”兰宁歌又特地找到了忘川散的那一页，“无论是配药还是解药来说，这好像是十分珍贵难得的啊！”
“对了！我想起来了！”顿了顿片刻，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儿，“之前好像记得，这忘川散，药引就有来自忘川河的忘川之水！忘川之水你听说过的吧？”
的确如此。
她的确听说过忘川。
以前常听兄长们提起过。
相传忘川河，就在他们大凉的某处地方。
忘川河像是生在好似世外桃源仙境的悬崖之下。
却是极其少有人找到它。
且她还听说，忘川河上忘川水，喝下它，此生的一切都将忘记。
可若是如此。
想来这忘川散，十有八九只会出现在她们西凉以及西域周围。
当初，到底是谁，配置出忘川散的这种东西呢？
越想越没有头绪，却是让她没来由的内心一紧。
生怕胡思乱想，忙摇摇头断了自己瞎猜的思绪。
“你怎么了澜懿？看起来有点不对劲。”看着她这模样，兰宁歌不由得上前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唤她道:“难不成关于这忘川散，你是想起些什么和它有关的东西来了？”
“知道，但听到关于忘川的事不多。”
代靖瑶整个人还是有点恍惚，微微摇了摇头，“我只记得我五哥和我说过——忘川河生于我们西凉某处类似于桃花源那样与世隔绝的一处仙境。而那忘川河，就正好生于哪里的一处悬崖之下...
可话虽如此，无论多少年过去了，貌似真正的去过忘川河的，也是屈指可数，却也很少有回来过的。
但
我就是有些不清楚，纵使如此，你说的那什么忘川散是怎么来的，究竟是何人配的...”
她现在真是越想越乱。
“那，听你这样一说，我整个也开始有些迷糊了。不过别担心，明天我亲自飞鸽传书一封，好好问问我师傅他老人家这件事。”兰宁歌信誓旦旦的对她保证道。
“但是你看啊——”兰宁歌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拉着代靖瑶来仔细阅读着其中一页记载忘川散中的一条，“忘川河上忘川水，喝下它，此生的一切都将忘记。
如果这是真的...那忘川之水又被制进了忘川散里...我想，十有八九，你这平白无故忘记一段什么，就是和这忘川散脱不了干系了。
而且忘川散的药效听说也是很厉害的。只需要服下一瓶...除非有解药，或者脑部受到什么致命的打击或者重创，否则永远死都回想不起来那段记忆。看你这样子，我觉得倒是很符合我说的。”
“真的是这样吗？”虽然她面上平静无波的这样问兰宁歌，可内心着实有些细思极恐。
若是这样的话，按照兰宁歌的话来说，她被下这忘川散应该是有些时间了吧。
且根据她内心的猜测，应该是在这和亲之前，父王死后发生的那段事儿。
当时不记得发生什么意外，醒来之后她却莫名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些事儿还是靠她死赖着她那些兄长缠着与她讲的。
本来想着还没有觉着什么。
可现在想想，当时她问起兄长们，要么二哥就是对她闪烁其词，要么就是三哥四哥和五哥一起对她打马虎眼。
好像有些事并不想让她回忆起来似的。
所以一致对她美名其曰:“我们为兄的自然是为你好...有些事你还是千万别想起来就好怕你伤心又生气...”
可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更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忘川散加大了遗忘某段记忆的时间。
忘川散这东西又不是出自中原，她自然没有资格去怀疑云境皇室的谁。
可是当时自己在大凉，自己到底是如何被下了忘川散？
自己又为何被下了忘川散？
那个给自己下这个药的人究竟是谁？
她现在觉着，越往复杂的方面想去，她原本不疼的脑袋瓜子，这会儿都可以比万箭穿心还要来的疼痛。
真是疼的揪心的那种。
“哎！你还说你没事儿！看你这样又怎么像？还是别逞能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还是先坐下来我帮你看一下吧！”说完，兰宁歌一个箭步就要抓住她的手腕儿给她把脉。
“我没事儿！”
代靖瑶或许是因为有些心虚，怕兰宁歌看穿，下意识的将他的手狠狠挣脱甩开，语气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个度:“哎呀！不要担心，我这头痛的毛病，或许是上次上元节黑衣人给我一剑刺过来的，然后疼痛有时候连到脑袋吧？后遗症，后遗症吧！哈哈哈哈...”
“有这么奇怪的后遗症？”兰宁歌明显一副“我绝对不相信”的神色。
“哎呀！管这么多做什么！”代靖瑶有些急了，下意识的对她脱口而出道:“总之，求你一个事儿...不要把我被下了忘川散的事儿告诉兰宁晟？我不想...”
“不想让他担心是吧？”看着她突然变得有些支吾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我就说么，你后面怎么突然变得前言不搭后语的。”
“对对！我就是想这么说。”
虽然不知道兰宁歌为什么会替她这样想，不过，总归不用头疼的想着怎么去敷衍应付兰宁歌。
便胡乱似的点头如捣蒜。
可她这看似无心的回答，却不知为何让兰宁歌整个又变得神经兮兮的，一脸狐疑的看着她道:“难不成在兰宁晟当质子的那段时间，你们彼此早就对对方有了感情，然后到了以身相许的地步？不然自从西凉回来，长姐说起和西凉的和亲的事儿，兰宁晟那厮就莫名跳出来事事和我作对，事事和我抢...”
兰宁晟，有到她们大凉当过质子？
而且还和她相处过好过？
为什么她一点应像都没有？
难道她真的是因为这忘川散，忘记了一段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回忆？还是那一段和兰宁晟有关的在大凉的记忆？
该不会，这忘川散，就是兰宁晟让人所为吧？
越想越让她觉得后怕，感觉浑身都要僵硬冰凉。
在她还没胡思乱想之前，心一下没了理智，对兰宁歌下意识的吼了一句:“够了！别胡说八道了！我们今天到底是讲关于病的，还是将关于我和兰宁晟的事儿？别和我说兰宁晟，我现在不想提他！”
或许，这后者一句话，真是她发自内心给喊出来。
但没事儿让兰宁歌提了一句兰宁晟？
可是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兰宁歌或许真是被她这一吼给吓到了。
整个人突然变的有些愣。
“怎...怎么了澜懿？我又没惹着你，你干嘛没事儿冲我发火儿！看起来让你生气的应该是兰宁晟吧？”兰宁歌这会儿的表情真是极度委屈。
才反应过来的代靖瑶或许才知道自己的失态，这会儿忙对他道抱歉:“总之，你就当我方才一时激动没理智乱吼你的吧，就这样吧。以后如果你要来宫里找我，提前飞鸽传书告诉我。还有，记得千万帮我瞒着兰宁晟些。否则...”
“我发誓！”生怕代靖瑶以后躲着不让他瞧病，他忙做出一副发誓的模样，向她自信满满的保证道:“放心，我嘴很言的。不管是兰宁晟还是谁，我都不会说的！”
“那就谢谢了。”代靖瑶对他抱以一个浅笑，然后便向他道辞就要走。
但后面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给折了回来，问他道:“兰宁晟，我问你——兰宁晟是不是除了你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同父同母的长姐...还有其他的兄弟或者姐妹啊？”
“没有啊！他怎么可能会有？我以前还没封王搬出王府，天天在皇宫，怎么就没听说过他哪里还蹦出什么亲兄弟姐妹？更别说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了，本来以前父王的后宫嫔妃也不多，子嗣少的也是屈指可数...”
“那就奇怪了，难道我那时候听长姐说的还对不起一个弟弟什么的...难不成，是和你们没关系的？”听兰宁歌言言，这会儿代靖瑶整个人的神色也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自己在哪儿自言自语。
“本来听你一时提起倒是没想多。这会儿再听你这么一说，仔细在心里想想，兰宁晟和长姐，貌似真的还有个什么亲弟弟来着...”
“真的真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兰宁歌，你赶紧的，和我好好讲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