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盯着盯着,觉得有些越发的无聊了。
待她快昏昏欲睡过去,接着歌舞丝竹便嘎然而止。
然后,她便听见了,一把把宝剑出鞘的声音...
接着,那几个表演丝竹歌舞的都慌乱的四处跑散离开。
在定睛看了看兰宁晟那边,不知他何时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还缓缓走到了兰绛雪和楚杭面前,面朝那些文武大臣,带着几分慵懒,隐约听他说着些什么,可却也不大清楚。
接着,便是见着了向来神经兮兮的兰宁歌和一副弱不禁风模样的沈良娣神色匆忙,赶紧上前一边一个扯了扯兰宁晟的袖子。
可是兰宁晟依旧不为所动依旧一副面无表情。
而不知道兰绛雪是听了兰宁晟说了什么话,这会儿整个人是龙颜大怒的用力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直指兰宁晟,却是因为过于气愤,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反观楚杭,看起来还比他们还要淡定的多。
“看起来要出事的你,怎么还这么淡定的坐这儿?!“
“楚杭,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看这样的情况,等会儿定会出现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吧?
边腹诽吐槽着其实自己现在找的观察地点不够好,边已经快速的悄无声息跳下树去。
按照她上次记得的路线,应该有一个地方捷径直接通到兰绛雪他们在的地方。
不到片刻,便终于是蹑手蹑脚的走到了。
还找了个不错的地方隐藏了起来,勉强能投过缝隙看清楚。
而且这下他们说什么,自己也可以听清了。
接着,也没记太清楚兰宁晟到底是对那帮大臣说了什么。
片刻,便见兰宁晟手中的被子攸地落地。
在清脆的杯子落地声之后,兰宁晟手上的杯子便彻底变成了碎片。
还未等惊愕之中的代靖瑶反应过来,她便很清楚的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大堆的黑压压的侍卫,把他们整个围的水泄不通。
到底现在是怎么了?
今天她看到这样让她震惊又惊愕的场面...难道就是兰宁晟怎么样都不希望他跟来的原因么?
他究竟...想做什么?
“兰宁晟!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现在脑子中一时很混乱,内心还在继续思量些什么。
再仔细瞅了瞅已经不知何时走到兰宁晟旁边的兰绛雪,已经气的情绪失控,那指着兰宁晟的手指,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我现在干什么,想必只有楚杭哥最清楚。”这会儿的兰宁晟似乎像变了个人似的,并没有去看兰绛雪,也没有接过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杭,语气淡淡。
“看起来阿晟你有很多疑问。”可楚杭面对兰宁晟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却依旧能处变不惊,竟然还对他扬唇微微笑了笑,“那你便问吧,我必定毫不隐瞒的告知于你。”
“混账!”还未等兰宁晟开口,气火攻心的兰绛雪终于是忍不住上前给了兰宁晟一个巴掌,“你楚杭哥都这样了,你还这样对他!兰宁晟,真不知道今天你是怎么了?你懂得知恩图报么?你就是对待我们的恩人么!”
“绛雪,你这是做什么?”楚杭虚弱的咳了几声,忙碰了碰她的手背,示意冷静。
“以大局为重,不是长姐一直以来教臣弟的么?”兰宁晟似乎因为兰绛雪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下去,面色越发冷傲了,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定定的对上她的眸子,道:“现在臣弟只是,在为我们兰家,为我们云境除去这个大奸臣,这个永久的后患罢了。”
“混账!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你竟然说从小对你这样好的,对我们兰家乃是云境忠心不二,战功赫赫的你楚杭哥是大奸臣?兰宁晟,我看你就是被民间那帮不知所以的百姓乱传的流言蜚语给蒙了头!”
“关于这个,臣弟自然也是有一定证据——”话说一半,兰宁晟又转向楚杭,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
顿了顿,才又缓缓开口,说道:“臣弟在那落羽城遇袭一事后,也一直暗中调查——长姐登基前,楚杭哥也是手握兵权,可他也曾带重兵围在父皇病中修养的宫外,其意图不正,更加重了父皇的病情,当即气的,就此撒手而去。”
“请问长姐,臣弟自小离开云境,流落异国他乡为质子,没能来得及在母后与父皇膝下尽孝,在落羽城,差点因为遇袭而身亡——这些,都是谁造成的?!”
这句话后,兰绛雪整个人面上徒然转瞬即逝划过一丝惊诧与异常的冷静。
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那是关于兰宁晟还年幼,父皇一直在兰宁晟与那个和兰宁晟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孩子中选一个去西凉国当质子。
或许,她现在,也应该说,算是她的一个亲弟弟吧。
犹记得当时,她正逢懂事年纪,而且楚杭也在父皇身边颇受信任。
为了年幼的兰宁晟的将来,她私底下一直让楚杭在自己父皇面前说要送兰宁晟去当质子,将那个和兰宁晟一模一样的孩子留下。
其实,她也是在变相的保护着兰宁晟。
谁说自古身在深宫的人便是好的?
她自由在这宫墙之内,感受到的都是异于常人女孩儿家家的遭遇。
包括人心,处事...
这宫内的一切,远远比她想的还要更虚伪,也教他们给自己,带上一层面具掩盖了最初那个自己。
所以,她不想让自己的额呵呵兰宁晟也变成那个模样。
至于落羽城的事,她多少事知道些的,她也了解楚杭,想来他为何要这样做自然会有他的意思。
起码不是对兰宁晟不利。
否则,她怎么会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只怪阿晟现在还没有明白。
现在告诉他,怕也是会于事无补。
若是他真的决定了,怕以后想起来,想明白了他们的用意,怕是已经太迟了...
而代靖瑶也无不是在看着一切,自然震惊与惊愕比兰绛雪是少不了的。
不过,接下来怕是更为震惊的事——是因为她见着了不知从哪个方向,慢悠悠的摇着折扇,嘴里却十分不满的对那些拿剑的榆木疙瘩喊着:“我自己会走!别碰我”的五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代靖瑶抑制出自己因为惊诧想要大喊出声的冲动,却莫名的被身后莫名奇妙的一只手给捂住了嘴。
一时紧张的,只能发出唔唔声。
“太子妃别怕,是属下。”
是段谨瑜的声音。
难怪她就说怎么没瞅见他人。
见她不再挣扎,段谨瑜总算是松开了捂着她的手。
她刚想大声嚷嚷些什么,却是被段谨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属下知道您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但是还是得请属下先带娘娘回东宫去,再慢慢同你解释。”
代靖瑶也不是那么听话的主儿,忙挣脱了段谨瑜的手:“这是兰宁晟的命令吧?兰宁晟到底是怎么了?他想做什么!现在我总算明白,他千方百计不让我陪着他来的原因了...”说罢,她自嘲似的苦着嘴咧开笑了笑。
“太子妃,其实殿下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殿下他...”段谨瑜欲要为兰宁晟今日的举动在代靖瑶面前做辩白。
“呵!不是那样...”奈何现在代靖瑶一句也是听不进去,当即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整个变了副样子:“那你说,兰宁晟到底要怎么样?你们到底要对我五哥怎么样?!”
“太子妃切莫激动。殿下自然是不会伤害太子妃的兄长的。只不过今天的事殿下筹谋很久,这关系到了太子的将来...还有你。所以若是你等会儿在这儿,他是不可能狠下心去的。所以抱歉,您必须离开。”
“怕我坏了你们的事,是么?”她苦笑。
“这些事说来话长,但我与殿下,也只是不希望多年前,在大凉的的事重演而已,请您体谅,现在就和属下离开!”
而看起来,代靖瑶却是一副欲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赖着不肯走:“你们果然是有什么事欺骗我。瞒着我的是吧?在几年前的大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请恕属下不能相告。抱歉了,太子妃娘娘...”
最后段谨瑜竟然还想着直接趁她不防,直接将她弄昏带回东宫。
可是,看起来,倒是他失策了。
却没想到眼前这姑娘会先一步朝自己动手,先发制人。
他们这会儿已经离开了设宴的地方,到了摄政王府的类似御花园的这处地方。
可看起来这会儿段谨瑜也就一点儿防备也无。
最后,自然是趁机被她用什么重的东西砸了一下儿。
便是意识不断变得模糊,竟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本来代靖瑶也是被自己的行为吓到了。
但下意识伸手往段谨瑜鼻子探过去...
还好还好,这算是被她弄昏迷的,没有致死!
便是内心侥幸,同时也带着几分歉意,双手合十的对昏迷的他道了一句:“对不住了,段将军!”
而后为了以防万一,怕段谨瑜又坏了自己的事儿,又赶忙在四处搜寻了一番,好不容易找来了一条不怎么细的麻绳儿,将他整个找到比较强壮的树给五花大绑。
这才拍了拍手,安心的折回了方才的地方。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她还来得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