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靖、瑶!”
“兰宁晟!你没事吧!”
不出片刻,一咬牙切齿的低喝声与一着急关切的声音同时充斥着对方的耳朵。
好在两人躲的及时,这炙热的碳火也没伤着谁。
若是稍微晚一步,真不敢想象,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与双手,会受到这碳火怎样的伤害。
只可惜终归还是有“漏网之鱼”。
虽然碳火整个没伤到他俩,却是因为方才翻了整个熏炉,这会儿那灰多少也带着几分伤人的温度。
且兰宁晟也因为迅速的帮代靖瑶挡了伤害,导致自己右手“挂彩”。
虽然伤的不是很重。
可紧张兮兮的代靖瑶和踏挽,还是派云霄去找了御医来。
“参...参见...”
片刻后,御医被云霄风风火火的连拉带拽的带来蘅桐殿的时候,整个自己也是弄的上气不接下气儿,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蘅桐殿到底是发生了何事,需要一小宫婢拉着一御医火急火燎的赶来。
“行了,别参见这个那个的了,赶紧给兰宁晟来瞧...诶?这位御医你是怎么的了?怎么看起来脸色很不对劲儿啊!”
那老御医是很想说话来着,奈何一路跑的急,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
待他恢复了,调整好了自个儿,这才恭敬的对代靖瑶做了个揖,慢条斯理的道:“您想说的,这位云霄姑娘已经与老臣说过了。至于老臣的面色,您不用太过担心,完全是听了云霄姑娘的花后深感事态紧急,所以,行走的速度就快了些,以至于...”
“啊,不碍事儿不碍事儿!”代靖瑶豪迈似的挥了挥手,笑笑,“其实,也没有太过严重,只是可能我等太过紧张兮兮,所以,就给你您这样一个假象...”说完,还不忘赔笑似的干干笑了几声。
“无碍无碍...”
“客气客气...”
两人就这样一直你来我往的客套下去,直到被当做“病患”的兰宁晟最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索性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暗示性的干咳了一声,二人才反应过来。
代靖瑶这会儿更是笑的一脸悻悻,笑着不说话,识趣儿的退到一边,等待御医给兰宁晟诊治。
而御医也立马对兰宁晟赔了个不是,便当即拿出自己所有医用工具以及药物,对兰宁晟进行诊治。
最后,诊断完毕,留下了一小罐上好的治烫伤的膏药,与些许干净的纱布。
在此之前,小心翼翼的为兰宁晟缠好了纱布,也不忘记嘱咐着兰宁晟:“虽未太过严重,但这次烫伤太子殿下也需注意,以后尽量小心着些类似碳火,香灰等等类似的东西触碰到皮肤。否则烫伤可是可大可小,可严重可轻。”
对此,兰宁晟也不过只是一句风轻云淡的:“嗯,本殿下记着了。”
就好像一副受伤的人不是他的那副平静神色。
“啊?您别吓我!”
而相对于兰宁晟,本来代靖瑶就一副紧张兮兮的,这会儿听那老御医一说,更是整个人咋咋呼呼了:“真有那么可怕么?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让兰宁晟靠近熏炉和我的...”
只可惜最后一句话因为心虚与歉疚,越说越小声,以至于老御医根本就只听到了她前头一句。
不过最后代靖瑶自然也没有逃的过老御医的嘱咐。
临走之前,目送老御医的时候代靖瑶便被叫住嘱咐了:“还有,太子妃以后在一些能致人受伤的器物面前,为着人身安全,还是少与太子殿下玩笑...打闹为好。”
他没见着,怎么什么都知道?
莫非这进宫当医的,还当过算命的?
思来想去也不可能。
下意识的便瞥了一眼云霄的方向。
而云霄不知是下意识心虚还是什么,故做看星星月亮状。
最后,这小丫头倒也是十分识趣儿的找了个借口,也拉着踏挽姑姑先退下了。
以至于后来殿内唯留下了代靖瑶与兰宁晟。
气氛率先进入了短暂的尴尬与宁静。
只不过,似乎是刚经历过方才那“惊心动魄”,这会儿看着兰宁晟的眼神似乎是更加懊悔歉疚了。
倒是兰宁晟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察觉到这傻姑娘是在偷看他。
便是憋着那阵哑然失笑,一脸平静的叫了她的名字让她过来自己身边。
“你有事这副模样做什么?让你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他耐着最后的性子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挥了挥手。
“哦。”代靖瑶这会儿果真不再对他辩解些什么,就那样垂头丧气的乖顺模样,走到了他身边去,哪里料兰宁晟措手不及的就伸出那没受伤的手一揽,整个将她圈进了怀里。
她对于兰宁晟这举动自然是毫无防备,倒是不觉让她微微惊愕了一把。
“怎么了?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有什么心事,藏着掖着作甚?”
兰宁晟整个就像小猫在怀里似的,时不时身手去顺了顺代靖瑶的头发,眉头微皱。
且看起来,虽然坐在兰宁晟的怀中,可终是因为方才老御医的话依旧萦绕在自己脑海,这会儿整个人却是如坐针毡。
虽然听着兰宁晟问她话,却也是答的风马牛不相及。
这会儿更是因为歉疚,整个人将双手环着兰宁晟的脖颈,整个头埋进他的颈窝蓦自呢喃道:“你说是我俩天生性格不和,还是与你们云境犯冲?自从嫁到这里来,不是惹各种麻烦,闯各种祸,就是这个受伤那个生病的,这会儿还连累上了你...”
“话虽如此,”这会儿他俩竟然不可思议的难得处的有片刻安宁,兰宁晟便身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道:“你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也太不像大家闺秀,有些大大咧咧了些。可总归因为有个性,有自己的思想与想法,生活才过得充满新鲜与刺激。
”
“因为,你每天面对的,都是一些未知的。”
本来想下意识反驳他的代靖瑶思量却觉得他讲着有几分道理,却也是下意识的点头表示赞同。
“但若是同我一样,自小就困在这华丽的囚笼,极少面对外面的世界,也不能做一回自己,自小就要就着他人的安排活着无聊又乏味的生活,那依照你的性子,怕也是不太可能。”
“代靖瑶,我想,我可能已经开始逐渐理解你了。”
最后,因为他的这句话,她竟然徒然生出了些许的感动,鼻头一酸,只差他没多说些那感动的话,泪如泛滥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这下儿她对兰宁晟的愧疚可就更重了,抬起头来,望着他,问道:“那如果我还是那样任性,小孩子脾气,总是麻烦不断,老是安分不住往外跑呢?你会怎么做?”
说到这里,她竟然喉间真的生出了几分哽咽,试探性的问道。
倒是兰宁晟相比她而言,语气十分轻松。
看着她,半开玩笑似的笑笑:“那除了帮你默默处理善后,怕是什么禁足抄书对你来说怕是没有用了。实在不行,只能我寸步不离的看着你,抑或者是打断你的腿了。”
“那你的手...”
“没办法,只能带伤顶着一日。只是,怕着缠着纱布,而且还是在右手。总归动起来不方便啊...”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啊,我能做的一定会尽量帮你的。毕竟,你的手上的虽然不怎么严重,不过——造就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始终是我。”
“嗯!看不出来你还是算挺有良心。不过代靖瑶啊,看起来我有时间也得交给你一点成语。即使有些词儿你会用,不知意思,你也不能拿来乱用。”
“知道知道!而且,什么叫有良心?我本来就很有良心的好不好?!不过既然提到这里,貌似长姐上次还让我抄经书来着,貌似因为之前,那...”
“那是长姐交给你的任务,你自己解决。”
“...”要不要这样欠揍!
刚才说他还有良心什么意思,现在好歹也帮帮她好不好?
可这之后仔细一想却也想着兰宁晟这么说也是几分理的。
毕竟兰绛雪也不是傻子,指望兰宁晟捉刀代笔——纵使她愿意,那也要厉害到兰绛雪察觉不出来他们谁是谁的谁笔记,误认为真的是她抄的才行啊。
想到这里,她便是沮丧的叹了口气。
催婚他老宁晟还真的是说到做到的主儿,真的是带着受伤的手处理事情去了。
片刻之后,又来了个小内侍模样的人。
刚开始代靖瑶海有些不明所以,以为这小内侍是走错了地方。
后来不用她开口,那小内侍倒是将所有事儿都说了。
原来他是兰宁晟身边的那位,奉兰宁晟的命,帮她去内务府领了过冬的新衣服。
说兰宁晟不太了解她吧,这会儿也不算对。
或许是经过上年冬天,兰宁晟明着嘲讽她怕冷,今年直接二话不说,也不墨迹,就让人小内侍帮她拿了衣服过来。
但她也是知道,兰宁晟属于刀子嘴豆腐心。
喜欢口是心非。
不知为何的,这一天,她都能感觉自己心情总是莫名的好,连带回桌案抄经书时候,都能一口气抄许多不带抱怨喊累的。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